近来由于封城,食物短缺,商人们趁机把价格提高几十倍,百姓们叫苦不堪,却有一家商号价格始终未变,百姓们纷纷对这家商号的掌柜感恩戴德,甚至有人会去店门口磕头祭拜。
人们从未见过这位掌柜的真面目,只听说这位掌柜姓端木……
于是众人便管他叫端木善人,后来还有了牌位供奉,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朱距举着告示挥着手:“师兄,你看外面的告示了没?那个告示上说城尉换人了,新城尉正在招兵,告示上还说,城中其实是有一伙流寇窜乱,经过几日缉拿已经抓捕大半了,但他们好像不确定还有没有人隐匿在城中,为保百姓安全,决定再封城一段时间”
端木靖撇着嘴重复了一句:“匪患流寇?”显然这番说辞明理人都不会去信,也就骗一骗无知的百姓。
“师兄,看来咱们得在这里常住一段时间了,咱们的存货也不多了,况且那些商人都有了些怨言,咱们如果继续保持这个价位,怕是亏损严重啊……”
端木靖闭上了眼睛沉思了一会儿,又睁开眼睛,揉了揉头:“价格不变,每日供应改每三天售一次。”
城主府内的一座偏院里,一位老者与一位小姑娘正在忙前忙后的干活。 “师父,这人要不行了”小姑娘瞪大了双眼,指着屋内床上一个平躺着的人说着。
那人脸色黑紫,眼神禁闭,时不时还发出几声痛苦的呢喃。。
老者走上前来,看着吴武的状态,摸着胡须说道:“怪哉,怪哉,老朽从医几十年,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症状,此毒有几分像当年魏国的狼毒箭,又有点像鸩毒,不对,不对,所现症状又与以上二者对不上,真是怪了。”
战国时,楚国的使者驸马共前往巴国,途中见到一人挑着一担下了鸩毒的酒正欲谋财害命。驸马共请求买下毒酒,但所带的钱不够,驸马最后把自己的马车也一并给了对方。东西到手,他立即把鸩酒倒入江里,可见鸩毒之猛烈,而现在这个毒似乎比它还要棘手……
小姑娘呆呆地问道“那师父,这个人该怎么救啊?” “徒儿,去把为师珍藏的药根拿出来。”
“哦”小姑娘跑到一个包袱面前,拆开包袱,瞬间一股浓郁清香的药味铺满了正座屋子,里面是一个土黄色的根茎植物,上面还有泥,凑近闻,能感受到一股泥土的芬芳……
老者开始烧水,紧接着从袖中掏出几味药材,一一放入锅中熬住,过了一会,老者说道:“徒儿,把药根拿来”
“给”小姑娘递过药根,老者将其掰断,一分为二,一份藏入袖中,一份仍入锅里。
小姑娘奶声奶气的问道:“师父,为什么不全扔进去啊” 老者哼哼唧唧的答道:“我的傻徒儿,这么名贵的东西,这可是你的太师傅留下的宝贝,平常我都不舍用,要不是城主让我力保此人,这半段药根我都不会用……”
“师父,你这么做不对的,你不是常说救死扶伤,乃医者本分吗。”
老者胡子都要被气歪了:“咱们是医官,又不是医家,我要是当代医扁鹊,我现在就走遍天下救死扶伤去,这不咱没那高超的医术嘛。”
“明明是师父假公济私,用一半的药量骗去城主的赏钱。”
老者吹鼻子瞪眼的说道:去去去,养你这孩子就是为了拆我台的?赶快,把那人扶起来,把这药膏喂给他喝了。” 老者把锅里的一团糊状物打捞起来,盛在一个碗里,递给小姑娘。
小姑娘哦了一声,跑去男子面前,小姑娘伸手奋力撬开男子的嘴与牙,把碗竖起来灌进去。
其中还留出来几滴滴在床上,老者看的那叫一个心痛。
吴武已经感觉自己快要不行了,浑身上下疼痛无比,还有着一股邪恶的气息,侵蚀着自己的意识。
就在自己快要不行了的时候,吴武忽然感觉一股柔和的气从自己的口中来,邪气与柔气很快就扭打在一起。
老者盯着吴武发黑的脸看着,黑紫色渐渐褪去,那些暴起的青筋颜色也逐渐变得正常。
老者毫不吝啬的夸赞着:“嗯……不亏是那药的药根,药效果然立竿见影。”
小姑娘好奇的看着吴武的手臂,忽然惊呼一声:“师父你看?”
老者顺着小姑娘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这是怎么回事?”
柔气流通到手臂时,忽然遇到了大股邪气,柔气直接被击散了。
刚刚舒缓一些的吴武一声闷哼,嘴角溢出点血。
脸色与青筋又变回了最初的样子。
老者脸色异常难看,难以置信的说道:“这……这到底是什么毒?不应该啊,祖宗留下来的医术秘方,稀世的良药药根,怎么会还不祛毒。”
小姑娘鼓着嘴:“师父你看,我就说是你药根放一半放少了吧,把那一半也放进去,这人的病不就好了。” 一老一小大眼瞪小眼。
“好好好,我放,我放”最终,老者还是妥协了,从袖中掏出那半块药根,用着留恋的眼神依依不舍的把药根放入锅中烹煮。
不一会,那香气又再次袭满整座院子,老者把熬好的药羹盛到碗里,亲自走到吴武身边,喂他喝下去。
“嘭”一股灵气的气浪从吴武周身的汗毛孔向四周运发。
老者满意的摸了摸胡须“不错,不错,周身穴道打开了,排毒排汗就方便了。”
紧接着吴武脸色也缓和了过来,变成了正常的黄色。
“师父你看,他的手臂还是那样”小姑娘刚刚被气浪吹倒在地上,起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吴武的手臂,连忙指着告诉老者。
老者看过去:“这?莫非?”
吴武的手臂还是那黑紫色,药根的药效仿佛到了这里就没有了作用一般。
吴武忽然醒了过来:“我……要见……王……王禳灾”
“师父,他好像要见人”小姑娘说
老者叹了口气:“让他见吧,他只剩这几天了。”
“徒儿,你去通报一下院子外的小厮,把他想见到的人找来。”
半个时辰后
偏院里空荡荡的,医官们一个都不见,照料吴武的奴婢与小厮也不在了。
吴武平身躺在榻上,盖着一床厚被,头伏在枕上,素来发黄的征战面孔此刻竟是发黑发紫。
王禳灾问讯后便急忙跑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卧病在床的吴武,疾步走到榻前低声问:“吴什长,那些庸医医官是不是没治好你,我这就去惩治他们!”
吴武将大枕竖起来,双肘撑在榻上,抬头道:“不,不是他们的错,他们已经尽力了,这毒,那些医者解不了,王禳灾,这厢坐下,听我说话。”王禳灾答应一声“是”,便拉过一个木墩坐到榻前:“吴什长,禳灾,聆听教诲。”
“你可知吴起?”
吴武粗重的喘息了一阵,晶亮的目光盯住王禳灾。
“吴起?”王禳灾心头一颤,吴起是什么人,王禳灾当然知道,吴起一生历仕鲁、魏、楚三国,通晓兵家、法家、儒家三家知识。
在内政军事上都有极高的成就,在楚国时,辅佐楚悼王主持变法。周安王二十一年,因变法得罪守旧贵族,惨遭杀害。
著有《吴子兵法》,传于世,与兵圣孙武并称“孙吴”。
现在的兵家,所学兵法大多来自《孙子兵法》亦或者《孙膑兵法》,这两部兵法广为流传。
其中,孙子兵法是鬼谷子传给孙膑的,作者是兵圣孙武,而孙膑兵法则是兵家大能孙膑所著。
当年庞涓逼着孙膑写孙子兵法,孙膑都没有写出来。
如今兵家学的,也仅仅是上面两部兵法泄露出来的一部分。
而吴武所提的吴子兵法,则是失传了好几百年了。
自吴起死后,他的后人便带着兵法隐匿于世间了。
吴武一边咳嗽着一边说道:“咳咳,对,吴起,实不相瞒,吴起正是自家先祖”
“什么!”王禳灾震惊的喊道
吴武忍着痛继续说道:“先祖楚国变法失败后被杀,自那之后家族长辈决定不再入仕,于是举族南迁,恰逢秦灭,天下乱……咳咳,我们逃到了宏渊来,就此扎根三百年,见证宏渊从王朝变小国,我是吴家,最后一个男儿了,我要是死了,这兵法,就断了传承了,咳咳,我想把它交给你,你愿意学吗?”
“什长!此毒尚未知解法而已,你不要说些丧气话,等我寻得医家,定能治好你这一身顽疾。”
吴武开始剧烈的咳嗽,紧接着吴武一把拽住王禳灾的手臂:“咳咳,没用了,王禳灾,你答不答应,习此兵法,把吴子兵法,传承下去!”
王禳灾见吴武严肃又认真的表情,只得答道:“我愿意学此书,以承吴氏兵法之精华。”
吴武的眼中爆出两道精光:“好,好,好,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你回到我的营房中,在我床榻旁,有个暗屉,你拉开榻头暗屉,会看到一卷白丝,那就是吴子兵法了……,切记,
内修文德,外治武备!
内修文德,外治武备!
内修文德,外治武备!
吴武连着喊了三遍,言犹未了,一口鲜血喷出,双手扑在大枕上。
王禳灾大惊失色,站起身对着门外大喊:“医官!医官!”
院落外的老者与小姑娘连忙跑进来……
注释:
《吴子兵法》,中国古代著名兵书,《武经七书》之一。
相传战国初期吴起所著,战国末年即已流传。《汉书·艺文志》称“吴起四十八篇”,《隋书·经籍志》、《新唐书·艺文志》均载为一卷。
今有《续古逸丛书》影宋本及明、清刊本,存图国、料敌、治兵、论将、应变、励士六篇,分上下两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