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赫在几案上,托着腮,脸上本就有很多的皱纹变成了更褶的褶子,远远看去像个包子褶一样。
他很郁闷,自己的府上,全是别人的探子,自己不知道,还要别人来提醒。
回想起高巍那句话:天色不早,赵丞相尽快回府吧,对了,你府上那些下人笨手笨脚,不中用,明日我会新送一批给您。 赵赫就浑身难受,臊得慌,合着以前自己那些决策决断,还没呈报给王上呢,城里各个大大小小的势力,就全知道了。
看着庭院内那些仆从,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些人是探子呢……
“赵丞相,赵丞相”门口响起一道声音,遁寻声音看去,一个中年人带着十几个人站在门口。
赵赫起身走了过来:“你是?”
“在下奉高大人的命,为丞相送来一些仆从使唤。” “哦,好,好”赵赫点点头
那中年人又转身对着赵赫原来的那些仆从说道:“你们都散了”随后掏出钱两:“赵丞相需要更好的护卫和仆从。”
一名老奴噗通跪倒在地:“丞相大人,您当真不要我们了!”
赵赫艰难的闭上双眼,这些仆从也跟随自己好些年了,忽然将其都轰走,还真有些舍不得。
罢了……罢了……赵赫摆摆手“走吧……” 那老奴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也没去拿中年人手里的钱两。
就走了,其他仆从也是如此,不一会功夫,院子就空出大半。
有些空落落的,有些失落,院子里那位中年人在训话那十几名仆从。
紧接着又拍了拍手,府外面走进来两队甲士,那中年人走到赵赫身边:“丞相大人,都安排妥当了。”
“啊,那好,谢谢你了,辛苦了”赵赫点点头 中年人笑了告退了,那些仆从甚至不需要赵赫下命令,他们就开始打扫清洁,新的庖厨开始做饭,侍卫在周围走动巡逻,车夫去马厩喂马。
“这些新仆从,倒是很勤快啊”妻子赵氏走屋内走了出来,把手搭在赵赫的肩膀上,看着窗外说道。
赵赫握住老妻的手,“是啊”活了这么多年,到最后也只有老妻陪着自己,自己无儿无女,一生奉于朝堂,又是为了什么呢?……
高巍说那些仆从是探子,那这些他派来的仆从,又何尝不是监视自己的呢……
…… 王宫内某一处偏殿内,张柒峰正跪听着张啸杀的垂训:“忠臣呐,可贵,但有的时候,小人比忠臣,更可贵,咳咳,咳咳”
一旁的仆从连忙递上帛不,张啸杀擦了擦嘴,将带血的帛布丢到一旁。
“父王的意思是说,朝中有些人,依旧可以任用?”
“这要看,你自己如何运用自如了”
我自己?张柒峰摇摇头,父王不是要传位于二哥吗,怎么现在又说我了,莫不是老糊涂了。
张啸杀接着说道:“你知道寡人为何要独自召见你吗?”
“儿臣不知”张柒峰摇摇头
“听说你最近又在找法家传人?”
一说到这个,张柒峰倒是来了兴致:“是,儿臣寻得法家一人,已经安排他在庭尧一间客舍住下。”
张啸杀皱着眉头:“法虽有用,却是把双刃剑……以后还是少碰,况且宏渊现在很强大,也不需要你成天嚷嚷着变法。”
张柒峰辩解道: “但是国强而不战,毒输于内,礼乐虱官生,必削;国遂战,毒输于敌,国无礼乐虱官,必强。举荣任功曰强,虱官生必削。农少、商多,贵人贫、商贫、农贫,三官贫,必削。”
张啸杀胸口上下起伏,似乎喘不上来气,指着张柒峰说道:“商鞅!商鞅!商鞅!你除了会诵读法家典籍,还会做什么,你去给寡人扫三日宫门,现在就去!”
“是……”张柒峰失落的拱手行礼,退出大殿,几个时辰后,此事便在庭尧民间流传开来,所有人都在议论,张啸杀罚三公子去扫宫门。
……
寒封城外
一些跑的慢的沈人被王禳灾派出的追兵捕杀,还有甚者直接跪地求饶。
至此,蓝霍的攻城大军彻底瓦解,“弓手”彻底崩散,“甲士”先是被箭雨攻击,又挨了几下投石车的巨石,他们像是被神灵持巨锤砸过一般,七零八落。
后面的阵也匆忙后撤,沈军那些殿后的步卒更加不堪,如同逃寇般跑得到处都是墙垣外的敌人开始撤了,鸣金声敲得十分匆忙。
城内的众人却不让他们走的轻松,在王禳灾的号召下,紧随其后,他们出城列阵小跑。追逐残敌。
虽然古军礼上说“古者逐奔不过百步,纵绥不过三舍”。
但现如今是“礼乐崩坏”的秦亡后的时代,这规矩几乎没有军队会遵守,更何况对方可是该杀该死的“沈人”。
直到追着这些沈人快要挨近沈军大营时,才作罢。
而军营后的大火,更是烧的旺盛,据说还烧死了几个睡梦中的伤员。
直到半个时辰后,蓝霍才重整队伍,组织上人手灭火。
但紧接着便又被告知了一件事情,自己的庖厨和几名伤兵不见了,也没有找到尸体。
不过蓝霍想了想,自己这军中后营,应该混不进来宏渊人,也许那几人是借着军中大乱,怯战而逃了,所以他也就没放在心上,下令就地掩埋所有士卒的尸体,草草了事。
忙完这些,花了将近三个时辰,太阳都升起来了,蓝霍才腾出时间,请血嗜、竹雨箭两位率长,进军帐中商议计划。
“砰”营帐内,蓝霍一拳敲在几案上,“耻辱!莫大的耻辱!”
看着血嗜和竹雨箭,用埋怨的语气说道:“让宏渊人追到门口来了,看看你们手下这些人!一个个怂包软蛋!”
这么一说,竹雨箭就不乐意了,冷哼一声:“我们三个都是外门汉,兵法都没学过,拿什么打仗,再说了,咱们那些手下又不是真正的士卒,你叫他们按士卒的方法作战,他们会吗。”
血嗜点点头,沙哑的嗓音说道:“不错,暗杀偷袭才是我们的强项,正面对抗,不利!”
蓝霍低头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就在这时,脑海里忽然有一种联系感!
“呲”
蓝霍起身,二人疑惑的看向他,“吾弟蓝鹚,一定在那寒封城里,我刚刚感知到他了。”
看着两人不解的眼神,蓝霍解释道:“我与他一母同胞,从生下来便有感应,前些天腿忽然疼,疼到快要走不动路时,我便猜蓝鹚可能出事了,想来,可能被囚禁在那寒封城里。”
竹雨箭握紧竹子:“倘若想个法子,把一些人送进去,事情就会简单许多,不仅可以解救你弟弟,还可以与我们的人马里应外合,到时候定能夺下此城。”
“呵,你说的倒是容易,就那些人,哪里挑的出来,怕是现在让他们到寒封城城墙根,就止不住的屁滚尿流了吧。”
竹雨箭拍打着竹子回忆道:“血嗜率长手下不是有个势力盗门吗,号称什么可以摸进庭尧王宫也不会被发现的那个……”
血嗜点点头“确实有,不过,昨夜乱战中,他们门派死伤大半,估计只剩三十多人了。”
“够用了”蓝霍打断到,因为他忽然想起来一个功法,“就这么定,今夜掩护那三十多人入城,我联系我弟弟配合你们。”
竹雨箭露出惊愕的神情:“你怎么联系”
“你不需要知道”
回到自己的营帐,蓝霍借着帐帘细微照射进来的阳光,拿出一把匕首,在自己的食指上拉开一个口子。
血珠滴在地上,居然很快溶解进蓝霍的影子里,紧接着,蓝霍的影子发出啧啧的怪声,并开始丝丝冒气白气,不一会,在蓝霍没有动弹的情况下,影子居然自己动了起来。
蓝霍不知何时头上已经冒出汗珠,他伸手抚摸地上的影子,就像摸着自己孩子那般,对他轻声说道:“去吧孩子,找到他,告诉他 。”
影子便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一般,从地上浮动而去,忙忙碌碌的军营中,谁又会闲的没事,低头看一看自己的影子呢?
小彩蛋蛋:
寒封城,军营,一些伤兵正在被医者疗伤,还有些士卒热烈讨论着昨夜的战况,夸赞着王禳灾的布局。
而不远处一间不起眼的屋子,门口两个守卫都有些乏了。
两名守卫闲聊着,其中一名守卫,看着来来往往的士卒露出羡慕的眼光:“别人都上战场立功,打沈军,你我兄弟二人却要做这里看着这个半死不活的人,这叫什么事啊。”
另一名守卫点点头:“是啊,城尉大人为什么不将此人送到城狱去,叫狱卒看守。”
“唉”两名守卫叹息
屋子内,一个面色死灰般的年轻人瘫在床上,似乎双腿不能动弹。
旁边的几案上放着一些饭菜,但他一口也没有动,只是直勾勾的望着屋顶。
阳光下映照出他的影子,“啧”,忽然他的脑袋里闪过一丝感应,就像是有人给他传音一般,紧接着,许久未笑过的他,竟然露出一抹怪异微笑。
紧接着,用一种怪异且极其愤怒的腔调低声说道:
“王禳灾,现在不杀我,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注释:
商君书·去强第四
以强去强者,弱;以弱去强者,强。国为善,奸必多。国富而贫治,曰重富,重富者强;国贫而富治,曰重贫,重贫者弱。兵行敌所不敢行,强;事兴敌所羞为,利。主贵多变,国贵少变。国多物,削;主少物,强。千乘之国守千物者削。战事兵用曰强,战乱兵息而国削。
农、商、官三者,国之常官也。三官者,生虱官者六:曰“岁”曰“食”曰“美”曰“好”曰“志”曰“行”。六者有朴,必削。三官之朴三人,六官之朴一人。以治法者,强;以治政者,削;常官治者,迁官。治大,国小;治,国大。强之,重削;弱之,重强。夫以强攻强者亡,以弱攻强者王。国强而不战,毒输于内,礼乐虱官生,必削;国遂战,毒输于敌,国无礼乐虱官,必强。举荣任功曰强,虱官生必削。农少、商多,贵人贫、商贫、农贫,三官贫,必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