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芊眉头倏忽皱起,躲过他的手。
男人却低笑了一声,身影一闪几乎化为一道残影,突然出现在度芊身后,度芊一时不防,竟就被他如此扼住喉咙。
“月默,跟你的小女朋友说再见吧。”他挑眉。 “砰!砰!”突然响起来两声枪响!
男人手部中枪让度芊有了可乘之机,她抬腿一个漂亮的后踢,将他们之间拉开距离。
沈锦书微喘着爬起来,满意地看着被他打中的男人和Rlph,低声嘲笑:“上学的时候,我老婆教过我一个道理——永远不要轻敌啊。”
“三弟!没时间了!我们先撤走!”Rlph冲着男人大喊道,脸上竟然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白影琦也中了子弹,捂着肚子艰难地开口,“快点!把她带走!” 这会船上几乎是两败俱伤,就连沈锦书都中枪了,遑论其他人。
继续纠缠下去,只怕警方的人来了,他们三个就真的跑不掉了。
想到这里,男人忍着手上的痛,伸手就要去抓度芊。
月默这会儿才算真正意识到他们的目的,眸子里泛着和外表不符的寒光,伸手将度芊拉过来,另一条腿直直地踹在男人的手臂上。
“月默你疯了吗!”度芊看着他狠厉的动作,不由得急切地喊道。 不仅是度芊,就连那个男人也觉得月默疯了。
“疯子。”那男人低吼道。
话音还没落下去,月默突然有是一记飞腿过来,跟他扭打起来。
跟之前迟缓的动作不一样,月默每一招都下了死手,仿佛身上没有伤一样,男人都渐渐吃力起来,他看着度芊,手起手落之间,捡起地上那把枪,对着度芊就要扣下扳机。
突然月默的攻势顿了顿。 Rlph也顿住,生生受下沈锦书的一腿,白影琦不约而同地慌乱了一下,瞳孔微缩,急忙喊:“三弟!快跑!”
他们言语之间,沈锦书直接用手枪柄在Rlph头上来了好几下。
Rlph昏了过去,而白影琦哪里是沈锦书的对手,没十招就被撂倒了。
被叫做“三弟”的男人愣了愣,似是不解他们为什么突然这么喊,可看着白影琦和Rlph都倒下了,不由得心中急切,心念所至,扣下了扳机。
男人反应比他更快,在他小腹上重重一击,整个人竟压了上来,他连连后退,被月默压到栏杆上。 月默却并没有松开的意思,在他身上连续好几下,最后作手刀在他脖子上一砍。
他脖子一歪,没了动作。
月默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舒了出来,回头跟度芊对视上。
度芊松了口气,眼眶已经红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砸。
这一块的栏杆有些低,这个角度刚好让他没有办法支撑,摇摇欲坠之间,月默伸手将他拉住,想要拽回来。
他应该交由法院来判罪,而不是就这样死去。
那些被他偷走的时月,他都应该为此付出代价。
月默用力之时,他竟然睁开了眼,露出诡谲的笑容,抬腿在月默的伤口上重重一踢。
所有人都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月默竟然和那个男人一起掉了下去,直坠海面,“扑通”一声,没了动静。
度芊只觉得心脏有那么一瞬间停了。
紧接着,是从未有过的害怕,所有的血液都像是倒流了,让她根本没有办法去思考了。
度芊满是慌乱地冲过去,海面上已经没有了动静。
天边的黑暗倒映在海里,所有的,所有的一切都被这片黑暗吞噬,包括她。
度芊几乎站不住脚,忘了哭,也忘了笑,忘了任何的表情,只微愣着摇头,“不可能……月默!月默!”
她近乎尖叫出声,步子慢慢往前,像是没有退路一般。
沈锦书见状,虚弱地坐起身,厉声喊道:“度芊!你冷静一点!你不要想不开!你这条命是月默换来的!”
是月默换来的。
这几个字就像是在她脑中放了一个炸弹,顿时摧毁了一切。
她脚步停了下来,爆发出一声尖叫,随即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哭声让沈锦书都忍不住闭了闭眼,抚上手腕上不起眼的皮筋。
我们都对爱有不同的定义,有些人是想着只为你好,有些人是想着只要你好。
无论是哪种,都值得我们去回应,因为你遇见了一个人,总迫不及待地想将你融入自己的生活里,满心满眼,都是对你的好。
人生,听上去很长,又能有几个秋?
别让误会衍生出遗憾,在失去以后,以痛吻上往后每一个被遗憾填满的秋天。
“滴。”
不知道是谁的手表响了一下,凌晨五点钟了,天边的墨色也不知何时变成了深蓝色。
度芊昏倒在甲板上。
那个被期待的黎明,又有几个人等到了呢?
度芊醒过来的时候,是躺在病床上,落地窗没有被拉上窗帘,阳光透进来落在她身上每一处,且无比刺眼,让她几乎睁不开。
医生就坐在她边上,还有一脸焦急神色的翟菲。
她动了动嘴唇,竟然发不出任何声音来,急得她吃力地抬起手臂轻轻挥,跟医生打着手势。
医生见状,皱眉:“在找那个坠海的男人吗?”
这是度芊被抬上担架的时候,那个中枪的男人跟她说的。
度芊拼命点头。
“很抱歉,”医生摇了摇头,“我这里暂时还没有得到他任何消息。”
她没有把话说完,度芊却听完了。
什么没有任何消息。
分明就是……没有找到对不对?
度芊没有说出口,却还是扯出来一个苦涩的笑容来。
是她……是她害了他……
她轻轻地靠在床头,盯着窗外的枯枝,不再作任何反应。
树叶枯萎死亡了,来年开春,枝丫仍旧会发芽,路过几个繁琐的月份,迎来夏季,枝繁叶茂。
可是心死了,要如何才能够发芽?
翟菲见着她这副魂没了的样子,心底到底也是不好受的。
情况她了解得并不全面,只得轻声安慰她:“度芊,月教授会没事的,我们都还没有放弃,你又怎么可以放弃呢?”
她盯着度芊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一天没吃东西了吧,我去给你买点热的吃掉。”
眼泪砸在枕头上。
病房里除了她没有别人了。
她轻轻地用口型说:“好,我不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