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鬼狐被你抓住之后呢?你把她关起来了?”
一安听完这个没有结局的故事,心里有一股莫名不安和无法言说的哀愁。
似乎这个并没有交代清楚的故事里,还有一些不愿跟人提起的爱恨情仇,还有一些并没有被注意到的阴谋诡计…… “没有,这一次她只是为了找人来到这凡世间。”
“虽然她离去后不久,那位老爷就死了,但并不是被人所害,所以就放她走了,只要她不继续作乱,我是没有理由杀她的。”
一安看着一脸单纯的亭甫,这个纯情少年,自然是不可能意识到这故事里的弯弯绕的。
可这种故事情节的套路,自然是难不倒,这个在话本圈里混迹多年的,逸安先生了。
不过,她也清楚,话本是话本,事实是事实,可事实大多比话本更加残酷。 “亭甫,你觉得这个鬼狐嘴里说的话是几分真假?”一安看着刚刚被他亲吻过的清秀眉眼,不自主的舔了舔嘴唇说道。
“一安,你怀疑这个鬼狐她骗我?”
亭甫自然已经确认这鬼狐没有害人就够了,并没有深究她话里所说的故事是怎么样的。
“嗯……也不能说骗你,或许她只是说一个能骗过自己的故事罢了。”
一安听完这个故事,对这个鬼狐心里有了八分猜测,可是没有见到当事人的详细描述,这一切也只是她的猜测罢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骗人还有这样模糊的概念吗?”亭甫拧着眉,看了一眼一安,并不明白一安心里在想什么。
一安抬眼看着如此纯情的亭甫,这样看来,以后再也不会担心亭甫有一天会欺骗自己了,这孩子可真是实诚的紧啊。
然而让一安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亭甫终于在她这个鬼机灵身边待久了,不说这酒量增长了不少,竟然还学会糊弄她了。
不过,这也都是后话了。
若时间倒流,以后的一安看见如此单纯的亭甫,肯定会恨不得抱着他的嘴啃上几口,立马把他吃干抹净。 擦擦嘴后,还要再大声称赞一句,这一招欲扬先抑,实在是妙啊!
刚开始的时候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导致后来一安从来都不会认为亭甫会欺骗自己。
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她的反射弧才反应过来——这厮,明明也精得很啊。
而单就目前的情景还说,一安不敢抱着她师尊的脑袋上来就啃,而这个时候的亭甫,也真是的单纯的厉害。
“嗯,我也是瞎猜的……”一安收敛回自己那盯着无辜小白兔一般的眼神,拢着自己耳边的秀发说道。 “对了,既然那鬼狐说给刘学进行了救治,那为什么后来我和廖瑞泽都没有了这个人的印象?”
一安扭过头转移话题道,刘学的存在一直困惑着她,而亭甫此次说的这个故事,并不能解答她的困惑。
“鬼修当时是给刘学救治了,可是她却在救治他的过程中,进入了刘学的意识空间。”亭甫犹豫了一下,看是将那一段的详细过程告诉了一安。
“什么?”一安不解的问道。
这刘学明明与这鬼狐没有任何交集,她为何会有兴趣探测他的意识世界呢?
“她在他的脑海里留了两句话,这是导致刘学离开廖瑞泽的直接原因。”亭甫继续说着。
一安点点头,凭着她记忆里对刘学的印象,并不是个会主动离开的人,确实是哪鬼狐给他留下的话起了作用。
“她说了什么?”一安追问道,想着亭甫应该是不会明白那些复杂的情感的,或许自己应该能理解的通。
“鬼狐说,她嫉妒人世间那些难舍难分的感情,那个二女共侍一夫的姐妹是如此,这个地位悬殊的主仆也是如此,因此她想的是考验考验他们的。”
“考验?仅仅是考验的话,人怎么会死呢?”一安听着这个鬼狐的解释,恨不得给她一巴掌。
“鬼狐为了挑拨他们之间的感情,在救治的时候告诉他,说他中了他们妖怪的妖术是会被反噬的,即使醒了过来早晚也有一天会变得泯灭人性,六亲不认,杀人如麻。”
“所以,为了不连累廖瑞泽公子,在马车上醒过来的刘学,立即从窗户上跳了下去。”亭甫继续说道。
“廖瑞泽在前面赶着马车,没有注意到车厢已经空了,等第二天天亮回到家里的时候,他已经不记得这个拍卖会所遇见的事情了,只有那个装着紫檀香炉的红木盒子,完好无损的放在马车上。”
“这就是你从廖瑞泽那里拿到紫檀香炉的原因。”亭甫一口气说完了这些他特意查找的资料里的内容。
“所以呢,刘学跳下车窗之后呢?”一安见亭甫已经停下来,继续紧追不舍道。
“许是,死了。”
亭甫叹了一口气,那崇涧寺建造的极为隐秘,曲折的山路再加上廖瑞泽这个公子哥并没娴熟的驾车经验,刘学贸然地从那马车上跳下来,或许,当场就死了。
“或许?”一安问道。
“嗯,我跟你说的这些,是师父的一些妖兽的资料里对于鬼狐的相关记载,从那之后,人世间就再也没有刘学存在的痕迹。”亭甫解释道。
“这仍然是对于鬼狐的记载?”
“是的,这是鬼狐当初被抓的时候,探测出她做出的唯一一件恶事,于是记录在册。”亭甫回答道。
一安点点头,不再继续追问下去,一个凡尘的小人物而已,他的死活或许根本不值一提。
她现在脱离了凡尘才知道,这三界是如此混乱,且不说人的灵魂会不会顺利转世投胎,仅仅是这人类的生平都没有档案记录在册。
或许,这玉簟楼的成立,是这局势下必须走的一步。
而作为玉簟楼的楼主,也是时候给这混沌立个规矩了!
“亭甫,我们玉簟楼的任务里,添加生死簿这一个项目吧!”一安看到亭甫清澈的眼睛,瞬间有了动力。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亭甫笃定地说道。
一安看了一眼亭甫,虽然这个少年不懂那复杂的人性,却时时刻刻能感受她当下的情绪,和那个鬼狐一样的魔物自然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不过,你觉得刘学真的就这么死了吗?”一安往亭甫身侧靠了靠,抬头看着这满天星问道。
“……有缘,自会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