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这一局,是她错,她输。
但是她想说,她知道的,虽然那个答案很让人震惊,但是,连她也不得不承认,那可能是最有可能的答
高速路上停车很危险,蒋泽没有停留太久,继续行驶。
钟思阳也不敢说话了,怕再惹怒这个人。
蒋泽的好脾气一向只留给钟思婷,其他人,包括钟思阳,在他眼里都一样吧。
钟思阳盯着延伸到远方的公路,发呆。
开出去两个小时之后,蒋泽把车停在了服务区。
然后下车,靠在车门上点燃了一根香烟。
钟思阳看他点烟,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
其实部队里是不让抽烟的,但是蒋泽,钟思凯,甚至钟思婷,都是抽烟的。
她问过钟思婷,为什么抽烟。
钟思婦笑着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希望你以后不要学会抽烟。”
一个抽着烟的人嘴里说出的祝福,听起来有点儿不合理。
果然,后来钟思婷还蛊惑过钟思阳抽烟,不过没能成功罢了。
钟思阳透过后视镜看蒋泽,蒋泽抽完了一根烟,一回头,皱眉。
“你怎么还不去?”
“啊?去哪里?”
“去厕所啊丨”蒋泽一脸无语。
钟思阳说:“……我不想去。”
蒋泽的语气没什么商量的余地:“不管你想不想,现在去。”
六个小时的车程,要是他自己,可能一口气就开回去了。
但是上次钟思阳在他车上疼的打滚的样子,让他记忆深刻。
怕钟思阳又自己憋住不肯说,蒋泽逼着钟思阳去。
钟思阳不肯,蒋泽皱眉说道:“你不用在我面前顾忌什么,我知道的。”
他跟钟思婦也不是白在一起那么久,女生的那点事,不说全都知道,但是知道个大半是没问题的。女生上厕所的频率比男生高,每个月还有例假。
不管怎么样,反正他两个小时停一次服务区,让钟思阳去。
可蒋泽越是这么说,钟思阳就越是不想去。
蒋泽搞不懂她为什么这么抗拒,但是既然钟思阳不想去,那他也随便。
反正最后难受的不是他。
膀胱仿佛是跟钟思阳作对一样。
明明刚才在服务区就是不想去,跟蒋泽对上的时候,钟思阳甚至觉得自己可以一辈子不上厕所。但是才出去没多久,钟思阳就觉得有点尿意。
这一下她浑身都僵硬了。
但是尿意这东西就是忍不住,你越是想要憋着,它就越是憋不住。
半个小时后,钟思阳忍不住了:“前面还有服务区吗?”
蒋泽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不由得嘲讽出口:“刚才不是还挺逞强的吗?这么快就不行了?比你姐可差远了。”
钟思婷那是拗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主。
一说钟思婷,气氛顿时又沉默了下来。
钟思阳有些失神,又或者,是失望吧。
“我知道……我比不上她,从小到大都比不上。”
所以你从来都不会看我。
所以在你眼里,我一直是那个跟在钟思婷身后的小屁孩。
哪怕她死了,你那么难受,咬牙扛下了所有,还依然记得她的叮嘱一一要照顾好我。
蒋泽沉默了一下,说:“没有,你跟她是不一样的……跟好坏无关。”
钟思阳心里不知道哪儿突然来了股火气:“跟好坏无关是因为你从来没有看过我,没有想过我的好坏吧?”
蒋泽握着方向盘,飞快地侧头看了一眼钟思阳,皱眉道:“你在说什么?”
钟思阳觉得挫败极了。
他甚至都不懂她在说什么。
一路无言。
包括到了下一个服务区,蒋泽停车了,钟思阳下车去上厕所,再坐回来,两个人一直都没说话。
六个小时的路程,他们再没有争吵过。
等回到家,钟思阳的父母异常惊讶:“阳阳,你怎么回来了?”
之前打电话的时候大家商量着别让钟思阳回来的。
一来是怕钟思阳难受,二来,思阳大伯母也要回来。
自从思婷走了之后,大伯母就十分激动,每次看到思阳都会不高兴。
钟思阳什么也没说,只是扑进妈妈怀里,默默地哭。
钟思阳的父母一看她这样,心疼死了,一边安慰,一边问蒋泽:“你们俩是什么时候约好的要回来的?”
“思婦妈妈也是今天下午要到家,你们这……不是赶上了嘛!”
蒋泽淡淡地说道:“也没什么,就是回来看看思婷。”
至于思婷的妈妈,在思婷死后蒋泽也不是没接触过,不过就是辱骂责打那些。也很正常。
蒋泽说:“总归是要碰面的,既然回来了,就做好了准备。”
思阳妈妈看着蒋泽,有些心疼这孩子。
但她的角度也不好说什么,真说多了,回头让大嫂知道了又要闹事。
思婷自杀的时候,大嫂情绪激动的时候说过很多话。
其中不乏针对思阳妈妈的。
大意就是把思停交给思阳妈妈,但是从小没有得到公平的对待,没有照顾好,所以思婷才会想不开云
云。
要不是思停死在学校,指不定思阳一家还要背上什么骂名呢。
这一点上思阳妈妈跟蒋泽感同身受,闻言也只能说:“辛苦你送思阳回来了,早点回去休息吧。”那件事,蒋家不认自己的责任,但是因为蒋泽瞒下思婷的信,总归是让钟家多了几分疑心。
蒋泽也不解释,转身就走。
钟思阳回过头,只看到蒋泽的背影。
下午,钟思阳午睡起来,大伯跟大伯母已经回家了。
见她下楼,大伯母曾美球说话就阴阳怪气的:“还是思阳有福气,回来就能一觉睡到现在。”
思阳妈妈忍了忍,没说话,招手叫思阳过来。
钟思阳走过来,低声喊了一句:“大伯母。”
曾美琼鼻子里出了点儿气,勉强算是嗯了一声。
思阳妈妈跟思阳说:“你爸跟你大伯出去了,晚上不回来,家里就我们跟你大伯母,你晚上想吃什
么?”
钟思阳就说:“看大伯母想吃什么吧?”
曾美琼喝着咖啡,头也不抬:“别问我,这是你们家,横竖你们说了算,给我们吃什么我们就吃什
么。”
这个“我们”,是包含了钟思婷的。
曾美琼一直觉得钟思婷在钟家是受了委屈的。
可明明不是这样的,钟思阳有点不忿。
但思阳妈妈轻轻拍了拍思阳,示意她别说话,然后自己才说:“今天大哥大嫂才回来,要不晚上就吃面吧,我亲自下厨,做手擀面,大嫂,可以吗?”
曾美琼没说话,大约是同意了。
思阳妈妈起身去厨房了,钟思阳这才看到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她不敢也不想跟曾美琼呆在客厅,于是转身就想往楼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