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修远早有准备,他们才喊出一声,齐修远的匕首就已经划到了一个人的脸上。
是,划的是脸,从嘴角到耳朵边上,伤口不深,但是人总有惊骇情绪,一看到嘴都被划豁了,就出不了声了。
那边吴师傅以一敌二,丝毫不怯场,犹有当年风范,但是一时半会儿也不脱不了身。
齐修远这边快速出手解决了一个,却也没办法专心对付第二个,他已经看到了那个被绑在角落里的人了。
但是那个人整个都陷入进了一张破旧的单人沙发里,根本看不清楚模样。
齐修远心急如焚,手里的匕首几次都要控制不住一刀结果对方。
但越是想到漫漫,就越是不能这么做,齐修远控制住自己的力度,到底只是找了个机会,直接把匕首插入那人的大腿里。
整个匕首的刀刃的没入进肉里,然后下了个狠手,转了一下。
转得那人撕心裂肺地惨叫,齐修远才一脚踹开他,踩着那人的伤口看他疼晕过去,才拖着丢失了手杖行动不便的左腿,急切地往那个角落里去。
漫漫,我来救你了,你千万不要有事。
看清楚沙发里的人时,齐修远的心情又痛苦又轻松。
沙发里的人不是漫漫,是黄毛。
不是漫漫。
黄毛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看沙发前的一滩血迹,估计还有其他伤。
黄毛看到齐修远,先是下意识一缩,然后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鼻涕眼泪一大把的:“齐哥,齐哥对不起……他们打我,太疼了……我受不了……我不是故意骗你的,齐哥你快走……他们有陷阱,他们说今天必须弄死你……你快走!”
黄毛又哭又喊,齐修远却只抓住了其中的一个关键:“你骗我?”
黄毛羞愧地低下头:“齐哥我不是故意的,他们打的太厉害了,我肋骨断了好几根……”
齐修远知道黄毛的性子,他本来就是这么容易被策反的,不然当初也不会倒戈到他手上来。
所以对于黄毛的出卖,他一点都不惊讶。
他不光不恨黄毛,甚至还有些欢喜,他揪着黄毛的领子问他:“你说你骗我,我未婚妻没有被抓来?”刚才黄毛没听出重点来,只以为齐修远脸色凝重是因为他骗了他。
但现在齐修远再问,黄毛总算是明白过来了,连忙说道:“没有,他们去抓过,但是医院的安保很严格,他们进不去,还有,你未婚妻好像也挺警觉的,我听他们说你未婚妻都是自己开车,走的都是地下车库,他们在门口堵都堵不到。”
黄毛吭吭巴巴地说着,但是大意是说明白了。
齐修远忽然就笑了,手也松了,黄毛跌坐进沙发,眼珠朝上偷偷盯着齐修远的脸色。
见到齐修远笑,黄毛真的是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齐修远在笑,因为他很高兴。
高兴他的漫漫没有被抓来,高兴他的漫漫是这么聪明,这么机敏。
他只有一瞬间有一点后悔一一漫漫说的那个,他为什么不相信漫漫。
漫漫虽然冲动,但是绝对不笨,她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尤其是,在她充分认识到危险的时候。
齐修远后悔自己怎么没早点想明白这点,让漫漫远离危险的最好办法,就是让她清楚地意识到其中的危险。
可那时候的他满心只想着有变数,担心漫漫被感情冲昏了头,没办法冷静。
漫漫没有被抓来,太好了,但是很快齐修远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如果漫漫没有被抓来,那刚才他给漫漫打电话,为什么一直没打通?
仿佛是为了回答他的疑惑一般,他的手机响了。
齐修远立刻接起来,电话里传来的是漫漫的声音:“喂?”
“是我,漫漫。”齐修远出声回应。
电话有短暂的沉默,然后漫漫不咸不淡地问道:“找我什么事?”
齐修远的舌头都打结了,半天才说顺畅:“刚才我以为……我打你电话,打不通,你没接……后来没信号,漫漫。”
陆漫漫看着刚充到10%电量的手机,并未察觉齐修远那边的异样,但也没冷漠到连解释都不给一个。“白天睡觉忘了充电,电量不多,会议的时候我静音了,出来才看到手机关机了。”
原来是这样,齐修远觉得自己大概是运气不好,总是会被这样的误会缠身。
漫漫又说话了:“你找我什么事?”
齐修远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张了张嘴,只能憋出一句:“我以为你在西郊,所以来西郊找你
了。”
“西郊?”陆漫漫的眉毛拧成了八字,十分不解。
齐修远为什么会以为她在西郊?还去找她了?找她干嘛?之前那么担心怕她不回去也没出来找过她啊。几个念头飞速地在漫漫脑子里转动,再加上今天在路上总觉得好像有车跟着自己……
漫漫立刻反应过来:“齐修远,是不是有人以我的名义骗你去西郊了?”
齐修远苦笑:“是,但是我好像有麻烦了……”
吴师傅已经解决了那两个人,刚把这四个家伙给绑起来,外头又冲进来十来个人。
一看齐修远,那就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齐修远倒是有些兴奋,一一看过去,有些是打过交道的,这些人看到他最为愤恨。
有些则是看过照片资料的,还有些没见过,但是能够跟他之前整理的名单对上。
如果他没盘算错的话,这些人应该就是剩下的全部人了。
这些人这阵子跟丧家之犬一样四处逃窜,估计也只有为了抓到他这个仇家才会聚到一起吧。
齐修远此刻竟然有些高兴,不管今天他能不能从这里出去,至少这些人为了他聚集起来,一会儿盛老跟派出所的人来了,能一网打尽。
他觉得他唯一可以称得上是运气好的地方,就是这件事了吧。
齐修远手里握着电话,看着那些人,嘴角噙着微笑。
齐修远没说话,电话那头的漫漫没听到齐修远的声音,但是依稀能够听到那边嘈杂而且明显带着恨意跟杀气的脏话。
陆漫漫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握着电话,看向一旁的同事:“帮我报警……我要去西郊。”
电话在一分钟后就挂断了,陆漫漫再打过去,就没人接了。
她心急如焚,一向极稳的手竟然好几次没能拨对号码,还是同事看不下去了,干脆请了假,帮她开车。
去往西郊的路上,度日如年。
陆漫漫悔得不行,她干嘛要赌气,干嘛要折磨齐修远,对他冷暴力?
她明知道他吃了那么多苦,明知道他身体不好,为什么还要气他!
万一……万一她再也见不到齐修远,她会恨死自己的。
陆漫漫强忍着慌张和不安,一路奔往西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