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婆道:“就是这个东西了。”
她手里握着的正是那个金镶玉的人胜。
贺氏心惊,道:“真是它?”
王道婆点点头。
章雅恩道:“你们说什么啊?你竟敢拿我东西!还给我。”
贺氏一把从王道婆手里抢过来,微微颤抖,本想扔掉,却又牢牢攥在手里,表情闪过一丝狰狞,但很快恢复了她平日里的雍容自信,笑道:“辛苦道长了。道长请外间用膳,我已让人备下素斋。另外,这件事不可外传。”
王道婆微微一笑,道:“这个不牢夫人费心,贫道定会守口如瓶。”
章雅恩了解完来龙去脉,恨得咬牙切齿:“这个贱人,我要找她算账去!我非撕烂她的脸不可。”她已经病了几天,身体虚弱,情急之下,几乎跌倒,幸亏丫鬟及时扶住她。
贺氏道:“你先好生休养,万事有我在。”
“可是娘,这口气怎么咽的下,她三房什么东西,章雅忞这个贱人,一个庶子的女儿,也敢妄想和我平起平坐,平时连点尊卑都没有!我定然不会放过她的!”章雅恩骂道。章雅思对她又是一番好生安慰。
转眼到了上元节,章雅悠带着玉凌出去转悠,这个时候比过年都热闹,青年男女都会走出家门上街买东西、逛庙会、猜灯谜、放河灯,街上也会有很多杂耍班子,连宵禁都取消了。
章雅悠往年也喜欢这个时候猜灯谜,一路上能提回几个彩灯。沿街两旁各大酒楼、商家都会设灯谜,猜中者奖品丰厚。
“我们去溢墨轩,按照惯例,那里肯定有大奖。我们去试试,说不定今年的题目没那么难。这溢墨轩的掌柜看着也不像是才高八斗的,但是每年的题目都非常难,有几年奖品都没送出去。”章雅悠道。
玉凌笑道:“溢墨轩每年的彩头最大,所以,大家都喜欢去那里凑热闹。”
章雅悠转眼看到路边一盏花灯挺别致,谜面是:天运人功理不穷,有功无运也难逢。因何镇日纷纷乱?只为阴阳数不同。
玉凌还在思索,章雅悠笑道:“算盘。”
看灯的小厮笑呵呵道:“恭喜姑娘,答对了,这边请随我入店,留个名帖,然后就可以领走这盏宫灯了。”
二人提着宫灯到了溢墨轩,结果却在那里碰见了封悟夙。
“给封先生请安,恭祝佳节。”章雅悠福了福身子,微微笑道。
封悟夙歪着个脑袋,看了章雅悠老半天,笑道:“这真是巧了。我以为今年上元节又要孤孤单单了,你来了正好,我们两个结伴,一起玩。”
章雅悠笑道:“难道侯爷不要你了?”
封悟夙一愣,继而哈哈大笑,道:“你倒是知道的蛮多。”
章雅悠笑道:“天下皆知。可惜,就是暴殄天物了。”封悟夙也是个少有的美男子,而且凤眼透着风|骚,总给人一种邪魅之感。
玉凌在她身后捂嘴而笑。
封悟夙用手指了指章雅悠,继而笑了,过来就揽住了章雅悠的肩头,勾肩搭背起来,道:“咱们是好姐妹,走一起玩去。”
章雅悠急忙挣脱他,嫌弃地看了看他,撇嘴道:“我们还是各玩各的吧。”
“今年溢墨轩的彩头非常大,一件古董,千金难求。”封悟夙道。
章雅悠笑道:“那走吧,凑凑热闹去。”
封悟夙笑道:“我去了,就是志在必得。”
溢墨轩的彩头果真很大,和田白玉的镇纸,那上面雕了湖水悠悠的画作,湖心小亭片瓦可见,栩栩如生,落款是一行小篆,原来是前朝权臣杨素的藏品,但看那玉的成色,就知道价值不菲,又是前朝留下来的玩意儿,自然是稀缺之物,千金难求了。
掌柜守在一旁,端着个茶壶,看着很多人站在花灯前苦思冥想最后摇头遗憾归去,他甚是得意,见章雅悠凑上来,他还认得章雅悠,笑呵呵地打着千儿,道:“姑娘好啊。”
“哟,封公子也来了。”
封悟夙点点头,道:“你们公子当真舍得,大手笔!”
他看了看谜面,很简单,就是一张白纸,上面没有一个字,要求谜面不着一字,边上有个纸条,写了一行小字:打一中草药名,不能直呼其名。
章雅悠看了一眼,倒也不难,笑道:“我有风寒,请来二钱”;封悟夙同时道:“与苍耳子、辛夷、薄荷同用,用于治鼻渊头痛。”
二人都猜中了谜底,就是白芷(纸)。
掌柜一沉吟,道:“哎呀,这可难办了,二位都猜中了,这彩头给谁是好?”
章雅悠当仁不让,从掌柜手中抢了过来,封悟夙更是眼明手快拦了过去,二人各执一头,相持不下。
“你多大的人了,和一个丫头抢东西!”房翊的声音,话音未落,镇纸就到了房翊手中,他一抬手就伸向了章雅悠。
章雅悠大喜,笑道:“谢谢叔叔。”
封悟夙好笑地看着他,贱兮兮地附耳过来,道:“老牛吃嫩草,被嫌弃了,叔叔,记住自己的身份哈!”
如果他跳得慢了,一定被房翊捶到身上。
二人就这么并排走着,玉凌和云台跟在后头,云台道:“你说他们就这样一句话也不说,会不会太尴尬了?”
房翊因为习武,听力惊人,转头冷道:“要不把你发派到庄子里去?”吓得云台立马噤若寒蝉。
“有没有礼物送我?”房翊清了清嗓子,这开口要礼物的事情谁做得出来呀,可某些人就是没这个心,怎么办?
“嗯?”章雅悠一愣,这是索贿?
房翊道:“过几日便是上巳节,我去不了,礼物可以先收。”
章雅悠需要理一下思路了:上巳节是大唐盛大节日,祭祀宴饮、曲水流觞、郊外游春,订婚的男女可在这天相互赠送礼物,看对眼的男女也相互认识,让她上巳节送礼给他,什么意思?
她也没说过上巳节要送他礼物呀,关键是她都没准备!
“我没准备,叔叔。”章雅悠道,还作出难为情的样子。
房翊微微一叹气,道:“那把我送给你的礼物戴好就是了。”说着解下自己的玉佩,帮她系牢在腰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