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陈三十闻言先是震惊,拔腿要走,想起叶凌漪此时的模样又突然站住了脚:“不行,青鸢姑娘这是伤势复发了,俺断不能把你一个姑娘留在这!”
叶凌漪皱眉,喘着粗气斥:“磨叽什么!去晚了,那些随行的大官就没命了!”
陈三十再三犹豫,去也不是留也不是。 看着面色苍白的叶凌漪,终于咬牙,动手将她扶起来,背上背。
“青鸢姑娘,俺说了,绝不能把你一个女子丢在这里,你抓好,俺这就去找赫连护卫使。”
叶凌漪实在没了力气,趴在陈三十背上不再说话。
再等陈三十找到赫连澈的时候,他正与李元麟在一处,二人像是在说什么。
稍转了视线,远远瞧见陈三十这个莽汉子背着一个姑娘快步跑来,再仔细一看,那背上背着的,不正是脸色难看的叶凌漪嘛。 二人目色皆是一沉。
“不好了!皇上!赫连护卫使!”
陈三十不等跑到近前就高声嚷嚷。
“发生什么事了?”随着他们走近,李元麟的眉越皱越紧。
赫连澈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一双眼带着深深的关切,首先落在了陈三十背后那少女的脸上。 陈三十喘着粗气,艰难咽了口唾沫:“赫连护卫使,你快去看看吧,刚才有个小二模样的可疑之人往大臣们的房间去了!”
“是苍狼士!”叶凌漪立马补充,“来者不善!”
赫连澈皱眉,立即回头嘱咐手下的几名武将郎:“你们保护好皇上!我去看看!”
说完,又回头看向叶凌漪:“你还好吗?”
为了不使他分心,叶凌漪勉强扯起一丝笑,点点头:“不过是没休息好,失力罢了。” 赫连澈停顿片刻,看着那苍白小脸上挂着令人心疼的笑容,微皱眉,冲陈三十说:“替我照顾好她!”
陈三十郑重点头:“赫连护卫使就放心吧!”
交代完毕,赫连澈终于才快步流星朝客栈走去。
另一头,年迈的刘侍郎收拾好行装,从自己房里出来,刚关好门,转身就被人狠狠撞了一下。
滚烫的茶水立马溅湿了一身常服。 “你这小二,怎么走路的?”刘侍郎怒瞪虎目,复低头瞧瞧自己湿痕一片的衣襟。
恰巧,巫远舟正从楼下走上来:“侍郎大人这是怎么了?”
刘侍郎还未说话,那个小二先诚惶诚恐地开口了:“真是对不住这位客官!都是小的没长眼冲撞了您,要不然您看这样行吗,小的给您送一桌酒菜,算是赔礼了!”
刘侍郎上下打量那满脸歉意的小二,口气缓和下来:“算了,下回注意些!”
说罢又对巫远舟说:“巫少将军,老夫先回房换身衣裳再与你一道下去!”
巫远舟轻颔首表示赞同,刘侍郎便一甩衣袖推门回屋了。
剩余小二与巫远舟相视:“这位客官,有什么吩咐小人去做?”
“不用,你走吧!”巫远舟没太在意,只挥挥手让他下去。
小二当即笑着应声,转身下楼一刹那,面上的表情跟着阴暗下来。
也许事情多就是如此阴错阳差,那小二下楼才没多大功夫,赫连澈便行色匆匆地上楼来了。
与巫远舟撞了个正着。
“阿澈?”巫远舟稀奇貌。
赫连澈左右观察,询问:“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没有啊!”
巫远舟亦四下扫视,最终看向赫连澈:“发生什么事了?”
赫连澈不答,看了眼对面紧闭的房门:“刘侍郎呢?”
“在屋里啊!”巫远舟愈发觉得奇怪:“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刚刚有个小二不小心打翻茶水,溅湿了侍郎的衣裳,这会儿正换衣裳呢!”
“小二?换衣裳?”
那贼子定是故意将茶水打翻,为的就是令刘侍郎留在屋里,伺机除之,而不出所料的话,此刻屋外应该已经埋伏了杀手。
赫连澈略一想,立马作惊愕状:“糟了!快打开门!”
言罢,就伸手要走过去推门。
巫远舟连忙将他拦住:“阿澈,你先冷静些!侍郎这会儿正换衣裳呢!你这样冲进去太不妥了!”
“让开!再不让开,出了事你可担待?”赫连澈冷喝。
“我……”
二人正僵持,房里忽然传来一声怒吼:“哪里来的大胆贼人!”
刀锋划破衣料的声音异常刺耳,紧接着就是瓷器摔碎的声音。
“有情况!”
巫远舟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忙与赫连澈一起撞门而入。
然而门才刚打开,立即有道寒光从头顶猛地劈下。
好在二人身手敏捷躲了过去。
尚未站定,两个杀手联手将一根头发粗细的玄色刃丝逼近二人。
是千机!
赫连澈瞳孔骤然一紧。
那东西太细,削铁如泥,简直能说是杀人于无形的利器,若不是苍狼士曾用这东西对付过他,害他险些吃了暗亏,眼下恐怕还真察觉不出他们是用了什么暗器。
一旁的巫远舟皱眉,看着那两个作牵扯之势的杀手,毫不客气地啐了口:“呸!哪里来了一帮下三滥的渣滓!”
他显然是不知道千机的厉害!
眼瞧着两个杀手将千机逼近他二人,巫远舟抽剑欲迎上去。
却被赫连澈扯着退出了房门。
“阿澈,你做什么?”
赫连澈不与他解释,只是盯着房门处,随时准备出手,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这令巫远舟非常不理解,难道凭他二人的功夫还对付不了那几个宵小?
其实二楼走廊相较于屋内,地方窄许多,千机在这种地方更不便施展。
当然,赫连澈是不可能在这个关头向巫远舟说明的。
偏这时,乐芽在楼下,并一眼瞧见了赫连澈。
笑着打招呼:“赫连少爷!巫少将军,你们在做什么呢?”
说着就要提步上楼。
赫连澈无暇回头,只冷声厉呵:“出去!”
他的语气太过于冷漠严厉,像是在训斥一个做错事的下人。
乐芽因错愕而僵定在原地,正要跨上台阶的腿就这样保持着提起的动作。
瞬息,热泪盈上眼眶,乐芽只觉得满腔郁闷、委屈、伤心像一把把利剑,狠狠扎进了她心里最柔软的部位。
巫远舟稍朝乐芽投去同情的视线,然后只见她捂着脸扭头跑了出去。
再转回视线,巫远舟心里直叹了声:这人如此,简直不是人,是魔鬼啊!
屋内屋外一时了无动静。
两名杀手正伏在门背,瞧向胸前受伤倒在地上的刘侍郎,门背二人交换了个眼神,其中一人点点头,抽刀缓缓走向刘侍郎。
既然明打不过,千机又无处施展,他们便打算不再恋战,反正主要目标是刘侍郎,只要杀了他,何愁对梁后没有交代?
杀手走到刘侍郎面前,盯住刘侍郎那捂住伤口的血手,眼神越发疯狂和兴奋,仿佛他们已经胜券在握。
那把已经染血的刀缓缓举过头顶。
就在猛落下去的一刹那,一柄尖锐细长的雕刀冲破屋门,精准无比地插进了他的心脏。
杀手没有反应死亡的时间,连呜咽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往后垂直倒下,那疯狂的眼睛死死瞪大,脸上甚至还带着狰狞的笑意。
门背那个杀手眼瞧着同伴被杀,自然懂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
转身要逃,却已迟了。
门外二人破门而入,那杀手甚至没有回头的机会,脖子就被利刃逼上了。
巫远舟忙去照看刘侍郎。
“苍狼士……”
此时赫连澈嘴角挂笑,却是森冷入骨的:“三番五次找上门来,如此难缠,你们还真是太后的好狗啊!”
杀手挑眉,冷哼:“不过求生存罢了!怪只怪你们挡了我们的生路,不杀你们,我们就得死!”
赫连澈像是没听见杀手的话,嘴边那森森的笑容更深了些:“不过你们找上来也好,我这人最是记仇,有人要害我,要挡我的路,我必须亲自结果了他才行!所谓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如今你们主动找来,也省得我亲自再将你们一个个揪出来。如此甚好!”
“你不敢杀我!”
杀手平静的说,一脸笃信表情。
闻言,赫连澈眯起眼睛,举刀的手故意抖了抖,杀手的脖子上立即多了几条血口子。
脖子的皮肤极为脆弱,就算是这样几条不算很深的血口子,鲜血已经迫不及待涌了出来,顺着刀身滴滴落地。
杀手面色未改,反而嗤笑:“堂堂太师府二公子,不会是只敢耍这虚张声势的把戏吧?”
“说的好!”赫连澈亦笑:“我不轻易杀你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苍狼士如此惜命,就这样死在这里多可惜?”
巫远舟将刘侍郎安顿好,面无表情走过来,抬手点住了杀手的穴,令他不得动弹。
赫连澈这才收了剑:“听闻巫家老太君年轻时曾是一代名人,凭借一身好本事叫无数十恶不赦之人自动伏法,什么人到了她那都会乖乖的将所犯之罪一五一十交代清楚,着实为官府省去了不少麻烦呢。”
“那是,”提起自家老太君,巫远舟满脸的骄傲:“我太奶奶的祝由术可是一绝,纵是如今,放眼整个西朝又有几人能比得上我太奶奶?只要是我太奶奶想知道的事情,根本都不用问,直接用祝由术就什么都知道了,关键祝由术最神奇的是可以改天换命,凡是不知悔改的恶人被施展了祝由术,换上我太奶奶设定好的命格,那个人只会认定那个命格,绝对再也想不起之前的自己。”
“哦?竟如此神奇,那么,巫少将军可继承了这好本事?”赫连澈仿佛是故意问的。
巫远舟不好意思地傻笑了两声:“继承不敢当,不过略施小计改变人的命格记忆还是可以的。”
“那就现在施用吧!我想刺杀行动屡屡失败,太后一定会怀疑苍狼士里有内奸,总要创造个出来,给她一个交代才是!”
刺杀行动屡次失手,太后除了怀疑苍狼士有内奸以外,一定会怀疑到赫连澈及叶凌漪的身上,试想若不是他们阻挠,就凭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大臣,哪里会是穷凶极恶的苍狼士的对手?
赫连澈这招叫祸水东引,一旦施展祝由术,改变了杀手的命格,让他彻底承认自己就是那个内奸,太后势必将所有罪责清算,到时候何止是他一个人死?就连他隐藏在市井里的相好也免不了要遭杀身之祸。
思量再三,杀手下了狠心,说:“你们若对我用祝由术,就永远别想再找到那个小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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