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军来了,大家冲啊!”
楚兵们人数原本处于劣势,援军一至,北戎军大量人马便被分去对抗起了西陵援军。故,这头楚兵们的压力瞬间消减了不少。
希望在此一刻燃起,使得疲惫的楚兵们士气不降反涨。而北戎军呢?看到身后那黑压压的军队,又是被前后包抄,陷入不利之局中的他们难免生出慌乱感来。这一慌,士气就得消减几分。
两面包抄意味着什么?对局之中,兵阵以及站位是相当的重要的。两面包抄不止意味着前后都有人,更意味着被包抄的军队,阵势会很容易被人冲散,而这在打战中也是相当重要的。
就比如打游戏,一波团战之中一方战力未必逊于另一方,但若是站位不对,有利的站位被冲散,那么经济伤害高的一方也会陷入劣势之中。
更何况此时,呼延炅的军队经历了攻城战,人马损失本就不少了,总人数本就没有楚兵们多了,状态又绝对比援军匮乏疲惫。
几乎不用想,呼延炅就知道这一战北戎会处于劣势。
可是,他还在等——
等一个此处的军队很快会被分出一部分去东城守城的机会!
就算等不来这个机会,他也在搏,因为拖住这儿这么多的军马也未必是坏事。因为——
他们东面也会打啊!
这边拖住了,那边的城就容易被攻破了!
这边陷入劣势又如何?只要东城破!到时候更多的北戎战力冲入金州,此方的劣势,很可能还有机会扭转!
“稳住,拖住楚兵,等我东城兵马!”呼延炅一人之力眨眼便屠了十来个楚兵,对着空中便大喊了一句。
“对,大家拖住,咱东面很快就要破城了!”其他北戎军们也立马随他叫喊了起来。
金州有援军,可他们乃是两面围啊。大头还在东面啊。
“哈哈哈哈哈……”楚兵们却似听到了绝好笑的事。无需将领开口,多话的楚兵们便已嚷嚷了起来:“哈哈哈,想靠东面?只可惜你们东面更惨!未及攻城便已先折四万兵马,其中还有三万骑兵精锐,而且,不足二成的粮草绝对供不了那些人几天。就凭那点战力,还想破金州东城!哈哈哈,你们这些蛮狗,等着败吧!”
楚兵们这边尤其嚣张,此类的叫嚣声不止从一个人口中传出。
北戎兵未入城前听岑隐那番话心底早就被埋入怀疑的种子了。此时这疑心则更重了。处于劣势,又起了疑心,这使得他们的士气一降再降。
更惊悚的是……
打着打着,北戎兵们还没等来东边给他们传来什么好消息,大楚这边西北方向的第二波援军便已赶至——靖州方向,在一个时辰过后,金州北门之外又响起了咚咚咚的马蹄声。
“撤军!”声音混杂,一般人难以判断出新一波援军的数量,然而那之前一直还持着镇定的呼延炅此刻脸色忽然大骇,本一直不愿意放弃准备在这儿拖住金州战力以给东面创造攻城机会的他,此刻终于不得不大喊了起来:“撤军!”
不能再打了!再想在这北面拖住金州战力以给东面机会,他也不能将这北边全部葬送进去。
人数差不了太多时他还能拖延着继续战斗,然而,那咚咚咚的马蹄声让他估算出来新一波援军的数量——三万?
竟差不多有这个数据之多!
靖州军之前在大黑山折损过一万多,加之内城过去因有潞州掩护靖州军马本也算不得多。顶多三四万——此乃是呼延炅对现在整个靖州守军战力的评估。
然而此时新一波援军的动静,让他确定所来的靖州援军数量大致也有三万之多
若没估错,那么靖州,现在不是几乎已接近一座空城了吗?兵马几乎全用来支援上了金州?
擦!若是此时去攻靖州,定很容易便能直入!
不过,眼下,楚兵援军若再来个三万,他们北戎便只有被屠的份。
“撤军!”即便是入了城,呼延炅现也已确定他们无法再朝金州内部推进。他已不得不得不做出这个命令了。
撤军,留住残军,已是他此时最好的选择!
就算他们先退,这一战败。可若是东门能破,他们完全还有二次再入的机会。
“撤军!”北戎军们听令之后已迅速开始撤离。那掩护核心往后撤的阵势,竟是在边打边退的过程中没多久便变幻了出来。
好灵活的兵阵!
时非晚早已杀红了双眼,直接与呼延炅领着的军队对上,一波波打下来其实结果比她预想中的还是要差一些。
譬如西陵军至之时,两面包抄的势头本应是极好打的。然而北戎军马竟能在瞬间变幻成首位都有攻防的兵阵,依旧开出合适的战位来。
这就是兵阵!除了统筹整个战局,在每一次的实际对战之中的兵阵运用,也是相当的重要的。同样与玩游戏的道理相似,一波团战,攻防站位不行,经济强也很可能会败于经济弱。
好在,呼延炅极擅实战中的兵阵变幻,岑隐也深谙此道。方才这一波血战,直接便是岑隐所领。
不愧是宿敌,当真是极致了解彼此!似早料着呼延炅此时会生出撤军之举,早在他发号令之时,岑隐手中一把大旗便已轻轻扬动,那是指挥棋。战场太嘈,声音不定能传至所有人耳中。然而旗帜却能转述言语。那也是变幻阵势的旗帜。此令之下,早就有更多的人马往后集去,便是战于前边的也正悄悄往后退打。
靠!
竟早做好了准备想要断了呼延炅的撤军之路!
呼延炅脸色惨白,心中苦涩不已。有时候,被敌人太过了解可真不是好事……
可……
北戎已骑兵著称,想阻他?又哪是这么容易!
“冲锋!”没有多加犹疑,骑兵直接冲撞上了那阻拦的阵势,呼延炅撤军之心坚定而果决。
虽多花了些力气,可阻军要比撤军要难得多,一阵折腾过后呼延炅还是领着他的残军直出了金州城。
“追!”金副将见此一气,立马指前大喊。
然而这时却是见那擎王世子摆了摆手,竟完全未有未曾阻拦住呼延炅的挫败来,反倒是早料着会阻不了呼延炅般,阴阴笑了声,道:“只一万军马随我而来。”
接着,只领上了一万人马,直逐北戎军而去。
剩余觉有些惋惜也欲追的楚兵们,这时面前竟是站出了一人来,正是时非晚。只见她接着岑隐的话道;“剩余兵马,随我前往东城,守城!”
“是!”
见这位新帅与那擎王世子竟出奇的默契,楚兵们一阵短愕后,却也立马照做了。
没时间去细数这一战的战果以及伤亡,也没有短暂休息的功夫,时非晚领着剩余的兵马,立马直赴东城而去。
“不好!元帅,前方有伏……”
再说,呼延炅那头,一路往北而退,整整一个时辰过后,却是吐血的发现这撤军之后本以为安全了的他们,其实才刚刚步入更大的一个大坑里——
先前哪里是岑隐的阻拦阵势真有那么好冲散?而是分明断定了他们撤军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才有意放他们而来啊?
靖州方向的援军本应自西路而来。可他们方才已经绕过了那西路,直赴北路而去。然而在此处反倒更远离金州的北路山域,竟是忽然飞出了无数的箭雨来——
靠!靖州伏兵!
原来,靖州军压根儿就没有直赴金州方向赶着去支援。
离开西路后竟未往南走反而是抢先奔往了北路。
北路有着不少山域,可是有着好设伏的地点的。
这分明就是料着会有北戎军马往这个方向撤军而来,故,才备了这手特意在前方等着他们跳坑啊!
“啊啊啊……”北戎军们吐血。三万靖州军,人马虽比不得他们多,可伏击战不比正面战,可要让他们吃一大亏啊!
更可气的是,第一波伏击过后,岑隐领着的一万人马也恰恰好追来,竟又让北戎军遭了一波两面围攻……
……
再说,时非晚那头,东城的战争果然也已经发起了。
六万攻两万,若不是北戎军的攻城器械被焚烧毁了一些,便是东门城防强,张铁海怕是也守不了多久。
岑隐之所以没有强行留呼延炅的军马在金州城内打,也没有分出更多的战力去追逐,也是因为这东城的确正处于危机之中。
时非晚赶至时,东城早已接近破势。城墙之上更是已翻进了不少的蛮兵来。
然而——
她来得还算及时!而且,比张铁海想象中的,来得还算早一些。
其他楚兵以及西陵援军赶至之时,北戎兵们破城的希望立马全被击破。
“不好,撤军!”察觉到守城人数快速飙升起来,分明已开始超越他们破城人了时,北戎的唐老将军撤军的命令比北边呼延炅那令发得还快。
东门难破,以多打少都不好打,更别提眼下了……
即便再怎么想吐血,为了不加重损失,唐老将军也不得不做出了这一命令。
只是……为何会有这么多的守军?
北边元帅那头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久还没破城硬生生拖到了让楚军等来了这么多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