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堂眉头皱的更深,刚想开口,就被昌乐打断,“你们二人早已和离,你跋扈善妒的名声早已传遍大江南北,北堂作为新科状元差点被你牵连,你当真是不知羞耻,不仅不为北堂考虑半分,现在还舔着脸来要情分,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贱人。”
颜宁对昌乐的谩骂丝毫不理会,死死盯着顾北堂,那双眸子中的不甘屈辱愤怒,让他看起来心惊,顾北堂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他放过颜宁已经是心慈手软,颜玉衡杀了他父亲,灭他满门,你要我如何放过他!
顾北堂满是冷漠,语气中尽是薄凉,“颜宁,你的父亲通敌叛国,我救不了,你走吧!” 昌乐心中闪过算计,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放过这个女人,她娇滴滴的抱着顾北堂撒娇道:“北堂,你不如把她交给我。”
正好皇上身边的大公公过来寻他,“顾大人,公主殿下。”
“何事?”
“皇上有请,召您议事。”
顾北堂复杂的看了地上跪着的颜宁一眼,对昌乐交代了一声:“莫要做的太过火,她虽是罪臣之女,但圣上给了他如今的身份是良家女子,不入奴籍。” “知道了,我就是有些话想和颜小姐聊聊,你快走吧,别让皇兄等急了。”
颜宁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顾北堂离开御花园,自始至终他都未曾再看自己一眼。顾北堂走后,昌乐才彻底暴露出原本的恶毒面孔,对着侍卫道:“冲撞本公主,出言不逊,给我掌嘴!”
那些奴才为了讨好昌乐,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几巴掌下去,颜宁嘴角鲜血溢出,上面的巴掌印清晰可见,昌乐看着颜宁肿胀的脸,心中快意十足,“你这个小贱人,我让你勾引我夫君,狐媚子东西!”
颜宁自始至终一声不吭,看向昌乐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刺骨的冰冷。
昌乐被她看的有些发毛,她最多只能治一个不敬公主的罪,旁边的一个太监终是不忍,劝说道:“公主,在这样下去,让圣上和顾大人知道了,对你也是不好的。” 昌乐想了想,是这个道理,朝堂上因为威武大统领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颜宁是稳住那些追随于颜玉衡那些武将的一颗重要棋子,就算颜玉衡死罪,颜宁好好活着,也能体现出天家仁慈,圣上宽宏大量。
昌乐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颜宁,计从心来,“你不是想救你父亲吗?”
颜宁一怔,不明白她想做什么,昌乐继续说道:“你求求本公主,把本公主哄高兴了,本宫就去皇兄面前替你求情。”
颜宁声音嘶哑,嘴角挂着鲜血,“公主想要我如何?”
“你对着本公主磕三个头,我就帮你。” 颜宁咬着牙,攥紧了拳头,想到自己的父亲正在受牢狱之苦,刑罚拷问,她松开了握紧的拳头,磕了下去,昌乐心中尽是满足,刚在求情的老太监不忍,别过头去,他心中也不信颜大统领通敌叛国,可他一个老太监能做什么呢?颜宁,颜大小姐,地位何等尊贵,甚至比当朝公主更甚,多少王公贵族求都求不来的人,嫁给了一个穷秀才,如今却落的一个这种下场。
三个头磕完,头破血流,可颜宁仍是一身傲骨铮铮,脊背挺得笔直,“请公主遵守诺言。”
昌乐笑意更甚,“本公主自然遵守诺言,但是,你若是三跪九叩跪完整个后宫,本公主就帮你向北堂求情,你知道,他说话,可是比本公主管用的多,保住你父亲的性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好。”
“等等,谁说让你这样跪了。” 颜宁不语,昌乐心中满是不甘,他看得出来顾北堂心中还有这个小贱人,她对着身后的侍卫说道:“你们,把她衣服给我划了。”
其中一人尴尬道:“公主,这不好吧!”
“不好?那本公主大婚之日,就被这个贱人给划破了婚服,有什么不好!给我剑。”
那侍卫看着昌乐疯魔的样子,不敢不从,连忙把剑递给她,昌乐拿着在手中试了一下,“这什么破剑,这么沉,给本公主换个轻快的匕首。”
那侍卫敢怒不敢言,又重新拿出一把匕首,交给她,昌乐拿着匕首,在颜宁脸上比划了几下,轻轻一碰,脸就被划破了一个口子,颜宁身上的衣裳,被她划得破破烂烂,隐约还能看见里面的肚兜,昌乐在划破衣服之时,还故意划破了她的肌肤,鲜血渗出,本来春光乍泄,应该是相当诱人,但因为颜宁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太过于狼狈和可怖,一时间竟然没人敢乱想。
“去吧,本公主等你的好消息。”
颜宁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艰难的起身,为了他父亲,没什么不能做的,也没什么苦吃不了的,说起来,自己这条命还是颜玉衡拼了满身功勋换来的。
“等等。”昌乐突然出声,看走到颜宁跟前,低声开口:“颜宁,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颜宁直觉不是什么好事,微不可查的动了动眼珠,眸中一潭死水,“公主请讲。”
昌乐眼中笑意更甚,还带着几分讥讽,“你觉得你和北堂成亲之时,为什么会被歹人掳去,破了身子。”
“什么意思?”
“真是可怜,到现在还不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你是颜家唯一的嫡女,更是唯一的血脉,据说你武功也不算差,怎么就会着了蒙汗药呢....”
颜宁眼前一黑,猛地咳出一口血,心在慢慢腐烂,整个人形入枯木,那个时候,一直和她在一起的人,是顾北堂啊!
阳春三月,乍暖还寒,本来穿的就单薄的颜宁,现在衣服破破烂烂,仅能蔽体,风一吹,打了一个哆嗦,她从御花园跪起,可就是跪着,她的脊背始终笔直,从御花园开始,他身后就跟着不少宫女,指指点点,或者向她扔东西。
从正午艳阳高照,直到日暮西沉,身后的丫头太监,换了一波又一波,膝盖早已磨破,青石板的路面,留下断断续续的血痕,头上的血流不止,遮住了眼睛,流淌在脸颊已经干涸,她不敢停歇,每当她想晕过去之时,大牢中泛着寒光的刑具,把她生生惊醒。
乌云蔽日,天空响起闷雷,黑沉如墨,豆大的雨点砸落,宫女太监们仓皇着躲避,疾风骤雨来袭,让人睁不开眼睛,眼睛倔强的往前挪动,跪不动了,就爬着,十个手指被磨破,血肉模糊,雨水打在身上,衣袍黏腻的难受,伤口被浸泡的发白,就这么硬生生的撑着一口气,撑到昌乐公主和顾北堂所在的庭院。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颜宁感觉似乎被人抱了起来,那人焦急的喊她的名字,她想应答一声,可是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映入她眼帘中最后的景象,好像是院子中的海棠花落了。
颜宁做了一个梦,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江水南流夜有声,万家灯火夹江明,她梦到了自己第一次遇见顾北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