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当真是你有心指使,另有目的?”
池星鸢一字一句的戳着许加严的心窝,丝毫没有客气。
闻言,许加严本有意继续狡辩,却不料早已按捺不住的池海蝶走上前来。 她气愤的指责道:“你说!是不是你指示的?!方才这混账东西不仅污蔑了我妹妹,还将脏水泼给了你我二人!”
“许少爷,我爹与许将军向来交好,我们也从不曾做过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可如今你为何如此栽赃陷害?!”
许加严被池海蝶这一番话问得一愣,满脸诧异的看向她。
他与池星鸢有婚约不假,可奈他何心悦池海蝶。
池海蝶同他说过,她自生下来便有缺陷,只有靠着亲生兄妹的血,才能续命。要想娶她,须得让池星鸢一同嫁进将军府才行。 为此,池海蝶便同他商议,陷害池星鸢与许家侍卫有染,让池星鸢嫁给许家侍卫,而后自己顺理成章的嫁给他,这才有了如今这个局面。
当初找人栽赃陷害池星鸢一事,分明是池海蝶出的法子,怎么如今从她口中说出,竟全成了自己一人的错了?
许加严苦笑,冷哼道:“他既然将脏水泼给了你我二人,那为何不是你收买了我许家的人,从而挑拨我与星鸢的关系呢?!”
既然池海蝶不给他留退路,句句相逼,许加严索性将话还给了她。
“难道是你嫉妒我与星鸢的婚事,所以暗中插手?” 许加严一句句反问回去,池海蝶听了紧紧咬着后槽牙,很不得立刻剐了他!
池星鸢站在一旁,正看得津津有味,听到“星鸢”二字从许加严口中说出,不禁犯了一阵恶心。
她这被陷害的还没站出来说话,怎么这两个真正有染的人,反而吵起来了?
池星鸢看了一眼段簌簌,叹了口气走到一旁拂袖而坐。
拿起桌上的点心,吃了起来。 “你!”池海蝶走过去,抡起胳膊便要掌掴许加严。
见此,许加严直接抬手抓住了池海蝶的腕子,狠狠将她甩了开来。
不料,池海蝶的小腹猛地撞在了桌角上,她摔倒在地,脸色顿时变得苍白,疼的蜷缩在地上,动弹不得。
许加严气愤的将手背于身后,偏过了头不再看她。
“蝶儿!”池雷山顿时大惊,站起身来唤道:“来人!快来人!” 此刻,段簌簌也一脸惊慌的看向了池海蝶。正当下人们上前准备搀扶池海蝶时,池星鸢眉头一蹙,丢下手里的点心,慌忙起身走了过去。
“星鸢...”段簌簌小声唤道。
“都别碰她!快去请医师!”池星鸢朝着众人喊道。
她蹲下身来,神色凝重的盯着池海蝶的衣裙,鲜血已经渗透了裙摆。
“池星鸢!你...想害死我么...你....啊!”
池海蝶此时疼的已是满头大汗,任她肆意喊叫,池星鸢还是冷着脸将手指搭在了她的手腕上,感受着她的脉象。
“你何时有了身孕?”池星鸢严肃道。
“什么身孕...你不要胡说!”
池海蝶极力甩开了池星鸢的手,心虚的瞥了一眼许加严。听闻池海蝶有了身孕,许加严一怔,不可置信的转过了身。
“你...身孕...”
“怎么?”池星鸢站起身来,冷笑道:“我有没有胡说,医师来了便知,只是许少爷这般神色,是...?”
“我...我只是...”许加严吞吐道。
池星鸢挺直腰背,长吁了一口气,冷言相劝道:“事已至此,便将真相一五一十的交代了罢。你们二人方才那几句对话,已经认可此为栽赃不是吗?”
许加严捏了捏拳头,思索一番过后,他神色黯然的朝池雷山低眸承认道:“二小姐说的没错...确实...是我同海蝶设计陷害的她。”
“你说什么?!”池雷山拍桌怒道。
“是我倾心海蝶,不愿娶二小姐。”
池星鸢心底一抽,眼眸通红的质问道:“凭什么?!凭什么你们的错要强加到我身上?!既然不愿娶我,那你为何不上府退婚?!偏要如此毁了我清白...”
池星鸢上前揪住了许加严的衣领,心中的恨意几近让她失控,恨不得立刻杀了他!她努力克制着自己,最终松手将他推到了一旁。
许加严失神的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池海蝶眼神恶狠的看向许加严,声音颤抖道:“许加严!你...你!”
“够了!事到如今你我还有狡辩的余地么?!你有了身孕啊!”
闻言,许加严回过神来,红着眼睛看着池海蝶,整个人都在发抖。
池星鸢此刻虽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但心里思绪万千。如若池海蝶有身孕的事情没有败露,想必两人还有千万种方法为自己辩解。许是老天开了眼,看不惯这些恶人,这才帮了自己一把。
许加严的话一出,所有人的安静了下来,静得有些可怕...
直到医师来,池雷山才说了话。
他小心翼翼的问道:“我女儿...可是有了身孕?”
那医师诊过脉后,起身朝着池雷山行礼道:“回池大人,池小姐确实已有了两月之久的身孕,只是如今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闻言,池雷山心里咯噔一下,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池海蝶,指着她却是只得干瞪眼,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倒坐在身后的太师椅上,两眼通红脸色极为难看。
池星鸢走上前来,急切的关心道:“爹!你没事吧!”
事实已定,池海蝶不仅与许加严有私情,还有了身孕。既如此,池雷山也不再从容她。
“来人,送大小姐回房,待病愈赶出相府!不得再回!”
“不!爹!不要啊!”池海蝶瘫倒在地上,哭的甚是凄惨,却是叫人心疼不起来。
池雷山如今已是心灰意冷,丝毫没有理会她。这么久以来,竟然被自己十分信任的长女欺骗至深,以至于让池家颜面尽失。他懊悔的看着身旁的小女儿,不禁红了眼。
池星鸢轻抚着池雷山的胸口,直到他气息平稳才敢将手收回,但是到最后都没有看他一眼。
这么多年以来的不信任,早已寒透了池星鸢的心。
池海蝶被带走以后,许加严同那个侍卫也被赶了出去,两人一个比一个狼狈。
见此,池星鸢扬了扬嘴角,心里不仅暗叹,终于还了自己的清白。
她抬起眸子看向了段簌簌,温柔道:“多谢公主相助。”
“你同我客气作甚?再同我说谢谢,我可不高兴了...”
段簌簌轻笑,不觉间似乎眼前的人变了不少,却并未多言,而是转身面向了池雷山。
“事情已然真相大白,池大人莫要气坏了身子。本公主虽是小辈,但不得不多言几句。”
池雷山咳嗽了两声,道:“公主,但说无妨。”
“今日事后,望大人能慧眼识人,莫要再冤枉无辜之人。”
“本公主还要回宫同太后她老人家赏花,就不在此多留了,改日再来。”
说罢,段簌簌朝着池星鸢点头一笑,拂袖起身离开了相府。
池星鸢目送着段簌簌离开,眼神放空的站了许久。
“鸢儿...爹...”池雷山轻声唤道,却不知如何面对她。
池星鸢长睫微颤,斟酌道:“劳烦医师再为我爹好好诊断一番,再给他配些去火安神的药。”
“锦钗,我们走...”
“是”锦钗快步跟了上去。
此事一了,池星鸢心里畅快了不少。她被池海蝶陷害欺压数年,终于撕下了她那好人的皮囊,露出了丑恶的嘴脸。
池星鸢深知,池海蝶被赶出相府,晚荼荼是不会坐视不理的,她们母女向来一同行事,如此,她须得更加谨慎才是,绝不能再让她们有翻身压在她头上的机会!
回房后,池星鸢命锦钗去找木匠来,修补被她砸烂的屋门。
恰巧从锦钗口中得知,近日成北有庙会。
池星鸢重生至此,心存感激,便想着去上柱香拜拜佛。
为此,她沐浴梳洗了一番,换了件颜色淡雅的衣裙,一人出了府邸。
一路上,池星鸢对集市上卖的东西,倒是十分好奇,每走过一个小摊都要看上一番。
庙会并不常有,一年到头也不过两三次,所以今日城北的人繁多。
池星鸢虽是喜欢热闹,但这一路上的孩童甚多,难免吵得她头痛。因此,她不由得加快了步子,赶在众人前,到了庙堂。
“呼”池星鸢止步于庙堂中殿门外,长吁了一口气。
她扫了一眼四周,将目光停留在了不远处的香火摊上,随后缓步走去买了一炷香。
拿到香火后,池星鸢神情肃穆的进了大殿,在佛像前出神愣了许久。
她虽拥有这一世的记忆,却记得自己从未来过庙堂,所以并不太懂拜佛之礼。
池星鸢手拿着香,有些不知所措。正当她准备求助身旁的僧人时,身后传来了一个十分清亮悦耳的声音。
“这位姑娘可是不懂拜礼?”
闻言,池星鸢下意识的四处打量了一番,这才知道这位姑娘说的就是自己。
她蹙着眉头,疑惑地转身看去,入眼的竟是一个身着墨色蟒袍,头戴云纹发冠,手握白玉水墨扇的男人。看着他那张过分绝美的面容,眉目间又透着不凡的气息,池星鸢星眸一颤,险些晃了神。
此刻,她只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样貌生的十分好看,看这衣着身份必然不凡,却殊不知他是南茶国的王爷——段沉可。
“谁说我不懂的?”池星鸢扬了扬下巴,又转了回去。
段沉可浅笑,不以为然的点燃了手中的香,边拜边说道:“上香时,需两指将香夹住,余三指并拢,双手将香举至眉齐,行至佛像三步远处,举香观想拜佛。”
池星鸢看着他闭目行拜礼之时的样子,虽不情愿,却还是照着他说的行了拜礼。起身后,她不由得小声吐槽道:“一个大男人长相生得如此妖冶,妥妥一张祸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