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铭不知风瑾夜想起些什么,许多事与情,不是他这个局外人说得清楚的,允铭之所以直言不讳,是因为他了解风瑾夜,再如何,风瑾夜也断不会伤尾勺浅语半分......
“我不知道你想起了何事?”允铭此言一出,顿觉气氛凝滞了几分,却继续说道:“你该好好想想,是否因为今日被浅语气急了?”
风瑾夜听允铭提到尾勺浅语名字,莫名觉得心里空了,她头也不回地走了,不知会到哪去?
下一瞬,风瑾夜又恢复一贯自若,说道:“有轻萱和皇甫消息。”
“轻萱被暮霭阁抓走,皇甫混进暮霭阁找轻萱。”风瑾夜说起这事,昨夜皇甫晨抱尾勺浅语的那一幕,又在脑海中浮现...
“是浅语给你的消息?”允铭疑惑,分明这事尾勺浅语也知道,这两人如何就闹翻了?
“昨夜尾勺将军府,刺客围杀,皇甫混在刺客中,与她...见了一面...”风瑾夜语气极为不自然说道。
允铭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来,忍俊不禁道:“战王爷的醋坛子翻了,哈哈哈...”
“怎么说,你也不至于气到将浅语赶走吧。”允铭端起茶盏,试探着两人到底因何闹翻...
“是...”风瑾夜一顿,未说尾勺浅语擅自决定结束合作关系,可接着又一顿,风瑾夜忽尔想起尾勺浅语昨夜一句“你不要把我往狠了逼!你不听我的,我...我...我休了你!”
“洛宴清!”风瑾夜冷冽道,又是洛宴清,风瑾夜恨透这个人,恨透了这三个字!
风瑾夜烦不胜烦,昨夜他被尾勺浅语一句“我休了你”,一句“你休了我”气疯了,以致未来得及仔细琢磨尾勺浅语那一句话。
她那么高傲一个人,他不顾她反对,一怒之下,将洛宴清杀了,不正是变相逼迫她听他的!风瑾夜不禁一叹。
可他全然是生气洛宴清阴魂不散地害她,全然是见不得她受委屈。
风瑾夜恍然想起,今日中午尾勺浅语约见了允铭,转而望向允铭,已然猜到尾勺浅语会让允铭配合她...
风瑾夜暗悔,昨日该瞒着她,该暗中将洛宴清处理掉,该暗中让人到暮霭阁买凶!
是她蛊惑他,她一句“我的风瑾夜”,他便昏头转向,所有计划都对她和盘托出。
“初九!”风瑾夜恨恨唤了一声,待初九进来,吩咐道:“夜九可跟着?”
“跟着。”初九一直守在门外,早就察觉到,他家王爷正怒火中烧,话不敢多说一句,只点头应了两字。
“让夜十一和夜十也跟着!”风瑾夜再一次无声轻敲着案台,冷淡说道。
初九唯唯诺诺应了一句,立即退了出去,出了门口才瞪大了眼睛,他家王爷竟让夜十一去跟着王妃!
允铭听着风瑾夜的话,早已见怪不怪,暗笑道:“自作自受。”
若一开始顺着尾勺浅语,不就相安无事了,偏要将人气走才认怂,分明放心不下,又让暗卫默默保护。
尾勺浅语离开战王府,此刻在晚来雪阁楼,默然打开了窗户......
从前尾勺浅语有个习惯,她喜欢,或是坐在晚来雪的阁楼,或是在茗客居风瑾夜常坐的茶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发生的故事...
晚来雪与茗客居是正对面,往下望,转角的街边,是一个卖馄饨的小摊,这家小摊,从前尾勺浅语时常会光顾.....
小摊是一对年轻的夫妇带着一个女儿,小女孩如今已经六岁,尾勺浅语看着小女孩,每端着一碗馄饨,放到了客人的桌子上,小女孩都会对客人微微一笑。
尾勺浅语总禁不住,跟着小女孩也浅然一笑...
晴夏端着鸡丝粥入内,不知是何事能让她家小姐这时候笑了,随着尾勺浅语的目光望了过去...
尾勺浅语知道晴夏的疑惑,说道:“这小摊是一个三口之家开的,你可知道,那小女孩为什么会笑?”
晴夏想着,大概是因为有人吃他们家的馄饨,亲手做出来的食物,被人喜爱定会很开心!
尾勺浅语看出晴夏的心思,说道:“雪春大概会猜想,因为他们家赚了银子!”
“那,小姐觉得她为何笑?”晴夏点了点头问道。
尾勺浅语笑而不语,转身吃起了鸡丝粥...
后来有一日,晴夏说起这个事情,冬暖回了一句:“主子,从前也很爱笑!”
暮霭阁,一处暗黑的牢房内,风轻萱脸色苍白,眼窝发黑,看起来狼狈又憔悴...
风轻萱看着眼前的菜肴,食不知味,她被关押在这里很长一段时间了,她没有外头一点消息,甚至不知她身在何方...
这间牢房平日安静得可怕,风轻萱感觉再待下去,她将会变成一副行尸走肉...
今日一道柔媚的女声,打破了牢房里的死寂,让风轻萱眼眸微动...
尾勺浅语这几日,恢复了从前的无所事事,她穿着男装,将妆容画得眉粗眼大,鼻子高挺,肤色黝黑,却仍旧掩不住秀气,就这样每日在越都晃荡,等暮霭阁的杀手来刺杀...
一连几日,未见任何风吹草动,尾勺浅语明白,风瑾夜定是看穿了她,没有让允铭到暮霭阁下单杀人,而洛宴清突然暴毙,暮霭阁收不到银子,大抵杀她的任务又被撤回......
这日太阳刚落山,尾勺浅语心里清楚,暮霭阁是不会有所动作了,毕竟她回尾勺将军府,暮霭阁都能查到,她女扮男装晃荡这么多日,暮霭阁不可能不知。
尾勺浅语带着雪春,正经过晚来雪街角的馄饨摊子,今日尾勺浅语穿的是男装,一时兴起,坐下喊了两碗馄饨...
雪春看着小女孩笑嘻嘻,端着馄饨上来,说了一句:“这小娃子机灵,赚到银子笑得这么开心!”
尾勺浅语对小女孩一笑,从袖口掏出一颗碎银子,给了小女孩,小女孩脸上一滞,接过碎银子,马上跑回了少妇身边......
正吃着馄饨,尾勺浅语忽而提起筷子,随即一支飞镖射来,尾勺浅语一对筷子迅猛扔了出去,将飞镖打落在地...
尾勺浅语猛然站起身,随即便见数十支飞镖一齐朝她射来,尾勺浅语想要避开,可身后是馄饨摊的一家三口,尾勺浅语心下不忍,单手解下披风,一翻手将飞镖全部捆落...
“雪春,带他们走!”尾勺浅语警惕着,她需要将刺客引出来,在想法子同皇甫晨联系上...
可这次刺客明显与上次不同,似乎是单独行动,飞镖都是一个方向射来的...
“小姐...小心。”雪春不舍却无奈,她武功没有学到家,只懂皮毛,留下会拖累尾勺浅语...
雪春拔腿往后跑,带着馄饨摊的一家三口,转弯回了晚来雪...
冬暖在晚来雪阁楼望着尾勺浅语这边的状况,心下担心尾勺浅语受伤,想到暗处还有三人,才略微放心。
大抵是飞镖用得差不多,刺客终于现身,尾勺浅语双眸微动,不是皇甫晨,竟是一名黑衫女子...
刺客一身黑衣,与此刻周身红衣的尾勺浅语相对,尾勺浅语眉心微蹙,看着黑衣人一双明亮的眼睛,心下疑惑,这是刺客?
黑衣刺客也端详着尾勺浅语,她眉头紧皱,丝豪看不出来尾勺浅语的模样,不耐问道:“你是不是尾勺浅语?”
尾勺浅语听着对方的绵绵音错愕,不知道她是不是尾勺浅语,就贸然出手,这当刺杀是过家家?
方才若不是尾勺浅语挡着,尾勺浅语身后的一家三口,必定命丧当场!
尾勺浅语讪笑,人命本就轻薄,哪有人如她一般傻乎乎想要保护一份简单的快乐,想要保护一个轻如鸿毛的三口之家?
天寒地冻,尾勺浅语淡然甩了甩解下的披风,随即又将披风系上,笑道:“我不是尾勺浅语,也不认识尾勺浅语!”
绵绵音刺客一顿,抬手抓了抓脑袋,一脸苦恼,难不成真杀错了?
尾勺浅语戒备着绵绵音刺客,注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随着绵绵音抓头的手,视线移了过去...
忽而尾勺浅语瞳孔皲裂,凛然道:“夜九,夜十,十一,将人拿下!”
夜十一三人,听令立即将绵绵音刺客围了起来,绵绵音立即震怒,咆哮道:“你骗我!你就是尾勺浅语!”
绵绵音刺客话落,手上腿上的动作,丝豪未停下,转身一挥数十支飞镖,立即往尾勺浅语追来...
夜十一几人,立即挡在尾勺浅语前面,将飞镖尽数打开,尾勺浅语心下一动,将身侧的藏渊拔出,闪身靠近刺客,与其近身过招...
尾勺浅语自是看出来了,绵绵音用飞镖,擅远攻,她便制敌以弱,近身打斗......
可尾勺浅语低估了绵绵音,她一靠近,绵绵音便从背后迅速拔出两柄弯刀,与尾勺浅语对打起来...
绵绵音的招式极为刁横,尾勺浅语对战经验不足,一时败下阵来,刺客女子力气极大,尾勺浅语被刀柄一击,气血翻滚...
冬暖见状,即刻从晚来雪阁楼跳了下来,冲到尾勺浅语身边:“主子,如何了?”
尾勺浅语摇了摇头,示意她无事,镇定自若说道:“她头上戴的,是轻萱的簪子!”
冬暖随着尾勺浅语的目光望去,绵绵音头上是一支玛瑙红檀木梅花簪子,战王府众人皆知萱郡主爱梅......
绵绵音身为刺客,耳力极佳,自然听到尾勺浅语说话,十分得意抚了抚发髻上的梅花簪子,笑道:“我说尾勺浅语,你死对头可真多,一个女人买凶杀你不死,又一个女人买我来杀你!”
“正是一个女人,用这支簪子买了你的性命!”绵绵音毫不客气讽刺道,话落又是一掀轻裘,飞镖密密麻麻又向着尾勺浅语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