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闻言窃窃私语起来。
“我刚和家里的娘子吵了一架,不会是失去了灵井的庇佑,今后要家宅不宁了吧?”
“我也是我也是,我的牙突然疼了起来!纪菁你看看,都是你干的好事!” 纪菁只觉得好笑,回头看了说话的人一眼,道:“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种说法。难道在今天之前,你们都没有生过病,没有遭过难?还女人下去就坏了风水,什么乱七八糟的,专门歧视女人吗?有句话叫‘阴地不如心地’,对于缺德的人来说,坐拥再好的风水都是白搭,与其祈盼宝地的庇佑,不如多修修自身。”
“纪菁,你骂谁呢!”王大嫂狠狠瞪着她。
“谁觉得心里不舒服就是在骂谁了。”纪菁下巴微扬,“王大嫂,要不是你偷了我爹的遗物,还把它扔进了井里,我也不至于下水去捞。”
王大嫂慌了一下:“纪菁,你胡说八道什么,一块烂木偶,有什么值得偷的!”
纪菁啧啧道:“王大嫂,我也没说是木偶呀,对了,若按风水之说,此木偶是用乌木雕成,乌木常年埋在地底,属至阴之物,这算不算破坏风水?村长,要不你派人去井里搜搜,看能不能找到那个木偶。” 看热闹的人又开始交头接耳了起来。
“够了。”村长看了王大嫂一眼,沉声道,“王大嫂的事下次再说,今日先处理你私自下井一事。”
“呵。”纪菁脸上笑意愈浓,“既然村长有意偏袒,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天都这么黑了,我现在也挺冷的,恕不奉陪了。”
“站住!”村长拍案而起,“如此咄咄逼人,这是和长辈说话的姿态吗?”
“尊敬长辈的前提是你们也值得尊敬。”纪菁背对村长,脸上的笑意消失了,面若寒霜,她转过头紧紧盯着村长,“想找麻烦就直说,不用假托什么风水之名,我纪菁也不是被吓大的!” 话落快步朝外走,路过外面围观的村民时,许是纪菁脸上表情太骇人,村民自动分开了一条道。
“村长,你看她!”王大嫂一脸恨意地盯着纪菁,“跟她那个狐媚子娘一个样!”
村长胸口不住地起伏:“是该好好治治她了!”
“姐姐姐姐!”纪菁还在床上补眠,就被纪煜摇醒了,“阿煜,怎么了?”
纪煜一脸焦急:“姐姐你快出来看!” 纪菁一下子就清醒过来,她以为是柳氏出了什么事,三步并作两步出了屋,却被屋外的情景惊呆了。
只见屋前空地上,院墙上,树上,栅栏上,都被人浇了粪水,打开门,一股恶臭扑面而来,恶心欲呕。
纪菁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干的,她被彻底激怒了,从厨房拿了菜刀就要去找人拼命,却被柳氏给拦住了:“菁儿,别去,不要去!”
“娘,他们都欺到我们头上来了,难道我们还要忍气吞声吗?”纪菁不解。
“大家都是村里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昨天的事我都听说了,是娘不好,执意要什么木偶,害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这次就让他们出出气吧,你若是不依不饶,人只会更恨,更欺负我们。”柳氏哭着道。 “娘,我们若是就这么忍了,他们只会觉得我们好欺负,下次更变本加厉。”纪菁越想越气,“你忘了之前他们都是怎么对我们的吗?”
不行,绝不能忍!只有拳头,才能解决问题!
村长这里却来了一位大人物。
村长将人迎进了议事堂:“县令大人光临寒舍,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
“客气了。”赵县令一脸敷衍的笑,他开门见山道,“贵村的纪菁,最近可好啊?”
村长一愣:“大人您……您问她做什么呀?”
赵县令心中怒骂,哪是他想问,是上头有人逼着他来问!
想起昨夜他刚搂着小妾睡觉就被人揪着耳朵拉起来臭骂一顿,他就觉得心酸。
赵县令懒得绕弯子,直接道:“这位纪姑娘,我告诉你,今后务必小心对待,你们村里人之前没少欺负人家孤儿寡母吧,今后别再做这种蠢事了,不然,我得不到好果子吃,你也别想!”
“大人。”村长更不懂了,“这到底是为何?”
“别问,问我也不会说,按我说的做就行了。”赵县令起身,“好了,话我也带到了,你自己好好掂量着办吧。”
纪菁将柳氏哄进屋,正要出门去找村长算账,突然看见几个村里的青壮年拿着扫帚和抹布上门。
“小菁,这些粪水都是村里的小孩子调皮捣蛋弄的,村长知道后特地叫我们过来清理干净,你别介意啊,昨晚的事村长也是气糊涂了,语气重了点,其实也没啥大事,你也别放在心上,大家都是一个村的,平时应该互相包容,相亲相爱才对。”
纪菁挑了下眉,冷眼看着这几个人三下五除二就把院子弄干净了,急匆匆地走了。
村长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纪姑娘。”门外传来一声黄鹂鸟般清脆的声音。
纪菁望去,看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站在院门口,视线定在她身上。
见纪菁望过来,小丫头冲她行了一礼:“纪姑娘,我是李老爷家的丫鬟,奉李老爷之命,请姑娘去城中凤仙斋一聚。”
“我不去。”纪菁一口拒绝。
丫鬟依旧笑盈盈的:“纪姑娘,奴婢知道,之前老爷的孟浪之举吓着姑娘你了,你不愿赏脸也正常,但我家老爷是真心诚意想像姑娘赔罪,还望姑娘能摈弃前嫌,马车都为姑娘备好了,在外面候着呢。”
“你说,你家老爷想要赔礼道歉?”纪菁唇角微勾,“这可真是稀奇。”
嚣张跋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李员外也会道歉,那她可要去瞧瞧。
“既然如此,我就随你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