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一个人在校园里晃了多久,心里就像被一团轻飘飘却又坚韧无比的蜘蛛网丝堵得死死的,任我如何使力,都无法逃离它,用手一触碰,反而被粘得死死的。 但奇怪的是不知道为什么,眼里却一滴泪也流不下来。只是觉得可笑,为什么就算时光再给我一次机会,还是无法让他对我敞开心扉,甚至还弄丢了他。
我默默地掏出手机打给阿越,风轻云淡地告诉她我失恋了。
她着急挂了电话,没多久就出现在我眼前,当然跟她一起出现的还有明明喜欢阿越却总也看不穿自己内心的杨恩越。 “杨恩越,你是狗皮膏药吗?怎么我找我闺蜜,你还非得跟着!这么离不开我们阿越,却又拖着死不表白,你们这些臭男人,也不知道一个个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屎,都一副德行!”我拍了拍杨恩越的肩,冲着他抱怨道,就好像我此刻抱怨的人是沈星凡一般。
“就是!就连我主动表白还被拒绝,你说我们姐妹怎么都这么惨!”阿越顺着我的话接着恶心杨恩越。
“比惨,那你可能还差点火候,至少你喜欢的这家伙一天到晚眼里只有你,没有别人,只是死鸭子嘴硬而已!”我无奈地笑了笑,不过就算是这样,阿越也算是我的半个沦落人了。
“你们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嫂子,要我说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知道我们家树虽然身边爱慕者数都数不过来,但他其实连对一只母蚊子都会敬而远之,更别说女孩子了。”
“So ht? 还不是跟你一样,不表白,不拒绝,不解释。你们果然是好兄弟!”阿越拿眼狠狠瞪他。 “唉,你可以说我,不可以说我们家树!而且树跟我可不一样,他都已经决定表白了。”说着他拍了拍脑袋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对啊,明明是树跟你表白,怎么变成你失恋了?”
“你们家树是什么情况,你不是说他今天会向大木表白吗?现在倒好,大晚上的,把我们家大木一个人丢在这儿,还有没有人性,有没有人性。”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打着杨恩越。
“你打我干嘛啊,做错事的人又不是我。再说了,树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再说表白什么的只是我的猜想,树也没告诉我。”杨恩越委屈地为自己和江树辩解。
“我看他就是这样的人,他白天在球场上拒绝人小姑娘的时候别提有多不懂得怜香惜玉了。”他们俩你一言,我一语地相互斗着嘴。虽然耳边甚是聒噪,但我心里的恐慌和痛苦反而慢慢消散了出去,果然,有朋友在身边的感觉真好。
而我呢,那个曾经也喜欢和我斗嘴的人今天跟着别的女孩走了。 “阿越,他跟Gin走了。”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卡着,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出这短短的几个字。
“谁?Gin谁啊?”她抱着我又转头小声问杨恩越。
“不知道啊,没听说过啊,树他喜欢的人一直都是嫂子啊,昨晚他在阳台上吹了一晚上的风,问他干嘛不睡觉,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在想林木。所以我就猜想他今天估计要跟嫂子表白呢。”说着,他八卦地笑了起来。
“这人都这样了,这表的是哪门子白?”阿越嫌弃地说。
这对话,连我这个在伤心和痛苦中沉沦的人都听不下去了,我也真是服了这杨恩越,刚刚明明才打过电话给他向他求助,这倒好,才过了一个多小时,全然忘记了江树晕倒这回事。 “杨恩越,你真是够了!江树怎么会有你这种不靠谱的朋友!”
“我……我又怎么了?树——”他突然恍然大悟大叫道,“他都晕了还怎么跟什么娜的走?”
“你还知道他晕了?”我朝他翻了个白眼。
“瞧我这脑子,一听说你失恋了我那个急啊,为我们家树急。”他干笑道。
“对了,说起江树,他姐姐是不是给你打电话了?你是不是说你没空?你干什么你就没空?你还推荐了我?谁要你推荐?”我越说越气,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还有!我什么时候说我被江树拒绝了!” “那,那你说你失恋了是什么意思?”阿越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我张了张嘴,沈星凡三个字如鲠在喉。
“嫂子,你不要告诉我你在外面还有别的男人?”杨恩越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闭嘴!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蹬鼻子上脸!”阿越对他喝道。
她像是猜到了什么,沉默了良久,只不停地拍着我的背。
“阿越,他回来了。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我抬起头笑着对她说,只是明明是笑着,声音却哽咽的厉害,“只是,他又走了,把我心里对他的期待也带走了。”终于,我的眼泪从眼里流下来。
如果大哭一场就能把所有这些不好的记忆都冲刷掉,那该有多好。从我有记忆以来便从来没有畅快淋漓地哭过,其实我一直是个泪腺发达的人,但矛盾的是,我从来不会放声大哭。对,我压抑自己早已习惯。
只是今天,我哭了,从来没有哭得这么大声过。我抱着阿越,不会去在意身边的人是不是会对我指指点点;也不会告诉自己这里是公共场所要注意形象;更不会去想哭得这么惨要怎么见人。
人的情绪真的很奇怪,哭累了之后反而变得畅快起来。
“好了好了,哭出来就好了。”阿越抱着我继续安抚着我。
“嫂子,你哭完了,能不能允许我问个小小的问题。”杨恩越见我情绪逐渐平稳下来便贱兮兮地试探道。
“什么问题你非得现在问。”阿越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添乱。
我擦了擦鼻子道:“你,你问吧。”
“我大致也听懂了,但有一点我真的很好奇。树真的没跟你表白吗?”他皱着眉,一副实在想不明白的样子。
我听他这么一问便气不打一处来吸着鼻子便说道:“表什么白,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先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再说他都晕了……”我缓过神来,难道他约我吃饭是真的打算向我表白?这都什么事啊!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树这么好,你确定你不喜欢他?没道理啊。”他说着说着,看着我的眼神便心虚起来。
“你这说的什么话?难道全世界的女孩子都要喜欢你们家树吗?我就不喜欢!我喜欢你这样的,你知道的。”阿越接过话茬,死死盯着他。
“你又来?女孩子要矜持一点,能别一天到晚挂嘴上吗?”他虽是抱怨着,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心里正欢喜得很。
“你说什么呢!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喜欢就要大胆说出来,这有什么错?难道要像你一样,明明心里喜欢却硬是说什么只是朋友!朋友个鬼啊,谁要跟你当朋友!我告诉你,杨恩越,我丑话说在前面,下次阿越要是被抢走了,你可来找我哭!”我义愤填膺道。为阿越,更为自己。
“那什么,江树跟他姐姐这么容易就和好了?”他挠着脑袋扯开话题。
“我怎么知道!”我打了个寒颤,没好气地回道,这杨恩越跟那沈星凡一样,气死我了!
“哎呀,别说了,我们回去吧,待会别你也感冒了,明天早上还有课呢。”阿越说着便扶着我往宿舍走去。
我回来的时候宿舍里一片安静,每个人都开着台灯在自己的桌子面前复习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
我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很久,又开始陷入刚刚我与星凡的对话里。他为什么会说我和江树在热恋期?隐约想起来今天上午上完课后,在楼道里听到许颜像是有在电话里提到过我,难道是她?我气急败坏地冲向了许颜抓住她的手臂,不停地问她是不是她对星凡造的谣。我的表情一定很狰狞,所有人都不敢支声。
我看到到许颜从容地推开我,冷淡地说:“你还真是好笑,只许你给他打电话,不许我打吗?”
我愣在那里,对,我确实给他打了不少电话,但他连一通都没有接过,然而他却接了许颜的电话。我心里清楚却还是听到自己不死心的问:“他接你电话了?”
许颜轻轻哼了一声,好像我又做了什么让她嗤之以鼻的事情继续说道:“林木,你可真可笑,自己半夜偷偷给人打电话,吵得我们都睡不好觉,还好意思来问我。”
我正想反驳,蓝蓝过来扯了扯我的衣服低声说:“好了,林木,许颜说的也没错,你虽然都是在阳台上打的电话,但每次都在半夜,我好几次半夜起来上厕所都被你吓得不轻,你要不要去看看心理医生?你这三天两头这样总也不是办法。”
“对啊,林木,你也别总觉得许颜针对你,她其实还是很关心你的,你晚上在阳台,她每次都等你去睡了,她才——”
“谁关系她!”许颜打断霜霜说了一半的话。
“我……”我不知该如何反驳,我扪心自问我从来没有半夜起来打过电话,难道我真的有梦游症?可从没有人告诉过我。
算了,我果然是可笑至极,竟然跑来质问许颜;我明明知道许颜在我们的关系里根本无足轻重,真是被沈星凡冲昏了头脑!
杨恩越:沈星凡回来得也太不是时候了,还有就树这体质还能生病,每天六点起来锻炼,365天全年无休,这效果也不怎么样吗,还不如我每天睡懒觉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