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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门紧关的屋内,几个人相对而坐。
“她说,归辞这名字是她娘取的。” “她娘是何人?”
“这我就不知道了。”赵七弯唇,看向对面妇人打扮的人,“马上她就来了,你可以亲自问她。”
妇人点头,掩住眼里的疑惑。
他们坐在温暖的室内,炉火烧得正旺,火光照亮整间屋子。
坐在上首的是一身黑灰色袄裙的赵母,她看起来有些虚弱,面容削瘦,肤色苍白,不时咳嗽一声,咳得人心惊胆战。 “夫人,您本不该来这的。”坐在下首的妇人说道,“这冷,您身子弱……”
“不要紧的,我这身子我知道,经常如此。”赵母微笑着说完,又咳了一声,见周围的人都担忧地看着她,忍不住笑了,“莫管我,这次我就是想来见识一下,这众人口中的归辞小姐。”
她看向妇人,“阿扶,多年没有听到这个名字,着实想念啊。”
阿扶含泪点头。
“可怜我家小姐……”她说不出话来。 外面逐渐传来人的说话声,紧接着,有人敲了敲门,曹卫就在门边,得到赵七的眼神示意便把门打开。
孙业带着后面的两人走进来施礼:“夫人,七哥。”
“他怎么也来了?”赵七看着周云贞皱了皱眉。
“我跟着我未婚妻子过来,不行吗?”周云贞挡在李明韫跟前,神情肃然,“我是来保护她的,若是你们要伤害她,首先过我这一关。”
“蔺兄弟,我们不会……” “你就是归辞?”
曹卫还没解释完,一道惊讶万分的声音把他的话完全盖过,他下意识看过去,发现阿扶一脸激动地看着归辞小姐,眼里情绪万千。
李明韫点头。
“我是归辞。”她目光与眼前的妇人紧紧对视。
她认出来了,这就是阿扶。 阿扶认认真真打量她一番,看着她惊讶又诧异:“你……为何叫归辞?你娘……你娘是何人?”
“我娘就是我娘。”李明韫说道,笑了笑,杏眼微弯,“你见过我娘吗?她姓陈。”
姓陈!阿扶眼睛徒然睁大,看着面前面带笑容的女子一脸惊讶。
小姐就姓陈,而这位归辞小姐也姓陈……两人又长得如此相像,她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对了!她记得,归辞小姐在闽州还上公堂抓住真正害老爷的凶手!她肯定是和陈府、和小姐有关的!
阿扶紧握着拳,眼一眨不眨地看李明韫,好像要把人看穿。
“你娘姓陈,可与陈恪大人有关?”她问道。
“有啊,陈恪是我外祖父,我娘是他的女儿。”
“外祖父?女儿?”阿扶惊讶到差点说不出话来,嘴巴开始哆嗦,“你……你娘是……”
“我娘是陈府的小姐。”李明韫诚实说道,看了周云贞一眼,周云贞笑笑附和着点头,丝毫不诧异李明韫为何会跟这些人说实话。
他知道李明韫身上有太多秘密,莫名其妙出现在成王府,被太子的人追查,还有郁大封派人从李府偷出来的画……
那幅画,他看过。
他心里知道,李明韫和成王府有很大的关联,但他不在乎,对他而言,李明韫就是李明韫,不管她是谁,身份如何,在他眼里,她都只是李明韫。
阿扶心猛然跳动,扶着心口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回头看了眼赵母,两人对视一眼后,赵母笑着称赞李明韫:“归辞小姐果真非同一般。”
“坐。”赵七看着面前的两个年轻人,眼里闪过一丝玩味,他笑道,“归辞小姐不是归辞小姐,蔺公子,也不是蔺公子,你们……有趣。”
李明韫偷偷揪了下周云贞衣服,却发现周云贞笑着对她挑眉,眼里兴味盎然。这让她无言以对。都这情况了,他心可真大!
“蔺兄弟怎么不是蔺兄弟了?”孙业一听急忙冲出来,惊讶地看向赵七,“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懂?”
“笨蛋,别说话!”曹卫呵一声把他拉到一边。既然七哥说蔺兄弟不是,那就是不是。七哥一向谨慎,不会乱说的。
在场众人都直直地盯着周云贞,很显然,比起说了实话的归辞小姐,他们对所谓蔺公子的身份更加好奇。
但周云贞此时却气定神闲,靠在椅子上喝起了茶。
“我也觉得有趣。”他笑着说道,好像根本不觉得赵七是在说他一样,“如果蔺公子不是蔺公子,那他是谁呢?哈哈,要不,你们猜猜?”
饶是一向镇定的赵七看见他这般模样都有些无语,他抿下唇,看着周云贞沉默一瞬。
“不知定国公世子大驾光临,有何贵干?”他语气淡淡说道。
李明韫眉头微皱。
赵七竟然猜到了周云贞的身份。就因为知道他姓周吗?周云贞是定国公世子,代表着定国公府,也代表着朝廷,而这些人,却与朝廷又不太对付,他们会不会……不,应该不会,周云贞看起来胸有成竹,而且,她在这,阿扶也在这,那种事根本不会发生,是她心急了。
“定国公世子?”曹卫使劲捂着孙业的嘴,面露震惊地看向赵七,手已经往周云贞那边指了,“七哥,他是定国公世子?”
赵母和阿扶同样惊讶地看着赵七,这事她们可不知道,赵七没跟她们说。
“是。”赵七看着周云贞,见他表情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便笑了,“看来世子是有备而来?”
周云贞耸肩:“我有什么准备,我不是被你抓来的吗?”
“蔺兄弟,究竟怎么回事?”孙业努力扳开曹卫的手瞪眼质问道。
他自问与蔺兄弟关系不错,哪里想到所谓的蔺兄弟竟是骗人的!
“正如他所言。”周云贞无奈地摊开手,看向赵七,“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以为我隐藏得不错。”
孙业听完他前一句便垂下头暗自心伤,赵七却弯起了唇。
“十年前我去南边,有幸见过定国公一面。”他说道。
赵七常出门,因为武功高又善于伪装,常常独自外出打探消息。十年前,他得到消息,定国公在南疆平叛,便独身前往,想冒个险找定国公帮忙。想想那时候也是年轻气盛,做事冲动,竟敢去找万人瞩目的定国公。他还没到定国公跟前,就被人发现,一路被追杀差点身死,那时候南疆又乱,他只能拖着残躯无功而返。
因为那件事,朝廷还特意发了通告全力追捕他们这群人,要不是他们躲在无人问津的山上,早就被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