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血阁血牌?”
云鬼谣正色起来,‘血牌’是滴血阁身份的象征。只有位高之人才会有血牌,也就是汐儿脖子上挂的徽章。
原来七杀定睛愣住并非好色之举,只是出乎意料罢了。
“没错啊,你说他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有血牌?”
“我都还没有呢...”这句话像是在抱怨。
“你可看清?”
“当然,那可是血牌啊,我怎么可能认错!”
对于七杀而言,血牌不仅是身份的象征,更是滴血阁对自己的肯定。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
“事情,复杂了。”
不像七杀那般激动,云鬼谣很沉稳。
“师兄,你说她背后会不会有我们滴血阁的人?再或者说她就是滴血阁的成员?傻是装出来的?”
七杀将想法道出,虽为猜测,但不无道理。
“滴血阁分派不同组别,各组别之间不通往来,所以她很有可能是其他组别的成员。血牌不会轻易交给他人,所以...多半她的痴傻是装出来的。”云鬼谣分析道。
各组成员素日并无往来。他们的运营模式为:上面派发任务,可以一组或多组领命执行。
之所以如此,是为避免他们成为皇子党羽,谋反叛乱。
接刺杀是任务,而主动刺杀则是大忌。
宫廷地狱,人间阎王。
通分多组,相互制衡,这才是最巧妙的设计。
“我们刚接刺杀二人的任务,就发现司徒汐有血牌,唉…如何是好?”
之前刺杀两人的虽为滴血阁,但并非归属自己组别。现今他刚接受刺杀二人的任务,就出了这档子事儿,很难办啊。
无论组别,只要冒犯血牌主人,如同百姓冲撞圣上。
皆难逃一死!
“留着司徒汐的命,剩下的任务照常进行。”
“是,师兄。”
得到师兄的指导,他明确任务方向。
“哎,本以为二人之命会断送在我们手,怎奈造化弄人,险些哉了...”
七杀叹气,开始抱怨生活的不公。
“皇后那边如何?”云鬼谣问。
“没什么,和你当时一样。她以太子的名义委托滴血阁扫清皇室内敌。二皇子也蠢蠢欲动,但…他做的事情让我意外。”
“对了,太子委托滴血阁回千盟山庄找什么地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还有,为何太子不用自己势力去寻找?”
“这并非你我所需顾虑的,少知道为妙。”
云鬼谣提醒。非他们的任务,便不去询问。这才是生存之道。
“知道了。”
滴血阁,禁止泄露委托任务。若非二人关系亲密,以七杀的性格估计已死百次。
另一处,扶苏去找古医路上。
“主子,您在想什么?”石竹问。
“司徒汐,滴血阁。二者是否有联系?”
“主子您是何意?之前属下亲自调查,她就是丧失记忆,并无奇怪之处。”
“她身上有血牌,本王虽未亲眼见过,但它与调查描述相差无二。”
“什么?用不用属下立刻杀了她?”
石竹对她的印象更加糟糕,本就嫌弃司徒汐不懂事且喜欢搅局,现在直接起了杀心。
“现有两种情况。一、她与滴血阁无关,血牌是机缘巧合下获得;二、她,亦或者是她身边之人乃是血牌主人。”
很明显扶苏说的‘她身边之人’意指白术。
“主子,血牌该是何等重要之物,一个小丫头怎会轻易得到?”
他根本不相信司徒汐是个单纯的人物。
“无论何种情况,皆可断定司徒汐并非痴傻,所谓孩童般记忆不过是假象而已。”
“主子,现在我们应该如何?用不用...”
石竹做出抹脖子的手势。
“石竹,你素日呆在本王身旁,除了杀人其他都没学会?”
无论是方才还是现在,石竹对司徒汐的杀意并未消散。
“主子,属下是怕她加害于您。”
“好了,此事不可轻举妄动。之后处事不可暴露,本王自有打算。”
他的意思很明确,像往常一般便好。
“属下遵命。那...主子,您还给司徒汐取药吗?”
“当然。今日古医叔叔找本王商讨事情,拿药只是顺水推舟送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原本扶苏打算接纳痴傻的汐儿,现在看来‘接纳’一词过于严重了。
王府,屋内
“糟了!”
抹完药的汐儿静坐沉思,忽道。
“怎么了小姐?”枫儿被吓一跳。
此时白术也来到身边,疑惑看向汐儿。
“白术,你可知七公子为何会放过你我?”
态度谨慎,神情严肃。
“为何?”
不仅是汐儿,白术更加不解。对方完全是压倒性的态势,为何突然放弃?
怎么会轻易放了他们?
良心发现是断然不能的。
因为他,没有良心!
汐儿将手中的徽章递给白术,代替了言语的解释。
“您的意思是...”
雷无桀给汐儿的徽章,一定比看到的更有深意。
“雷无桀,不是简单之辈。”
汐儿对他有了新的认识。自己可以伪装,为何他就不能呢?
“小姐您打算如何?”
“这枚徽章的重要程度远高于雷无桀所述。”
“我并不担心七公子知晓,只怕颜扶苏心生怀疑…”
七公子怀疑与否都无所畏惧,毕竟二人不同路。但颜扶苏是汐儿手中的棋子,倘若他知晓,情况很难办…
甚至会死于他手。
“小姐,我们逃吧!”这句话是枫儿说的。
虽不知这枚小小徽章的用处,但逃离危机总是没错的。
“噗”如此紧张的氛围她竟然笑了。
“枫儿,你家小姐我不是老鼠,遇到事情就逃出鼠洞乱窜。”
“不要忘了,你家小姐是静待捕猎的狼。”
“可...”
“好了,我知道你担心。白术你去向雷无桀确认它到底是何物,以及具体来源。”
“枫儿,以后你仍要保持平常心,不可表现出异样。”
“现在的情况,更加复杂。扶苏很可能已经发现我装傻,所以我们万不可掉以轻心。”
“是,小姐。”
原本还想借扶苏的力量调查皇室。此番下来皇室线索毫无进展,反而面临被发现杀害的危机。
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上哪里去说理?
白术正要出门,下人来报:
“王妃,这里有您的信!”
眼神示意枫儿去外收信。
出了屋门,枫儿问:“是何人的信件?”
“书信署名:琼于洁。”
枫儿接过信,眼皮都没抬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确认对方离开,汐儿打开信件,里面的内容让其一惊:
‘今日酉时,后院深林。放心前来,无人发现。’
落款是‘山主’!
看完信递给白术,道:“山主,回来了。”
“是福是祸,无法预知。”
“小姐,属下会保护您的!”
每次都说保护,每次都被保护得伤痕累累。
“小姐,您真的要去吗?万一王爷回来...”
枫儿害怕王爷回来府不见王妃,如此...事情就会变得不太妙。
“上面说了,放心前去。由此看来,山主已经将事情安排明白。”
“可...”
枫儿哑然,她深知无法阻拦小姐。
“好了,好了。枫儿你去给我准备一些点心。”
汐儿将她推出门外,很显然不想让她知晓接下来的谈话。
“白术,你那边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启程。”
“好,稍后你带枫儿到马车那边,酉时准时在深处密林集合。”
后路已经备好,一旦情势不佳,随时撤离。
“是。”
“我准备一些毒药,你给枫儿带上。”说完,递给他一个小包裹。
“今日,生死由命了。”
汐儿携带许多毒药,即使逃不掉也能同归于尽。
听雨观澜
扶苏坐在茶楼,等了许久不见人来。
茶楼有三层,装饰得极为雅致。一层是间隔小间品茶之地;二层为文人骚客作诗之所;三层除了楼主,无人可进。
扶苏所在之处,恰恰是神秘的第三层。
“请问,古医何时前来?”石竹前去打听。
“古医稍后会来,现有大事处理,请等候片刻。”
“多谢。”
打听完,石竹回到屋内反映情况并问:
“主子,我们还等古医吗?”
“等,我们不急。”
扶苏继续喝着茶水,仿佛万事不能扰乱他心智。
酉时,深中密林
一切就绪的汐儿率先到达,白术仍在赶来的路上。
主要原因是枫儿不配合,耽误些时间。
林中已暗,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空中只有零星乌鸦飞过,留下刺耳叫声。
汐儿手持匕首,眼神警惕,身体微倾。
她的状态仿佛蓄势待发的头狼,观察周遭一切,如有危险,立即出动。
“何人?!”
见人影略过,未显真身。
突然异物袭来,她侧身躲开,一片竹叶硬生生钉进树干中。
躲过一片竹叶,接下来才进入正题。
几十片竹叶似密雨般袭来,每片锋如刃,快如箭。
多亏星澜,她习以为常。伸手敏捷灵巧,借住风和林的优势,避开大部分攻击。
可对手并不想就此作罢,随之发出淬了毒的镖。
毒镖正对她面门,完全躲开定是来不及的。只能向后空翻,毒镖刺中汐儿发髻,将簪子打落。
秀发散开,随晚风飘拂。
她,如暗夜侠客。
不远处传来掌声。
“很好,几日不见大有进步。”
定睛一看,此人不是星澜还是谁?!
“师...师父?”
师父怎么会在这里?不对,应该说...师父应该在这里吗?
“蠢徒儿,几日不见是否想念为师?”
星澜神态自若,笑意直达眼底。
“师父...您怎么会在这里?”
“为何蠢徒儿会在此处?”
已经来到汐儿面前,弯腰俯视。
见她一脸惊慌而又不可思议的样子,可爱极了。
“徒...徒儿,出来散步!”
这个理由,真的很牵强了。
“出来散步?为师还以为你在等人。”
小家伙不说没关系,他有的是方法套话。
“这...徒儿还能等谁啊,师父您真有意思。”
汐儿傻呵呵地笑着。
“为师以为你在等十月山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