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徒儿等到了吗?”
汐儿确定,面前的师父就是山主。
“当然等到了。”星澜回答。
她后退三步,眼神里的疑惑更浓了。
“蠢徒儿,为何这般看着为师?”
“您...真的是十月山山主?”
仍旧是难以置信,她怎么也想不到师父竟然是山主?!
“很吃惊吗?你不也隐瞒师父许久?”
虽为怪罪之话,却无责备之意。
“阿爹说,我少庄主的身份只能有限人知道。所以...才会隐瞒师父的。”
她虽信任师父,但有些事情还是不说为好,恐生事端。
“为师好奇,你是如何隐瞒身份的?”
他不是没调查过,所有的结果皆表明汐儿就是司徒修与唐碧柔的亲生女儿。
“徒儿问过,但没有具体回答。”
她问过司徒洛,司徒洛问过阿爹,结果就是...没结果。
“平安就好。”
还没等汐儿反应过来,突然被师父抱在怀中。
熟悉又温暖,还是自己那个毒舌师父,没错了。
但她明显感觉师父在发抖。
“师父,您在害怕吗?”
“是,为师险些失去你。还好你在,还好你还活着。”
越说手臂勒得越紧,汐儿呼吸有些困难。
“师...师父,徒儿不能呼吸了。”
意识到自己过于紧张,他松开手。
“师父...徒儿不是司徒汐,而是千汐。您会不会失望?”
“不会,我一直都是你的师父。”
“你记不记得,之前为师和你说过。十多岁的时候,有个小女孩要拜我为师?”
“当然记得那个肤浅的小女孩,真不知道,师父为何还会记得那个无礼又肤浅的小丫头…”
“就是你。”星澜笑道。
“对啊,就是我…”
汐儿姿态傲慢,本想再讽刺几句,没想到话锋一转。
小丑竟是她自己?!
“就是我?我…我?我!”
“不…不可能吧?”
“师父,您一定是记错了。人上了年纪,记错事情再所难免…”
“你的意思,为师年纪大了?”
星澜话语中有些玩味警告。
“哈哈哈哈哈,不不不。徒儿绝非此意!”
“就是…当年因为屠杀受到刺激,所以徒儿很多人和事都记不得了。”
“是徒儿年纪大了…”
过去记忆,她依旧尘封。
“不记得很正常,因为我在你很小的时候就离开山庄,云游四方。这山主的名号也是你爹强加的,怎知….”
这是星澜不愿提起的往事,本以为山庄会继续宁静祥和,怎知被屠戮殆尽,一片残骸。
“这些年,苦了你了。”星澜摸摸她的头,眼里满是心疼。
“师父,我想知道是何人屠了山庄?大仇是否得报?”
这是她一直想问的。
“当年屠杀山庄的人分为几派,其中就有滴血阁。”
除了滴血阁,其余人不便告知汐儿。
“是谁命令的滴血阁?”
既然滴血阁参与,说明这个仇并未报完。
终有一日,要将滴血阁踏平!
“皇帝定然知晓,但具体为何人尚且不知。”
滴血阁训练有素,组织严密,绝对忠诚。想查幕后之人,难上加难。
“师父,汐儿一定会找到元凶为山庄报仇!”
“你不可鲁莽,滴血阁绝非等闲之辈。”
“放心,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汐儿了。”她心里有数,接着问:
“师父,您知道清虚道长吗?”
“当然知晓,他才是真正的大德之人。”
星澜鲜少夸人,这个评价破天荒的高。
“实不相瞒,其实...”
汐儿将如何获得曲谱及找到十月山的详细过程说与师父听。既然知道身份,便无需隐瞒。
“黑衣男子的身份,为师会调查。”
“至于清虚道长,你娘当时和他学习过一段时间,所谓的‘旧人’是指如此。”
“你手中的徽章,为滴血阁的‘血牌’,绝非一般成员所能拥有。持有血牌,可保你不被刺杀。”
“可颜扶苏已经看到,我担心自己已经暴露。”汐儿有些犯难了。
“放心,他不会伤害你的。”
此话倒不如换个说法:为师绝不会让他伤害你。
“师父知道李宁玉和李宁绒谋划之事吗?”
“为师,并未详知。”
星澜没有调查他们后宫之人的闲情,只是大概了解。
“好吧。”汐儿有些失望。
“对了师父,滴血阁没有进犯十月山吧?”
“十月山虽为山庄分支,但以守护陵墓为已任,所以不参与山庄事务。”
原本千玄想委以星澜重任,但他自在惯了,根本不愿重任。
无奈之下给他一个逍遥山主之位。
“至于其他分支,死伤无数,已经不成一派。”
仇人将他们绞杀殆尽,不留活口。
汐儿未亡,实属意外。
“可恶!”汐儿更加痛恨。
“汐儿,报仇不可操之过急。”
星澜是真的害怕啊。
“师父放心,徒儿明白。”
“您刚刚说守陵墓是何意?难道是传说中的守墓人?”
师父不会是传说中的守墓派吧?
“非也,陵墓内有你爹娘的尸首。而且,藏着极大的秘密。”
“爹娘的尸首?”
“是,你可随时前去祭拜,其他人已经安葬别处。”
“好了,不继续此话题,将玉簪拿给为师看看。”
星澜想印证一件事。
“哦,好。”
之前阿爹告知遗体已经安葬。许是因为尸首不见,又怕自己担心所以扯慌了。
好在父母没有客死异处。
接过玉簪,眼神徐晃一下,仿佛回到过去。
“玉簪之事,何人知晓?”
“嗯...除了我、白术、枫儿和哥哥,无人知晓。”
“你且收好,不可让旁人知晓。”
“嗯。”汐儿点点头,继续问:
“师父,山庄真的有所谓的令牌吗?”
“有,不过以你之力,无法获得。”
“令牌是做什么的?为何我无法获得?”
汐儿越来越不懂其中内幕了。
“此事非同小可,三言两语解释不清。今日你先回去,为师有事处理。”
“嗯嗯。”
汐儿环抱师父,温暖又熟悉的感觉,真好。
“好了,蠢徒儿,莫要像小时候一般抱着不放。”
眼神如同清水般温柔。
“哦,师父您要小心。徒儿在哪里能够找到您啊?”
“稍后为师会派人联系你。”
“嗯嗯,好。”
“对了,千盟山庄风水二歌,你练得如何?”星澜关心道。
“我...水歌遇到瓶颈,始终无法突破。”汐儿惆怅了。
“万事不可操之过急,你且安心。待来日,为师定会想办法帮你突破。”
“好。”
星澜消失在夜色中。
“小姐。”
白术走到汐儿身边。
他早已归来,见小姐和星澜前辈相谈要事,便没有打扰。
“没想到,山主竟然是师父。之前的那次游湖,我见到的熟悉身影,真的是师父。”
“太好了,是师父...”
汐儿眼睛湿润了,是欣喜亦是激动。
“小姐,我们应该回去了。”
“嗯,好。”
汐儿心中的窗,终于进了光。
听雨观澜
“人已经在里面等您。”
“好。”
此人带上银质面具,走进屋内。
“古医叔叔,您来了。”扶苏站起迎接。
“嗯。皇帝召集你们商议边境战事,结果如何?”古医问。
“已经着手准备,随时迎战。兵马粮草武器等,最迟这个月底完毕。”
“好,此事你盯着。”
“是。古医叔叔,司徒汐戴有血牌,我猜她与滴血阁牵扯不清,痴傻想必也是伪装。”
此事非同小可,他不能忽视。
“无论怎样,你不可伤她性命。”
古医眼神若冰霜,温度骤降。
是警告没错了。
“是。”
扶苏不解,之前古医险些将其送入地狱,为今却维护于她。此为何意?
“好了,你回去吧,万事小心。”
“嗯,您也是。”
目送扶苏离去,古医无奈叹气,缓慢摘下银制面具。
“喂,你为何不直接告知他,隐瞒有什么好处?”
说话的是名女子,体态妖娆魅惑。
“隐瞒自有道理,复仇之路步步生危,多出情感只会徒增烦恼。”
说话之人正是汐儿的师父——星澜!
“切,你这个人毒得很。汐儿既伶俐又乖巧,深得我心,却不幸落入你手。怪哉!”
阴阳怪气之人正是玖娘。
“我毒?”
“当然!你莫要否认,上次的百虫散险些害死汐儿!”
百虫散一事,虽有惊无险,星澜却自责不已。
往日,汐儿于她除了师徒便是棋子;
为今,星澜对她除了喜爱便是宠溺。
“我知道,日后绝不会让她犯陷。”
“算了,我可不相信你的话。”
玖娘伸个懒腰,摆出一副慵懒的姿态。
“他们只有濒临死亡,你才会出手相救。你的那个好侄儿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明明担心得要命。“
”真实不诚实。”
玖娘抿了抿嘴,挖苦道。
“玉不琢不成器。”
“行了行了,你那些大道理留着教育属下吧,别烦我。”
玖娘皱皱眉,有些嫌弃他。
“对了,小鸵鸟就交给我吧。”
玖娘对汐儿的印象很好,觉得她不仅可爱而且聪明伶俐有韧劲。
只可惜下手晚了一步,让星澜捷足先登。
“嗯。”
“和你说话真费劲,惜字如金。”
玖娘朝他翻个白眼,静坐喝茶。
星澜落座,两人相对品茶。
王府,屋内
“大哥哥,你怎么才回来呀?”
无论是否被发现,她仍需继续伪装。
“出去办些事情,你怎么没休息?”
往常他都会摸汐儿的小脑袋,现在他不愿如此了。
“汐儿害怕,想等大哥哥一起睡。”
“好,本王陪你一起。”
仍旧是温柔的话语,和善的面容。
汐儿位于床内侧,手中把玩着血牌。
“汐儿在看什么?”
明知是血牌,可他想听对方如何回答。
“你说这枚徽章啊?是不是很好看?”
汐儿在他眼前晃了晃。
“是,很特别。”
“是雷无桀给我的,说是什么保命用的东西。”
血牌能入雷无桀之手,说明他绝不简单。既然自己调查不出,那就假借颜扶苏之手。
倘若雷无桀归属滴血阁,四王爷会干脆解决他。
借刀杀人!这笔账,稳赚不赔。
“雷无桀?”
“是啊,就是汐儿的那个徒弟。”
大方承认好过极力隐瞒。
“那汐儿要好好珍藏了。”
扶苏眼里划过一丝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