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晓妆在见到戴江禹的妻子的时候,有些出乎意料。
这人和沈晓妆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怎么说呢,沈晓妆以为在李家那么精明的人家里长大的姑娘,怎么说也是很精明聪慧的,再不济也是像杜江芙、姚瑾泽这一类的。
但是沈晓妆见到李慧枫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 李慧枫长得就是那种很典型的京城里的好看的姑娘,圆眼小脸,下巴尖尖的,带出一个很好看的弧度。
京城里从来都不乏好看的姑娘,且大多数都是这幅长相,不是那种叫人一眼就能记住的。
李慧枫这个人也很难让人记住。
原因无他,李慧枫整个人都安安静静地,从头到脚透露出一种名叫与世无争的气质来,属于那种她不主动跟人搭茬都很少会有人注意到她的那种。
就算是今天是李慧枫办的宴,她也只是静悄悄地站在一边,有人看向她的时候便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没人注意到就静悄悄地站在一边。 看上去就是个不争不抢、安安分分的好姑娘。
沈晓妆迅速地判断了一下,这种人属于可以结交的那一类的,相处起来没那么多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大家都和和气气地坐在一块说说话吃吃点心就很好。
事实证明沈晓妆的推断是正确的。
李慧枫办这个宴会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她现在的身份转变了,不再是商户女了,把京城里想要结交的夫人小姐们请过来聚一聚,混个脸熟就成。
沈晓妆被李慧枫划分到了可以深交的那一部分里面,所以李慧枫主动来找沈晓妆说话了。 这一点上,两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倒是一拍即合。
李慧枫说话的时候也是温吞的,咬字不是很清晰,听着带点沈晓妆说不上来的口音,很舒服,约莫是南边的。
“阿茶和我说了,上次是谢夫人把她送回来的,要和谢夫人道声谢呀。”李慧枫慢吞吞地说着,“谢夫人不但长得美,心地也好哦。”
阿茶应当指的是戴吟礼,拿戴吟礼来打开话题,这很正常,这种寒暄的话叫李慧枫说出来也显得很真诚,叫沈晓妆很受用。
沈晓妆这两年已经很收敛了,但人嘛,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沈晓妆还是那个沈晓妆,她就喜欢别人捧着她。 哪怕是虚假的寒暄,说出来的话只要是夸赞沈晓妆的,沈晓妆也乐意听。
沈晓妆心里美滋滋的,和李慧枫说话的时候语气就柔软了几分,“举手之劳而已,况且戴姑娘一路上和我说话,我这才没那么无聊呢。”
大家都有些结交彼此,说话也很投机,沈晓妆头一次觉得不带黎婧出来参加宴会也可以不无聊。
李慧枫正巧提起黎婧,“我之前听到她们说起你妹妹来,说的不大好听......”
关于黎婧的事情,沈晓妆也有所耳闻,其实倒也不是什么非常难听的传言,只是黎婧都已经十六了,且不说前些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就看现在,勤仁侯府半点没有要给黎婧定亲事的意思。 倒也不是说黎家不重视黎婧的婚事,只不过黎婧和高挚那点事就差摆到明面上来了,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不提起这个,等到事态平稳下来高挚上门提亲就是了。
所以黎婧的婚事,但凡和黎婧亲近点的人,都不是很着急。
沈晓妆也着急,可旁人家的姑娘都是早早的就开始物色亲事了,就连沈晓妆自个也是才及笄就成了亲,这才是大家认知里的常态。
沈晓妆私心觉得,叫黎婧在家多留两年也不是什么坏事,嫁了人能过上什么好日子,便是再深的感情在日日相处里也会渐渐地磨得平淡。
还是姑娘时候的日子好,多快乐啊。
“她自个都不在乎,我去讨那个嫌做什么呢。”沈晓妆大概是被李慧枫感染了,说起话来也慢悠悠的,“何况父母健在,上有兄嫂,也轮不到我来操心。”
说完这席话,沈晓妆看了李慧枫一眼,见李慧枫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甚至还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很好,看起来大家都是这样想的。
黎婧这阵子还做了些可谓是自毁名声的事情,京城里原本有意想要试探黎家口风的几乎人家全都不做声了。
姚瑾泽知道了之后很是难过了一阵,两个妹妹,亲事好像没有一个顺遂的。沈晓妆那是被逼无奈,剩下这个黎婧原本姚瑾泽是打算好好给把把关,结果黎婧是个闷声干大事的,不声不响不过问就把自个定出去了。
姚瑾泽一是觉得黎婧很不爱惜羽毛,女儿家的名声有多珍贵呢,二是黎婧毕竟是亲妹子,不似沈晓妆那般隔了一层,要不是姑娘大了,姚瑾泽大概都想把人揪回来打屁股。
这就是做长媳的不好了,下面一堆小的等着你操心,沈晓妆瞬间觉得自己过得还算不错,毕竟她上面还有个杜江芙呢。
但是看李慧枫这个长媳就是属于很不负责任的那一类的。
戴吟礼受了风寒,只在最开始的时候露了个面就走了,就算出现的很短暂,从她和李慧枫相处的细节里也能看出来,这姑嫂二人相处的也很融洽。
沈晓妆也想不出来一个李慧枫这样不温不火的和戴吟礼那样不谙世事的能有什么太大的摩擦。
总之,来了一趟戴家,无论是身体还是劲射,沈晓妆都得到了暂时的放松。
并且还顺利的和李慧枫交好,两人甚至约定了下次要一起去茶楼听书。
这种毫无意义的打发时间的活动就符合沈晓妆的身份。
沈晓妆高高兴兴地走,又高高兴兴地回来,她估摸着这会谢寒应当是不在家的,她还能趁着这工夫歇一会。
谁知一回家就见谢寒坐在正对着门口的位置,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支簪子。
很精致的百合簪,和沈晓妆脑袋上的那支一模一样。
沈晓妆暗道一声糟糕,谢寒是从哪把这簪子给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