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晓妆看了看那簪子,又看了看谢寒,想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岔开话题,还不等她开口,谢寒就把她的话给堵死了。
“我们好好谈谈吧。”
这话听着很耳熟,上回好好谈完之后没过多久他俩就差点闹崩了,现在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地过日子已经算是个奇迹了。 沈晓妆其实不是很想和谢寒谈,她都知道谢寒想和她谈什么,无非就是有关那两个铺子的事。
沈晓妆都出去小半天了,不管这期间谢寒有没有派人去打听,但这簪子是谢寒亲自去珠秀苑买的,谢寒又不是什么蠢人,拿脚指头都能猜到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晓妆就是想狡辩自己只是喜欢珠秀苑的簪子都不成,谢寒送的这支她锁的深,谢寒既然能把这玩意翻出来,定然也是瞧见她妆奁里其他的首饰了。
谁家夫人小姐能稀罕一家的首饰稀罕到一样不落的都买回来呀?
况且珠秀苑的簪子也不便宜,沈晓妆的簪子收拾收拾加一块都能买个小院子了...... 瞧了不是,沈晓妆平时还是个挺抠门的。
谢寒轻轻地叹了口气,可屋子里安静地很,这叹气声落在沈晓妆耳里就格外的清晰。
“我们是在给四皇子做事。”谢寒说话的声音很缓,听上去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此次回京就是为了引人耳目,因为高挚擅自离京了。”
“有不少人都盯着北面,所以我在京城必须搞出点动静来,最快的方法就是我参加会试。”
“哦,你二妹妹才是最大的功臣,要不是她我一个人也拦不住那群老妖精的眼睛......” “等下。”沈晓妆目瞪口呆地打断了谢寒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沈晓妆一点都不想知道谢寒他们都在做什么,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她只想安安分分的维持现状就可以了。
沈晓妆甚至想给谢寒跪下来磕一个,求求这位祖宗快闭嘴吧。
谢寒脸上带了几分茫然无措,沈晓妆的反应和他想象的有些不太一样......
犹豫了片刻,谢寒还是准备实话实说,“嫂子个我说,我若是想听你的交心之言,便得首先跟你坦白,将心比心日子才能过的更好......” 沈晓妆感受到了一阵窒息,谢寒还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搞得好像现在她已经罪大恶极了一样。
站着说话不是个事,沈晓妆扯了把椅子过来坐下,神色有些不自然,语气里带上了些视死如归的气势:“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可别再说哪个吓唬人的话了。
谢寒的嘴张张合合,最后也只憋出一句:“那个纤巧阁和珠秀苑都是你开的吗?”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瞒着的,沈晓妆点了点头,大方地承认了:“是我的,怎么了?”
谢寒飞快地瞥了沈晓妆一眼,跟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嘟囔了一句:“挺好的。” 似乎是怕沈晓妆不信一眼,谢寒又说了一遍:“挺好的。”
沈晓妆觉得谢寒这会很不对劲,也不知道自己不在家的时候都发生了些什么,总之谢寒平日里肯定不会这样的。
“你没有要问的了?”沈晓妆略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谢寒摇头,“没有了。”
没有了就好,沈晓妆干脆利落地起身,把头上的钗环卸下来,洗脸换衣裳,而后和往常一样缩到窗下的小榻上。
好像被人发现了老底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谢寒坐在原处盯了沈晓妆一会,他大概知道沈晓妆为什么会有底气跟他提休妻的事情了。
手里捏着两间日进斗金的铺子,放在谁身上谁都有底气。
让谢寒沉默下来的是沈晓妆的态度。
旁人家的夫人都是想方设法地打听自己家爷们在做些什么,到了沈晓妆这可好,她看上去对谢寒说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
今日从杜江芙那回来的时候谢寒还自信满满,杜江芙听谢寒提起沈晓妆的那两间铺子的时候,评价颇高,连物美价廉这样的词都套上了。
就很不符合沈晓妆奸商的身份。
谢寒没明着说那铺子是沈晓妆的,既然沈晓妆没想主动挑明,说明这两间铺子对沈晓妆很重要,是她不想挑明的底牌。
谢寒只说他觉得沈晓妆有事情瞒着自己,话才说出口就叫杜江芙好一顿嘲讽。
“你自个难道没有瞒着姣姣的事?倒要求起来人家了。”
谢寒觉得杜江芙说的对,所以他打算和沈晓妆彻底剖白,叫沈晓妆看看自己的诚意。
可实际情况......好像不是很有用的样子?
既然都已经挑明了,沈晓妆也不打算遮遮掩掩的了,拿着自个的小本子窝在那勾勾画画,上次给珠秀苑送去的画稿都用完了,该画新的了。
谢寒就默不作声地看着沈晓妆作画,其实前后联系起来,无论是沈晓妆平日里穿戴的衣裳首饰,还是沈晓妆表现出来的惊人的画技,又或是之前在渔阳的时候沈晓妆就开过的铺子,谢寒都该早早就才出来的。
只是由于先前和沈晓妆置气的缘由,谁都没往旁的方面想。
沈晓妆不知道谢寒这一系列复杂的心理活动,她还在专注于自己手里的画,直到金条过来抽走了她手里的笔才回过神来。
沈晓妆蹙着眉,很不满金条打断了自己的行为。金条硬着头皮说:“姑娘,您今儿已经画了半个多时辰了,该学歇歇眼睛了。”
金条谨遵医嘱,沈晓妆都快忘了这茬了,直了直有些发酸的背,顺从地松开了手里的本子。
谢寒闻声望过来,问:“你眼睛怎么了?”
沈晓妆随口回了句:“没什么大毛病。”
谢寒说不动沈晓妆,转头用暗含威胁的眼神盯着金条,金条缩了缩脖子,很硬气的没说话。
笑话,她主子在这坐着呢,要真说了那这个月的月钱她不要了哦?
她连沈晓妆都敢管,更妄论区区一个谢二公子。
根本没在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