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下了一夜的雪,还以为会连续几日都下雪,没想到今早竟然有太阳透过窗棂。
“白芷?”颜雨笙打开床帏朝外看了眼,一个人都没有:“春花?”
“王妃。”白芷从外边进来,言语中带着激动:“您可算醒了,王爷一早就在外边准备了。”
“准备?”颜雨笙伸了个懒腰,狐疑道:“准备什么?”
白芷不敢说,怕扰了南鹤峥的兴致,捂着嘴摇摇头,道:“热水备着,奴婢给您梳洗打扮,您一会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还卖关子。”颜雨笙看了她一眼,微眯着打了个哈欠,又问:“王爷起来很早?”
“可不是。”白芷一边给她梳头,一边回答道:“都大半个时辰了,还吩咐奴婢们不能打搅您。”
南鹤峥体力真是好,颜雨笙暗自吐槽,昨晚折腾大半夜,今儿也没事,竟然起那么早。
不过,南鹤峥到底在外边准备什么?
她心里好奇,连连催促白芷,连早膳都没用,就迫不及待出去看。
跑了两个院子,在昨晚的花房前面,总算是看到南鹤峥了。
许是堆雪人不能坐轮椅,院子里一个下人都没有,只有曾青和奔雷在院子两边守着,以防外人接近。
南鹤峥挽着衣袖,正在堆雪人,硕大一个,都能赶上颜雨笙高了,已经接近尾声,正在给雪人按上鼻子。
“咦,起来了?”转过身看到她,南鹤峥挑了挑眉:“怎么不多睡会儿?”
一整夜的鹅毛大雪,院子里早就积了厚厚一层,太阳明晃晃的照下来洁白一片。
南鹤峥依旧穿着一袭墨色的冬裳,站在雪地里,光晕在他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金边一般,宛若神祗。
就那么站着,和冬日的雪景相衬,竟像一副美不胜收的画卷。
颜雨笙晃了晃神,才朝他走去:“王爷,冷不冷?”
南鹤峥鼻头冻得微红,还是摇摇头:“不冷。”
说着,下意识伸出手想拉她,但就快挨到她的时候,才想起来刚碰过雪,手是冰冷的,又收回来,道:“瞧瞧,我堆得如何?”
颜雨笙将手中暖手的炉子递给南鹤峥,这才转头去看雪人。
别说,他堆得还真是那么回事,颜雨笙失笑,道:“辛苦王爷,一早起来就堆雪人。”
“你昨儿说梦话,都说在堆雪人,我不得早点起来,给你个惊喜?”南鹤峥将暖炉塞回她手中,只伸手拉着她的衣袖,道:“用早膳没?”
说起这个,颜雨笙还真有些印象,做梦在和南鹤峥一起堆雪人,还和他策马在雪地里狂奔。
“还没,听白芷说你在外边。”颜雨笙又看了雪人一眼,道:“不过王爷应该等我一起。”
“天这么冷,雪更是刺骨,我负责堆,你负责看就是。”南鹤峥牵着她的衣袖,道:“咱们先去用膳,等一会再去山上看雪。”
“山上?”颜雨笙狐疑道:“咱们现在不就在山上?”
“那不一样,山顶才好看呢。”南鹤峥笑意温柔,回头看着她,道:“这儿叫灵洲山,冬日的雪景最是好看。”
“每年都有不少灵都贵人来赏玩,昨儿你睡着,没看到山脚下有一片镇子,灯火辉煌,热闹极了,住着不少山上看雪景的人。”
“人一多,踩的乱七八糟,岂不是唐突了雪景?”颜雨笙狐疑道。
曾青凑上前,道:“王妃有所不知,游客去的是一个山头,王爷给您备着的,又是另一个山头,比那个更美呢。”
“起得早些,还能在山顶看日出,不过今儿是晚了。”
两人一起用了早膳,立刻启程上山,半道果然遇到不少同去看雪景的人。
第二日,颜雨笙总算是起了个大早,当真跑去山顶看了日出,金色的朝霞将大地雪景都笼着一层光,震撼,又带着无限希望。
两人在灵洲山只停留两日,就启程回灵都。
半道,南鹤峥带着颜雨笙拜会了牡丹庙里清修的柳太嫔。
本是大婚前就要去见的,只是那阵子南鹤峥和颜雨笙事情都多,时间总凑不到一块儿去,才耽搁了下来,此番正好顺路。
牡丹庙刚做完早课,柳太嫔还在收拾,颜雨笙则和南鹤峥在偏厅候着。
没一会,就听到有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随即,一个尼姑打扮的妇人走上前,四五十来岁的样子,周身气质淡然,祥和安定,目不斜视,双手合十准备行礼。
“柳太嫔免礼。”南鹤峥抢先一步,道。
“不,您是王爷,礼数岂敢荒废。”柳太嫔仍旧坚持将礼行完:“贫尼无心,见过王爷。”
“起来吧。”南鹤峥介绍道:“这位是本王新娶的王妃,名唤颜雨笙,乃颜相府嫡小姐。”
“好,门当户对,娘娘在天之灵,也欣慰了。”柳太嫔这才打量颜雨笙。
只是越打量,柳太嫔的脸色越差,最后竟有些失态。
“怎么了?”南鹤峥狐疑道:“有什么问题?”
“王爷刚才说,她是颜相嫡女?”柳太嫔依旧盯着颜雨笙,眼神似乎带着些惊恐。
“是。”南鹤峥只当柳太嫔是不明白颜雨笙的身份,解释道:“之前的颜相嫡女颜雨烟,后证实是被人调换身份,乃假千金,这位才是真的。”
“这,这也太像了。”柳太嫔说着,问南鹤峥道:“你这位王妃带进宫过没有?”
南鹤峥这才意识到不对劲,道:“皇上赐婚,自然要进宫拜谢,到底有何不对?”
“你那时年岁小,自是不记得。”柳太嫔目光复杂,道:“这位王妃,和从前影族圣女容娘,竟有些相像!”
“不对。”南鹤峥下意识反驳,道:“若真和容娘相似,她进宫这么多次为何皇上毫无触动?不仅是皇上,宫内嫔妃也有见过容娘的,也无人提出。”
“这贫尼也不知,或许对皇上来说,容娘是不能重提的存在,所以无人敢说。”柳太嫔说着,又看了颜雨笙几眼:“越看越像,尤其是眉眼间。”
颜雨笙陡然想起琴瑟之前那副画。
的确,和她很像。
可容娘出来,应该是易容过的,柳太嫔为何知道?
颜雨笙压下心里的疑问,笑道:“无心师太,普天之大,有几个神似的人不足为奇,许是弄错了。”
“也是,她都没了这么多年。”柳太嫔收回心思,道:“要真有这么大个女儿,早就现身了。”
南鹤峥与颜雨笙陪柳太嫔用午膳后,才继续回灵都。
一路上,南鹤峥竟是少有的沉默。
想起之前查到同去长清县的第三个孕妇,再结合柳太嫔和查到的那些蛛丝马迹,总觉得,颜雨笙的身份,或许真不止颜相府嫡女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