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会儿,之前的那位伙计便去而复返,手里还端着一个木质盘子。
伙计快速来到桌前,道:“客官,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这是您订的饭菜。”
边说边把木盘里的菜碟往桌上送。
这是,聂东来突然想起了什么,道:“胖子,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穆桂天一愣,道:“干嘛去?这菜都上来了。”
聂东来道:“刚刚出来,我忘了拿剑了。”
说着便起身向楼上行去,也不等穆桂天答话。
穆桂天怔怔的看着聂东来的背影,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
“真是个奇怪的人,剑难道比饭还重要?”
他小声嘀咕道。
在他看来,自己的剑不是随时都可以拿?更何况,现在是在客栈里面,又没有人会去拿一柄破剑,吃完早点再回去拿不行吗?
其实,聂东来也说不上来什么原因,虽然,六年没有用过剑的时光他也过来了,而且,在之前的六年时间里,他从来都不知剑为何物。
但是,自从那黑衣女人把龙泉剑交到他手里以后,他就有一种感觉,就仿佛这柄剑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样,不可或缺,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却又真真实实的存在着。
再加上这些天以来,这柄剑一直都跟在他自己身边,除了昨晚他昏迷的那段时间,不论何时何地,他在干什么,龙泉剑一直都没有离过身,那种感觉也就越来越清晰了,刚刚因为跟穆桂天插科打诨,出来的时候忘了带龙泉剑,一到楼下,聂东来就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没有由来的一阵失落,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最钟意的姑娘,偏偏对自己不屑一顾一样令人烦躁。
回到三楼,见龙泉剑依然安详的斜躺在房间的方桌上,聂东来心里猛的就安定下来,走到方桌旁,聂东来轻轻的把龙泉剑拾在手中,生怕自己的鲁莽惊扰到它。
举剑在胸,聂东来轻轻剥开裹剑的黑布,缓缓把龙泉剑向外抽出半截。
“嗡……”
伴随着一声清脆悠扬的剑鸣声,龙泉剑的整个剑身突然猛的颤抖了一下,聂东来很清晰的感觉到了它所要表达的意思,激动中夹杂着些许幽怨,似乎是在撒娇,对聂东来一宿都没有碰它而感到有些不满,但更多的是欢愉与激动,好像是因为聂东来最终还是没有忘记它而感到庆幸。
感受到它的情绪,聂东来脸上闪过一丝自责,一脸柔情的抚摸着龙泉剑,轻声细语道:“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不过你放心,这样的事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往后余生,我绝不会让你再离开我半步了。”
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宛如一个痴情郎在对自己心爱的女子许诺内心最为忠烈的誓言。
“嗡嗡嗡……”
龙泉剑像是听懂了聂东来的倾诉,剧烈的颤抖起来。
看到它这个样子,聂东来心里一阵难受,他心里暗暗发誓,自己既然已经选择了它,那就得用真心去对待它,用生命去呵护它。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万物皆有灵,只是有的表达的很简单、很纯粹,而有的却显得很曲折、很含蓄,甚至有的充满了污垢、交织着肮脏。
所谓灵魂美,则至善美。
“看来自己终归还是太自私了,摆脱不了一个俗人的枷锁。”
聂东来轻声叹息一声。
“噌!”
龙泉剑归鞘,聂东来小心翼翼地为它重新穿上了那袭黑衣,然后缓缓把龙泉剑系在了自己后背上。
聂东来回头朝侧肩的剑柄望了望,笑道:“你应该不会嫌弃现在这个模样太丑吧?”
“……”
一片静默,他这个问题注定没有人回答,龙泉剑毕竟是一柄剑,它根本没有办法开口说话呀。
聂东来见它没有回应,便很自以为是的咧嘴笑道:“你不说话我就当是你默认了昂!”
幸亏是龙泉剑不会说话,不然估计它都要跳起来,指着聂东来的鼻子大骂一声:“你咋就那么贱呢?”
就在 聂东来刚走到二楼楼梯口的时候,一阵嘈杂的声音从一楼的大厅里传了过来。
声音很大,像是什么人在争吵着什么一样。
聂东来循声望去,只见之前他跟穆桂天的那一张方桌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当下他眉头一皱,自言自语道:“刚才明明还好好的,就这一会功夫,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连忙快步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拨开人群、走上前去,才发现穆桂天正一脸气愤的站在方桌旁,在他对面的是一个痞里痞气的青年人。
此时,那青年正吊儿郎当的坐在穆桂天对面的长凳上,右脚脚踩着屁股下面凳子的一头,右手扶着一柄剑柄嵌着一块拇指大小的红色宝石的长剑,右胳膊搭在右腿膝盖上,长剑并未出鞘,剑尖抵在长凳上,与右脚并列。
他一脸傲慢的盯着穆桂天,怒道:“你特么知不知道老子是谁?”
在他的身后,站着一名绿衣老者,老者看起来平平无奇,但聂东来却发现他很不一般,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但是,在他周身有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气场荡漾开来。
穆桂天的身后,是一名面目清秀的少年跟一名模样娟丽的少女,他们的衣着都很朴素,互相搀扶着站立,显然不是富裕家庭的子弟。
不过,聂东来却留意到,在少年的左半边脸颊上有一个十分清晰的巴掌印,但他却好像没有感觉到脸上的疼痛,只是死死的盯着对面的青年,拳头握的紧紧的,少女看着少年脸上的巴掌印,眼睛里泪水在打转,感觉随时都会掉下来。
客栈里的其他人虽然围观着,但却都很安静,没有任何一人出言,很多人看向青年的眼神充满了忌惮,显然要么是青年的身份让他们有所顾忌,要么就是青年的实力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也有些胆大之人看向青年的目光很是憎恨,就像是青年跟他们有些不共戴天的仇恨一样。
“胖子,发生了什么事?”
穆桂天刚想说话,聂东来便插嘴沉声问道。
穆桂天刚刚一直都在冷眼看着自己对面的青年跟他身后的绿衣老者,并没有注意到聂东来的到来,直到聂东来出声,他才发现聂东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自己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