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朝臣被骤然戳中心思,顿时脸色尴尬无比。
南帝拧起眉,威严的目光从两个大臣身上扫过。
“慕卿宁永远不是你们能拿来诟病老七的地方。”
南帝不是傻子,朝堂之上,利益相牵,出声的或是嫉妒,或是对夜凌渊这个人不满,真正为东陵考虑的人却很少。
“可是陛下……”
“好了,此事不必再议,朕回头会和老七好好说说,既然各位都觉得老七是个不错的人选,那朕便册立他为太子!”
南帝金口玉言,直接敲定了此事。
大多数朝臣都是为此高兴的,唯有几人对视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里的不满。
可即便再不满,南帝亲自开口,他们也没法子了。
*
旨意下去后,册封典礼定在了五日之后,正好是个吉日。
慕卿宁收到消息的那一刻愣了愣,她看着元管家,还有些回不过神。
“这旨意……是真的?”
元管家笑了笑,“宫里亲自派人来传的旨,自然是真的。”
慕卿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时间心情复杂。
她以为自己将来至多是个闲散的王妃,却没想到,还有可能混到皇后的位置上?
“册封的日子有些紧了,您这几日先准备着吧。”
太子的册封礼通常都是一场规模极为盛大的典礼,足以轰动京都,流程有多复杂,可想而知。
慕卿宁还是愣愣的,但举行册封礼的日子却转眼就到了。
天还没亮,慕卿宁就被拉了起来,一群侍女围着她帮她打扮,金丝点翠玉冠比大婚那日还要重,绛紫色缕金挑线的衣裙剪裁得体,宽袍大袖,衬的整个人华贵无双,敛去了以往的随性,多了几分大气庄重,只是从容的模样依旧不变。
按照礼制,夜凌渊要比她早些时辰到,先进行太子单独的册封礼,再与她一同受礼。
她在铜镜前坐了快有两个时辰,才终于得以出门,侍女扶着她上了去神武门的车马,道路两侧都是围观的民众,人潮拥挤,士兵站在两侧维持着秩序。
马车的造型格外特别,不同以往她坐过的马车,是莲花半开的形状,以月白色的轻纱遮挡四周,微风吹拂而来,里面端坐着的人若隐若现,神秘而庄重。
终于到了神武门那片广场上,长毯铺地几里,两侧是朝臣和世家的代表,再往前则是众位妃嫔,正中央南帝威严的坐着。
夜凌渊就在长阶下等她,身影修长挺拔,骨脊劲直,紫金的云锦蟒袍,冷峻矜贵,那么的高不可攀。
她得体的浅笑,将手交给夜凌渊,一举一动,皆是端庄大方。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两人执手,一步步朝着长阶走去。
那一身沉重的礼服,每走一步都是累赘,但慕卿宁还是得强撑着腰身,一点错都不能出。
终是到了台阶上,手掌分开欠身行礼。
南帝满意的点了点头,太后老眼微眯,犀利的观察慕卿宁,旁边的皇后依旧高深莫测的看不出心思,只是大方的微笑着。
和长辈以及宗室行礼之后,接着便是转身接受大臣们的朝拜,而皇子们则需要照着礼制半跪。
一切完毕后,夜子安对他拱了拱手,“恭喜七弟了。”
夜凌渊只微微点头示意,一如往常的疏离冷漠,并无任何分别。
到了傍晚,便是王府和宫中一同设宴,来往的人络绎不绝,几乎快踏破了王府的门槛。
礼部本来是想为夜凌渊重新迁居新的府邸,但因着慕卿宁更喜欢玄亲王府的装潢和布置,也就免了这一桩麻烦。
礼部也松了口气。
若要为新太子置办新的府邸,恐怕要整个礼部勒紧裤腰带。
夜思贤执政那一个月,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挥霍败家。
除了败家,夜思贤还拿着国库里的银钱花高价招兵买马,天价招揽谋士,挥金如土。
甚至为了获得他国的支持,送了银钱珠宝去奉承,只可惜运送的人员不专业,到一半就被山匪或海盗给劫了。
经过那场叛乱的打击和洗礼后,再加之天灾,东陵国库已然空虚。
南帝最近也在为此事烦忧着,偏偏朝堂之上,大臣们都低着头,没有一个能出主意的。
萧家虽然是皇商,但每年能提供的收成就那些。
“陛下,为今之计,只有加重赋税这一条路可走了。”
南帝还没开口,当即就有人出声反对:“不可!百姓已经遭受天灾,土地最肥沃的南方今年也是颗粒无收,现在加重赋税,和要了百姓的命有何区别?”
“那你说怎么办?”
“这……”那人沉思一会儿,道:“不妨试着与其余各国往来生意试试?”
几个月前,东陵倒是有这个打算,但要致富先修路,那条本该建成通往各国贸易的官道,便因为夜思贤的贪污而毁于一旦,后来又遭逢南方水灾,如今也只能停工。
一场天灾,几乎封死了东陵的贸易之路,而剩余的东陵与各国交汇的点,要么是难以翻越的大山和极其恶劣的环境,要么就是相隔几千里,赶路所费比货物还贵。
其余人听了他这话,也只是嗤了几声,那人很快反应过来,缩回队伍里不再说话了。
实在拿不出主意,南帝大手一挥,各自散朝。
慕卿宁听说了朝堂上的事情,似是想起什么,眸子亮起,和夜凌渊提议道:“既然陆路走不通,那就走水路啊。”
“水路?”男人看向了她,修长的抵着撑着下颚,有一丝兴味,静静听着她的意见。
“简单来说,就是海上贸易。我记得京都附近有座城是临海而建的,不妨利用起来,如果有,水路可比走陆路快多了。”
“不错,明日我会禀告给父皇。”
南帝听闻了慕卿宁的主意后,也是大加赞赏。
当即大手一挥就下了令,由夜凌渊主理这次的贸易,并破例让慕卿宁一同前往。
这又是一次艰巨的任务,旨意传回王府后,慕卿宁顿时小脸垮了下来。
“破例?谁让他破例了?我也没说我要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