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底下那此起彼伏的出价声,可算是把出神的王猛给拉了回来。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看那副模样,想来也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在联想到这几日完颜珺街头巷尾的找人,此刻,一切都有了联系。
他就说嘛,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婢女罢了,能偷盗如何价值连城的宝物,竟惹的完颜珺那般力度的搜查。
想来他真正要找的人,恐怕就是站着这里的元阮阮了吧。
想到这里,他也顾不上其他了,赶忙抬手出价,“一万两!”
听到这个,这下,整个芙蓉园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一万两,包下整个人芙蓉园都绰绰有余了。感叹他好命的同时,也只能是可惜自己与那灵芝姑娘无缘了。
该说不说,这个价钱,还真的是超出了赵妈妈的预料。要知道,往日的姑娘,最多不过拍下过三千两的价钱,即便是这样,她也笑的要合不拢嘴了。
现如今,这可是一万两,想想就觉得眼前白花花的银子在向自己飞过来,忙不迭的确认着,“各位公子,王公子出价一万两,还有其他人要加价的吗?”
虽然知道不可能有人加价了,但是她仍旧还是满怀期待的看向了其他人。
万一呢?
就在他以为自己十拿九稳了的时候,一道浑厚的声音,从地心传了出来,“两万两!”
这个价钱刚出来,众人便是一阵哗然。
原本还隐匿在人群中的人,顿时两边的人往后退了一下,自动的把出价人给显露了出来。
只见出价的人,虽然是一副京都人士的打扮,但是那样貌,却是眉目粗犷,鼻梁高挺。那高大的身形,看着就和他们中原人不尽相像。
在他周身,也同样站着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一双眉眼充满了戒备,手时刻的放在了刀柄上。即便是在这风月之地,也时刻保持着警戒,可见其戒备心一般。
“王兄,看样子,你今天遇到了对手啊。这朵桃花,恐怕要被别人给摘走了啊。”看着王猛吃瘪的样子,魏闫开心的说着,那样子,似乎丝毫都看不出来王猛的生气。
“那人看着不似我们中原人啊,近来有什么外邦进京吗?看着像是西夏人啊。”虽然心中不喜,但是王猛掩饰的极好,仍旧在哪里悠哉的喝酒吃菜,丝毫看不出来心里的着急。
“这个倒不知,毕竟我等也不关注朝廷大事。话说,王兄,都出到两万两了,你这是还跟不跟了啊。那灵芝姑娘,可当真是天然之姿,要是错过了,那可真的就是可惜了,我等若不是没有这个实力,必然是要争上一争的。”魏闫朝着旁边的人挤眉弄眼的说着。
听到这个,他忍不住的握紧了酒杯。方才大家都顾着出价的时候,他已经差人去通知陆清临了。两万两自己是没有了,这芙蓉园的规矩,可是立马结清款项的。即便自己喊的在高,到时候拍下拿不出钱来也是没有用的。
那完颜珺找了这么多天都不肯说出找的人是谁,想必也正是顾虑到六公主的身份。自己虽然贵为太师之子,在这样的地方,身份可以行些便利,但是却也破坏不了规矩。
“罢了,今日,就先不拍了。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姑娘,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有姿色。”他从容的拒绝着、
看到王猛的样子,众人又是一阵唏嘘。过后看他没有反应,便也没有了兴致,一个两个的,也都把目光投入到了台上。
得不到,看两眼也是好的啊。
再说那花妈妈,眼睛都要直了,今天的嘴角,怕是要合不回来了。
两万两,她做梦都要能笑醒了。早知道这灵芝姑娘姿色过人,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能拍到两万两的价钱。
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呦,这位爷出到了两万两,还有没有人加价的啊。”
现在才是刚开始,以后说不定要为她赚多少钱呢,想到这里,花妈妈的笑容更甚,脸上的褶子都要遮盖不住了。
“还有人敢我们抢吗?”面对花妈妈的问话,男子旁边的侍从一脸彪悍的看向了周围,手往腰间佩戴的大刀上拍了拍。
本身两万两这个价钱就已经很高了,在加上这壮汉的威胁,一时之间竟然也没有人敢说话。
花妈妈也是见多了世面的人,眼看现在这个情况也就不再多问了,于是高喊一声“今日竞拍结束,灵芝姑娘的初夜就归这位公子所有。”
临走时,元阮阮看了一眼那个拍下的男人,只见他也恰好盯着自己,顿时四目相交。
看着他眼睛里那不怀好意的神情,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才转身离去了。
“王子,我们花那么多钱拍下的这个女子似乎对你不善啊。”临走时元阮阮的那个眼神不光没藏吉兴看到了,就连他身边的护卫也看了个明白。
“哦,那又如何,今夜,本王子便让她服服帖帖。”说罢,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起身也跟随着走了上去。
再说陆清临这边,小厮赶到的时候,他正要外出办事,看着来人,一眼就认了出来,看他那着急的样子,怕是哪家的青楼又来了新人了吧。
不过,这次,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小厮看到陆清临之后,连忙来到马前,把人给拦截了下来,随后气喘吁吁的说着,“陆公子,我家公子,邀陆公子一聚,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哦,哪里啊?”
“芙蓉园,人命关天的事情,还请陆公子随小的速去。”
听到这个名字,他就忍不住的暗自翻了一个白眼。
果然,他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正经地方。之前也就算了,现如今自己既然打算洗心革面重新开始,那么往日的那些烟花柳巷的,定然是不能在去了。
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他好脾气的说着,“告诉你家公子,以后,莫要在喊我了。”
说完,便一扯缰绳,就要离去。
不过,这次的小厮,却异常坚定的扯着绳子,不肯放手,看着陆清临的架势,着急的说着,“陆公子,我们公子说了,这次,并不是去玩乐,而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陆公子出面。若是陆公子这边不肯,那就让小的去找少将军,到时候,陆公子不要后悔便是。”
这次说完,倒是痛快的放开了绳索,等他的选择。
看那小厮的模样,不像是在作假。而且,好好的怎么会提起来完颜珺呢?
“你们公子有没有说,到底是有什么事情。晚些再去可以嘛,此刻,我有要事要出门。”
“回禀陆公子,我家公子说了,迟了,就晚了。个中缘由,你到了,也就明白了。他现在,也只能是尽力的为你守着。若是守不住了,你也不要怪他。”
听到这个,他看了一眼日渐偏西的日头,最终,还是掉转了方向,打马向芙蓉园跑去。
再说这边,悄悄撇下众人的王猛,独自一个人溜到了楼上。
作为芙蓉园的常客,他自然也知晓这花魁的初夜,竞拍之后是在哪个房间了。
趁着众人不备,他悄悄摸摸的溜到了顶层的房间,看着在门口把守着的几个壮汉,在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身板,他还是果断放弃硬闯了。
找到小厮,他又在那个房间的旁边开了一间,意思着送上了些酒菜之后,他便把人都给打发了出去。
偷摸的来到墙边,开始探听着旁边的动静。
出乎意料的是,那边安静的很,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此刻,元阮阮和没藏吉兴正坐在桌子的两端,屋内只余二人。
看着又蒙上面纱的美人,往日脾气暴躁的没藏吉兴,难得的也跟着温柔了起来,拿起一杯酒来,细细的品尝着,尽可能的让自己不那么粗犷。
都说这中原的女子是水做的,今日一见,他才真正的信了这句话。
坐在他对面的元阮阮,哪怕是做足了准备,此刻腿抖得也和筛糠似的。
“灵芝姑娘可是有些冷?”习武之人,一丝的变化都能看的出来,更何况是如此反常的人呢。
“没有,多谢公子担忧。”她摇头说着,生怕他有什么动作。
“那就好,漫漫长夜,你们汉人常说什么春宵苦短日,不若,我们就早些休息吧。”说着,便想起来,
这个动作,可是彻底的吓到了她,连忙说着,“不急,不急,时间还早,不若,我们吃点酒菜吧。”
“好,”他答应着,安奈下激动的心情,也跟着坐了下来。
随后,便看到了对面的可人,一杯接一杯的给自己倒着酒,看她这个架势,即便是自己在愚钝,也能看清楚其中的意思。
这个傻姑娘,怕不是想着把自己给灌醉吧。
呵,当真是可爱。
于是,即便是看出来,他也不拆穿,依旧顺着她的酒杯,一杯一杯的喝了下去,满意的看着她越来越吃惊的表情,那样子,更添了几分魅力。
而元阮阮,在看着没藏吉兴面不改色的喝掉了大半的酒水,眼中的惊讶再也掩饰不住了。
怎么办?该怎么办?
还不等她想到办法,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手背覆上了一只大手,她抬起头一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没藏吉兴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跟前,笑着说着,“不知道,灵芝姑娘是否还有酒水,若是没有,那咱们就歇下吧。”
喝了许多酒水的没藏吉兴,即便是酒量在好,在美酒和美色的双重诱惑之下,也渐渐的有些把持不住自己了。
看着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的高大男人,在灯火的辉映下,她只感觉自己渐渐的要被笼罩了去。
就在她快退到墙边的,心灰意冷的时候,突然,闻到了一阵清香,随后,自己,连带着眼前的那个男人,就那样毫无预兆的昏迷了过去。
在他们晕倒之后,突然,窗户打开,一个人影跳了进来。
站稳之后,终于瞧见了面容,可不就是那王猛嘛。
来到没藏吉兴跟前,他狠狠的踢了两脚,确认人已经彻底昏迷了过去之后,他才来到元阮阮跟前,掏出一个瓶子放在她的鼻前,让她闻着。
看着对方快要醒来,突然,他的脑中闪过了一个主意,于是赶忙从袖中掏出一方丝帕也学着系于面上。
等到元阮阮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在房间中,此刻没藏吉兴正在地上趴着,看样子,似乎是还在昏迷着,而自己,则是躺在了床上,而在桌边,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坐在那里。
似乎对方长了后眼似的,自己才刚醒过来,就听着那人问着,“姑娘,你醒了,那我们就走吧。”
“走,去哪里?”这可把她给弄懵了。
莫名其妙的自己晕了过去,然后自己醒过来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屋子里又多了一个人。现在这个情况,更是离谱,这个人居然莫名其妙的要自己和他走。
感受到了元阮阮的蒙圈,他的玩心更甚,于是压低了声音回答道,“当然,方才这个男人要轻薄姑娘,是我,救了姑娘。常言道,救命之恩,定当以身相许。我从这淫贼手中救下了姑娘,难道,姑娘不应该以身相许嘛。”
听听这个口吻,理直气壮。
她不由的气笑了说着,“公子说笑了,常言道,施恩莫忘报。今日,就多谢公子搭救了。只是,这救人救到底,还劳烦公子,送小女子回家,到时候,一并报答于你。”
不得不说,这牙尖嘴利的样子,还真的是让王猛有些意外。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却一直镇定如此,这份胆识,倒是让他刮目相看。
“咳,姑娘当真是会说笑,那你先说说看,你家住哪里,姓甚名谁,届时,我也好上门去讨要报酬。”
不得不说,这个问题,倒是让她有些为难了。
家住哪里?她还真不知道。
将军府?她曾经把那里当做是家的,可惜,最终还是她自己妄想了。
皇宫?庆帝,又怎么会承认一个在这里待过的女儿。
南诏王府?她还没有和南诏王说清楚,那所谓的信笺,此刻也在将军府中,并不在身上,贸然前去,恐怕会适得其反。
不得不说,她这幅犹豫的样子,还让王猛以为她是在顾忌自己的身份。
也是,堂堂公主,若是沦落至此,那该怎么议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