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静拆开了桌上其中一个纸包,里面不是点心,而是一盒胭脂,这是她和萧景珩从吴家名下的脂粉店里头买来的。
若说吴家在清州的生意垄断,旁的行当还好,但绸缎铺、脂粉铺还有银楼,这三个行当,只怕整个清州都找不出不属于吴家的铺子。
若是有,也会早早被打压得抬不起头,迟早转行而已。
而且吴家在清州生意做得极大,其他的行当也有涉足,虽然不像是脂粉铺这种一家独大,形成垄断,但也是压得其他商家抬不起头来。
上官静和萧景珩刚到清州地面,只在广信这么个由吴家旁支经营的小县城里逛了逛,就能看出吴家在本地的势力有大。
这若是清州州府的吴家本家,那可不是有本事在清州地面上横着走嘛!
吴家其实就是做脂粉起家的,今天上官静和萧景珩在县里的脂粉铺子里听说,吴家在清州的妆楼十分出名,胭脂和香露都是御供之物。
当然了这小小县城可不会有御供胭脂和香露的,上官静当时打听时,脂粉点小伙计一脸看不起穷酸的不屑模样,说是御供脂粉价值千金,整个广信县除了县太爷,谁都买不起。
而县太爷不用买,因为县太爷和他们东家关系十分要好,因此东家每年都会送给县太爷家的夫人和小姐们许多脂粉。
上官静手里这一盒小小胭脂,也是她找了小伙计打听了许多之后,才花钱买下来的,是整个胭脂铺里最便宜的一盒。
她很少用胭脂,其实也不会看好坏,主内的萧景珩倒是拿起那盒胭脂仔细看了两眼,也没看太明白,他只知道尚衣局送来东宫的那些胭脂,与这盒破东西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宫里的胭脂再好,也不值千金。”上官静将那盒胭脂丢到了一旁。
“说是御供,但宫中那么多女人,清州州牧每年述职带去京城的供品又能有多少,其余的还是采购。”说起这个,萧景珩倒是门儿清,毕竟他负责管家嘛:“只是不知,宫中的胭脂水粉,是否真的都出自清州的吴氏商行,而尚衣局的那些奴才,又是以什么样的价码采购入宫的。”
“若真是价值千金,”上官静冷笑起来:“只怕这吴家的靠山还真的大的很,只靠清州的州牧和刺史怕是拿不下这么大的买卖。”
“等瞿靖武追上来之后,我们立刻传信回京。”萧景珩说道:“让人暗中盯住尚衣局,若是尚衣局真的如此胆大包天,我们往清州来,我不信他们没动静。”
“吴家若是真搭上了尚衣局,那他们在京中必有其他靠山。”上官静想了想之后说道:“清州州牧和刺史两个外任官员,可没这么大的本事往宫中伸手。”
“但有本事给吴家往京中牵线搭桥。”萧景珩答道:“无论如何,陈皇后掌管六宫,就算她并不知情,也难逃失察之责。”
“先别想那么多了,”萧景珩从上官静手中拿过胭脂丢到一边:“我去叫人送饭菜,你先吃些点心。今日早些休息,明日又得一大早起来,往另一个县城赶。”
上官静的确累得不轻。前几日天天骑马,这几日天天走路,她的脚上其实磨起泡了,她本来什么都不想说,但这却瞒不过萧景珩。
在外一切不便,因此也没办法日日沐浴,因此用过饭之后,萧景珩让人送了水,打算亲自照顾上官静洗漱,顺便给她泡泡脚,解解乏。
“不要!我自己来,”上官静缩着脚不肯脱袜子:“你先去洗漱,我自己泡脚,别耽误功夫,等你洗完我就泡好了,咱们还能早点睡呢!”
萧景珩如此善于察言观色,自然能够捕捉到上官静的些微心虚,他立刻很强势的伸手拉住上官静的脚腕,速度极快的将她的袜子脱了下来,一眼就看到了她脚上磨起的血泡。
“怎么不早说。”萧景珩小心翼翼地抱着上官静的脚,心疼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去去去。”上官静毫不客气的一把将他推开:“脚上起泡而已,这不是正常的嘛!挑破了,再磨两天,就成茧子了,然后就一点都不疼了。”
“你……”萧景珩刚想张嘴说什么,上官静未雨绸缪似的一把拽住他的衣襟,一脸威胁的瞪着他:“我可告诉你,到了下一个县,不许拦着我逛街,也不许放慢往清州去的速度。好不容易辛辛苦苦提前赶到,你可不许耽误我的事。”
“我抱着你走。”萧景珩伸手将上官静抱住,将她的手脚都揣在了自己怀里,像只熊似的,密密实实的将她圈住:“静儿,其实早几天我就有点后悔,不该带你出来,让你受这么多的罪。可是我又知道,你想要陪着我往清州去的。”
“算你有觉悟。”上官静笑着用额头顶了顶萧景珩的额头:“你敢将我自己丢在东宫,自己跑出来逛,我才要和你算账呢!其实要我说,做钦差虽然辛苦些,但是好处不少,至少可以四处走走涨些见识,也看看宫外的人到底是如何过日子的。咱们两人,从小在淮阳王府长大,后来又直接入宫,所见太少,与我们交往的也都是权贵,书读得再多,也只能算是井底之蛙。”
“娘子心怀天下,果然是命中注定要坐上启元殿御座的。”萧景珩抱着上官静亲了亲。
“我倒是想将来天天睡懒觉不上朝呢!”上官静毫不客气的朝他翻了个白眼:“好了,别瞎操心了,再磨蹭,水都凉了。赶紧洗漱休息吧,明天还得早起赶路呢。”
萧景珩照顾上官静泡了脚,自己也洗漱过后,接着上床休息了。第二天一大早,两人收拾了东西,又去了车马店,继续往清州州府的方向赶路。
至于那些买来的东西,除了点心和那根银簪他们带着走了之外,其余的胭脂、手帕之类的,他们都送给了客栈里做粗活的一位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