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神医听罢点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不过……还有一种可能。”
他目光灼热。
他的话,更加证实了祁渊心里的猜测,面上却是丝毫不显,端出一副不明就里的模样。
“臣是想问问,王爷近日来,可是在外面吃过什么东西?顺着往下查一查,就能得出到底是因为菜花蛇,还是是因为王爷每日的饭食了。”
祁渊摇头:“无甚特别之物,都是一些家常便饭。”
他顿了顿,“用完膳以后,也没有出现过毒素减轻带来的吐血之症。”
祁渊眼底闪过一丝痕迹,有意把这一切往菜花蛇上面推,云神医都把由头递到了他手上来,不利用起来的话,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云神医神情怔忡,“既是如此这般,莫非当真是因为菜花蛇带来的福泽?”
“或许吧……”祁渊轻轻摇头,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若真是如此,那蛇头实在是太可惜了,”云神医心中感慨万千,奈何蛇头已被追云吞入腹中,现在就是再后悔也无用了。
好在菜花蛇蛇头虽没了,但王爷的身体却是一日比一日好了,也不失为一个转机。
想到这里,才不至于让云神医太过失落。
只等着再观察一段时间了。
敛眸思忖一番,云神医心底霎时有了新的思路,将银针收好,“臣突然想到了一些法子,便先退下了。”
祁渊:“神医且去吧。”
待脚步声渐渐远去,眸中闪过一道若有所思。
祁渊最近这几日,每天都是在江笑笑家里用的饭。
结合笑笑送与他的药材,还有葡萄酒来看,问题应该就出现在饭食之上。
祁渊原本还想不通药材与葡萄酒之间到底有什么共同点,这会儿,心里忽然有了猜测。
应该是水。
葡萄需要清洗,而饭菜也需要洗,烹煮时也离不开水,说不定笑笑赠他的药材也用水洗过了。
或许问题就是出在水上面。
但这中间还有一点存疑。
那便是同样都是用水洗过的,怎么一根人参须子的效果,比葡萄酒还要好上数倍?
任是祁渊想破了头皮,也猜不到江笑笑会有一个神异的种植空间。
说来,也是因为江笑笑只在插葡萄枝的时候滴过几滴灵泉水,枝条汲取养分之后,还要将这些养分均匀地输送到每一串葡萄之上。
比起只用供养一颗人参的枝条起来,自然大打折扣。
况且在酿造葡萄酒的时候,全程都不会加一滴水。
解毒的效用自然是人参强一些。
而饭菜里用的灵泉水,则是经过稀释的,一大缸里才滴了一小滴,至多能对他起到一个潜移默化的效果罢了。
至于祁渊在第一次吃到清风徐来的菜时,灵泉水虽然也是被稀释过了的,但那时的情况不同于现在。
他的身体已经是到了病入膏肓的程度了,江笑笑时不时都会往井里滴些灵泉水。
祁渊当时,就向久旱逢甘霖一般,身体第一次受到了刺激,导致于受不住才吐血昏迷了过去。
祁渊笑着摇摇头,不论事实到底如何,他绝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一分。
少年唇角牵了牵,眼中滑过一道银辉。
嗯……云神医给的这个理由就很好,如此顺着菜花蛇这条线走下去,便可将笑笑完全摘出来。
葡萄酒嘛……倒也不用藏着了,每日饮一杯,既能怡情还能怡身。
“——哗啦。”
一阵水声从浴桶中传来,祁渊站起身,换下湿衣,着了一身青色长袍,满脸愉悦地走了出去。
对守在门外的夜北吩咐道:“去将那件深青色的斗篷取来,送到书房。”
夜北唇角抽了抽,这已经是主子换的第二件斗篷了,颜色还都是青的。
便是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为了与江姑娘搭配。
吩咐完,祁渊就去了书房,用火折子将灯点上,便执起笔继续书写。
夜北很快就把斗篷送了过来,见王爷埋在案几中,唯恐扰了他的思绪,拿着斗篷走到他身后,打算为他披上。
还没有动作,祁渊便放下了手中的笔,起身阻止:“我自己来。”
夜北见状,双手把斗篷往前一呈。
在递斗篷的时候,他的头刚好垂了下来,正正好看见了宣纸上画得密密麻麻的花朵,花朵旁还有注释。
他瞬时就明白了。
原来主子是在忙这个。
原本夜北就对江笑笑很是尊敬了,再看到宣纸上的内容后,心里对江笑笑的尊敬又往上提了一层。
……
翌日。
江笑笑在白鹿书院上完课以后,就火急火燎往回赶。
迈出书院大门,夜北就迎了上来。
“江姑娘请等一等。”
江笑笑眉头微拢,“怎么了?可是你们主子找我有什么事情?”
夜北点头,“主子下午要去金花村,正好顺路送送姑娘。”
这下轮到江笑笑诧异了,“你们家公子下午都不用上课的吗?”
夜北:“主子想着金花村那边的课程要不了几天就教完了,索性就跟白鹿书院的先生请假,打算教完了大家再说。”
江笑笑听到这里,眉头下意识地蹙起,但却没有对夜北说什么,打算等到正主来了再说。
夜北见她眉头紧锁,细细回想一番,发现刚才没说错什么话之后,顿时松了口气。
“姑娘请跟我来。”
江笑笑跟着他去了停放着马车的地方,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进入车厢当中,而是站在马车旁边跟着他一起等。
夜北劝了几次,见江笑笑不愿意进马车里坐着等,倒也不好勉强。
约莫一盏茶后,身披暗青色斗篷的祁渊闲庭信步而来,他一眼就注意到那道杏色的身影。
祁渊步子一顿,而后又若无其事般走了过去。
“怎么不去车厢里等?”
夜北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就觉得背后凉嗖嗖的。
正当他还在犹豫要不要为自己辩解一下的时候,江笑笑就开口了。
“齐渊,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嗯,笑笑请讲。”
江笑笑踟蹰一番,“我听夜北说,你请假了?”
祁渊点头。
“是因为我吗?”
祁渊但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