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云襄公主的兴奋,宋裕的表现就沉稳多了。
他就像是骤然见到一个不怎么熟的女眷,神情疑惑地瞧了她一眼,随后便询问簪行:“公主,这位是?”
簪行露出兴味的表情,介绍道:“这是二十四妹,云襄公主。”
“哦。”宋裕笑着点了下头,越过云襄公主,直接走进屋内,并没有接话客套的打算。
云襄公主委屈的看向宋裕,却发现他连扫都没扫她一眼,面上的笑顿时僵住了,暗暗跺了跺脚,只能跟了上去。
簪行看看她,又看看他,端起宫女重新上的茶碗,喝了一口,终于知道云襄公主过来的原因了——原来是抢人来了!
宋裕大步走过来,直接坐到簪行身边,从她手中抢过茶杯一口灌了下去:“用过晚膳了吗?”
簪行被抢了茶杯,神色一愣,又见他毫不在意地用自己用过的茶杯喝水,面色微微发红,喃喃地回了一句:“没有。”
宋裕的视线转向另外三个公主:“那你们还待在这里做什么呢?”
清都公主很惧怕宋裕,一看他那凶悍的表情,立刻就想要拉着两个妹妹退出去。
晋阳公主却仿佛看不懂脸色,十分固执地追问答案:“我还没问完呢,神奴若真是天阉,那就必须把他换……啊!”
她话没说完,就被宋裕掷过来的一个茶杯击掉了发髻上一枚金簪,吓得她发出一声惊叫,连连后退了几步。
清都公主也被吓了一跳,连忙拽着晋阳公主往屋外走,同时低声求道:“二十二妹,我求求你了,别再说了。”
晋阳公主却依旧不肯罢休,用手指着簪行,厉声呵斥:“我为什么不能说?我就说了,又能怎么样?她还能把我这个亲妹妹杀了不成?她敢吗?”
“她不敢,我敢!”
宋裕已经被她蠢哭了,紧紧盯着她的眼神,像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幽幽灯光打在他苍白的脸上,衬得他宛如死人一般。
晋阳公主的背后立刻窜起一层汗毛,嘴上却依旧不肯认输:“你、你得意什么?不、不过是个贱民出身,你、你若是有胆,就把我杀了。”
说完,便仰着脖子,一副不畏死的样子,但腰上那正微微摆动的禁步却昭示了她不安稳的内心。
宋裕的薄唇扯了扯,反问了一句:“是吗?”
说着,便缓慢地抽出自己的配刀,刀锋摩擦刀鞘所发出的声音,仿若慢刀子凌迟,令屋内所有的人都闻之胆寒。
晋阳公主身上的抖动越来越大,等到刀刃被抽出刀鞘,她身上所有的勇气也消耗殆尽。
她身体一软,顿时狼狈地跌坐在地上,脸上已泪流满面。
宋裕“嘁”了一声,他还以为,狗皇帝的女儿们人人都跟簪行一样有副硬骨头,没想到只出了一头好笋。
“你们几个,亲自送三位公主殿下回去,务必保证三位公主的安全,懂吗?”
立在屋内的几个近卫立刻低头应下,催促着三个公主赶紧离开,毫不怜香惜玉——晋阳公主起了几次,都没站起身,最后是被两名亲卫拉着臂膀,直接拖走的。
宋裕歪着头看向门外,“一个笨,一个蠢,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是什么?”
簪行想起云襄公主临走时的幽怨眼神,盯向宋裕的眼神中便不自觉带了调侃。
没想到,她能如此迅速地接受灭国事实,还能立刻放在公主的尊严,妄图攀上行宫内最大的那座靠山,也是个能人。
“还有一个,特别值钱……”宋裕勾起薄唇,看向簪行的眼中充满了调侃。
簪行略皱了皱眉,便猜到了他的意思:“有人买我的命吗?”
宋裕点头:“您的羯厥姐夫十分关心您的安危。”
簪行的十一姐端静公主在十六岁时和亲,嫁给了外族羯厥皇子宇文怀秀,羯厥恐怕是害怕大徽的政权平稳过渡,所以要再其中搅一搅浑水。
“他出价多少?”
“二十万两黄金。”宋裕露出羡慕的神色,“而且要求不高。”
“完整或者不完整的尸体都可以,对吗?”簪行饶有兴趣地问:“还有其他人出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