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大个立马噤声,表示自己再也不说了。
宴随遇果然放开傻大个,嘴角扯出微笑,又变回了那个令人熟悉的风度翩翩的公子模样。
“言多必失,我不喜欢话太多的人哦。”
他言笑晏晏,轻轻地开口,随后离开房间。
傻大个身子瘫软在地上。
刚刚那股强者的威压使得他有些喘不过气,这会儿也还没有缓过来,他开始回想起最初见到宴随遇的样子。
明明是个喜笑的俊美少年,这会儿怎么会变得比阴间厉鬼还可怕。
他刚刚是想杀了自己吧?
没错,他一定是想杀了自己,毕竟他连同伴都扔下悬崖了。
傻大个不禁浑身打了个冷颤。
而不知他想法的宴随遇还在外面悠闲漫步,到了郡守的府邸才停下。
傻大个追来,宴随遇冷了他一眼。
感动吗?不敢。
傻大个低头,万万不敢看。
宴随遇收回眼神,看向郡守的府邸。
府门禁闭,高大的石狮子像是索命的黑白无常一样摆在两侧,无人敢上前。
守在府外的家丁像是十五岁左右的少年,身子单薄,破烂的衣服下隐隐可见青紫肿块,双眼无神地盯着前方。
宴随遇嘴角勾起淡淡的笑,端着玉笛缓缓上前。
“烦请这位小哥通知一下郡守,有人想做青钏草的买卖。”
家丁抬头,对面少年的笑容太过耀眼又太过亲切,他愣愣地走近府里告知了郡守。
但得到的答案还是熟悉的那句,“那人穿的富贵吗?”
家丁如实回答了。
郡守大人却冷哼一声,问他,“他提出的价钱是出多少?”
“十倍。”家丁答道。
郡守这才挥手,让身后摇扇的人退下,自己穿好官服就往外走。
一路上的激动而导致的狼狈,不禁让家丁眼神渐冷,失望痛苦掺杂许多,而后归于平静。
府门一打开,郡守大人圆鼓鼓的身子扑了出来。
“这位小友快快请进,都快手下的招待不周,竟将您堵在门外。”他看了一眼瘦弱的家丁,一点都不客气。
“来人啊,把小凡子打三十大板,扔到柴房里。”
随后不管家丁惊愕的眼神,拉着宴随遇就要往府里走。
宴随遇回头,正对上一双痛苦绝望的眼神,似是有所期待。
傻大个也看见了,有些不忍,想要把这个弱的像小鸡崽一样的家伙救下来,可宴随遇只是看了一眼便和郡守有说有笑地走到大堂里了。
弱小无助的家丁被拖走,傻大个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不知小友是哪里的人士啊,出手竟如此阔绰,愿以十倍价钱买下我的青钏草。”
郡守热情的看着宴随遇,话语下隐藏的却是对他的试探,试探他给得起还是给不起这十倍的价钱。
宴随遇轻笑一声,倒是也懒得同他周旋废话,淡淡言道。
“不,你听错了,我说的是一分不给。”
说完,他端起郡守派人送上来的春日新茶。
清香扑鼻,的确是好茶。
郡守却暴跳如雷,一下子从紫檀木座椅上弹起,怒目圆瞪。
“臭小子你敢戏弄我!”
宴随遇放下手中茶水,目光却是不扫他一眼。
“怎么会?我身无分文,自然是要郡守大人拱手相让这青钏草的经营权了。”
他慢慢抬眼看向郡守,郡守感受到威压身子不自觉一抖,身上肥肉也跟着颤了一颤。
“郡守大人真是好大的威风呀,见你一面可是不容易。我这也怕你府中的三十大板,谁敢招惹你啊。”
郡守不由得怒了,大吼道。
“臭小子敢在我这闹事。来人啊,把这小子给我打死扔在后院的花园里。”
宴随遇眼神微冷,看向傻大个。
傻大个挠挠头随后了然,出了大堂将府中正欲走向这边的家丁全数打晕。
郡守已经开始破口大骂。
“哪来的小畜生不知所谓,也不知道打听打听这是哪,郡守府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今天我就要让你有来无回。”
“你要是敢跑,我就把你爹娘和兄弟姐妹都抓来,将你爹娘都打死扔到山里去喂豺狼,兄弟都收做看守府门的一条狗,姐姐留给我做个小妾,妹妹就留给我做个通房丫鬟。”
……
宴随遇握着玉笛的手指用力,指尖泛白。
他沉了声淡淡道,“你就是这样威胁他们的?”
“逼那些靠采青钏草为生的农户交出青钏草,不让医馆里的医者买卖青钏草,自己一人经营青钏草赚得满盆钵金?”
语毕,宴随遇冰冷的眼神扫向他,像是看死物的眼神。
郡守忽感有点冷,但他在下等人面前是高高在上的,于是他忽略这点不适,高昂着仰起头说,语气中颇为自得。
“威胁?那些不听话的小废物和不中用的庸医都是自愿服从我的。我可是风廊郡的郡守,这一片都是我管,谁敢不听我的。就算是他皇帝老儿来到这边也得听我的话……”
不等他说完,宴随遇将玉笛拍在桌上。
玉笛清脆的响声打断了郡守的话,却也让他感受到有种莫名的威胁,不由得紧缩起了脖子。
宴随遇淡淡笑着,将腰间玉佩扔到郡守的面前,纯良无害的笑容始终挂在嘴边。
“郡守大人,不知我这大燕国二皇子的身份见了你是否需要叩拜呢?”
郡守拿起玉佩仔细瞧着,忽然就瞪大了双眼,脸色惨白。
他伏地叩拜,身子抖如筛糠。
“臣参见二皇子!臣罪该万死,二皇子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