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之时,郡守府的丫鬟仆人们都睡下了,只有三三两两的侍卫还在府里巡逻。
宴晚衣轻脱外衫,走到烛台前吹灭蜡烛,正要去床上卧下睡觉。
“叩!叩!”
有人在敲门。
敲门声十分轻柔有耐心,却让宴晚衣警觉起来,难道是不安分的郡守来找她报白日之仇。
她拿起烛台作防护,慢慢踱步靠近门边。
“宴姑娘,你睡下了吗?”。
少年稚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宴晚衣吐了一口气,重新点燃蜡烛,打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是小凡子不苟言笑的清秀面庞,此时的他仍然没有微笑,只是冷冰冰地站在门外,但他怀里好像还揣着什么东西。
“宴姑娘,今天白日里多谢你为我说话,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他将怀里藏着的东西露在月光下,递给了宴晚衣。
一只竹蜻蜓。
宴晚衣愣愣的,看着生动有趣的竹蜻蜓心中一阵暖流。
从黑市回府的路上,马车经过街市,她曾看见一群小孩拿着一个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在吵闹着,争的面红耳赤。
小孩们互相抢夺着那个东西,最后让最高的那个男孩子抢到了。
他轻轻拨弄几下,那个小玩意便飞上了天,在空中旋转了几圈才依依不舍地落到地面上。
宴晚衣不由得好奇,转过头来问行走在马车外的少年,那是什么东西。
少年只回答那是竹蜻蜓。
宴晚衣“哦”的答应了一声,随后继续看着小孩们商量待会要轮流玩竹蜻蜓才公平。
她自小在皇宫长大,宫人们都不让她离开,接触更多的是妃子们把宫人们当做玩意蹂躏着。
二哥倒是时常给她带些小玩意回来,可是她并不能让它们飞起来,这些稀奇玩意儿她见得少奇怪的多。
没想到,眼前少年当时神情平淡,后来居然给她买回来一只。
“小凡子,我们是好朋友吗?”
宴晚衣接过竹蜻蜓,认真的发问,一双真诚的眼神望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少年。
少年偏了下头,表情疑是不解随后慢慢展开笑容,回答,“当然了。”
宴晚衣继续说道,“好朋友总是得互相帮助的嘛,我宴晚衣很有江湖道义,看见你出事一定会帮你的。”
少年依旧是笑着的,好像他身上那些遭受过的惩处都不痛不痒,他依然可以笑得开心。
“朋友?这话倒是有趣。”
宴晚衣被少年的话语弄得呆愣住,却听见少年在耳边轻柔的声音。
“沈岁,我叫沈岁。”
宴晚衣愣了会儿才意识到他在介绍自己,随后也说,“我叫宴晚衣,是大燕国唯一的公……公子哥?”
一向的习惯使得她差点暴露身份,随之而来的便是头脑放空不知所云,下意识的荒谬解释。
好在沈岁并没有在意到这个,此刻的他眉眼弯弯,眼中笑意渐深,饶有兴趣地听她讲话。
宴晚衣急中生智,伸出右手拍了拍沈岁的肩膀。
“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对了,今天这情况,看见的每个人都会这么做的,你不用太感激了,江湖侠义不言谢。”
她的眼神太过单纯干净,说出的话也是真挚诚实。
但沈岁却想着,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去义无反顾的相信他,有时站在高位的人就是不容置疑。
至少他知道的是,只有医仙爷爷和眼前这个单纯的少女会维护他。
看来这也是个被呵护长大的大小姐呢,难怪郡守都不敢动手。
沈岁笑了笑,笑意却不见眼底。
道谢后,宴晚衣乐得开心地玩了一会儿竹蜻蜓便早早睡下了。
沈岁也挥手告别。
但他却不是回去睡下,而是悄无声息地来到厨房。
轻轻推开厨房的大门,偷偷摸摸地走进去来到窗台边,这里摆着一套紫砂壶,是他们给郡守每日煮早茶用的。
他从脏兮兮的衣袖里掏出一包白色粉末倒进壶里。
一系列动作很是熟练。
随后沈岁才返身回到自己的住处去睡觉。
柴房里好冷啊,还是宠物的窝里舒服,有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沈岁想着想着,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