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三、稀里糊涂认了个师傅(二)

目录:塞外鸿秋| 作者:在在不在| 类别:其他类型

    测试开始,林向笛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记大拳头,他猛地转过身,发现刀疤脸在对他龇牙咧嘴的笑。还未等转身,后脊背又挨了一下。他再次回身,看到了黑子那张神秘兮兮的笑。在紧接着,左侧臂膀上,挨了一拳,右侧一拳,后壁一拳,腹部一拳。

    站在圈外的左白不断的提示林向笛:“专注,专注!”但他还是足足吃了几十拳,方才喊停。左白捂着脸,蹲在了地上。几次欲言又止。

    林向笛摊开手,也很无奈的对他说:“我……当时练跆拳道时,不是这样的玩法。”    左白迟疑的抬起头问:“你确定真的要学习刀法吗?”

    他点点头,这次点头少了些坚决。

    长叹一口气,左白说:“小林啊,你这……资质实在太差,要出师,估计得个三年五载,你还愿意学吗?”

    这一问,倒让林向笛心里多少有点打退堂鼓。但他还是坚定的点点头,对左白说:“我既然决意要学,就一定会好好努力。虽然我资质平庸,但勤能补拙,您相信我。”

    这番诚挚,让周围观战,还出过拳头的沙匪们深受感动。他们七嘴八舌的说着:“左大哥,你就收下他吧”    “虽然天资不行,但他肯定能好好努力。你这样的好师傅,木头都能跟你练出来。”

    “左大哥,你就答应了吧。”

    架不住大家的劝说,原本毫无收徒之意的心,开始摇摆。

    林向笛伸起右手,两只并拢,对着天上的太阳说:“左大哥,我向上天保证,您收了我,绝对不会后悔。”

    被感动的左白,终于在众人殷切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林向笛当即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亲亲热热的对左白喊了声:“师傅!”

    左白当然不会因为几句热乎乎的师傅就降低标准。他让林向笛从最基本的扎马步开始学起。

    他说:“学武功的第一步是从稳住自己的心开始。从今天起,每天扎马步两个钟头,就在院子里扎,我会监督你的。”

    林向笛问:“您当初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左白摇摇头。    林向笛问:“是不是因为您天生就条件好,所以不需要练马步?”

    左白捋捋胡子,笑着说:“只有开始没有结束,我现在也扎马步,每晚临睡前,扎一个时程。”

    林向笛再次为自己的鲁莽感到尴尬不已。为什么自己在拜师前不能多问一句呢?他想只要能砍人就行了,反正古代和现代古惑仔的打架方式也没多大差别。

    左白观察到了他的微表情,露出有点贱的表情问:“怎么?是不是到现在才发现上当了?”

    他哪里敢说什么啊。他强挤出一丝笑容说:“没有,我很庆幸。”    左白大笑着捋捋胡子,转身离去了。

    他的身影刚刚不见,林向笛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太阳下,他觉得自己仿佛要融化了。

    铁蛋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边,将他扶了起来。

    他侧头看了一眼神出鬼没的铁蛋,哀怨的问:“铁蛋姑娘,你当时为什么没拦住我呢?”

    铁蛋捂住嘴呵呵傻笑起来,一边说:“拦你?我拦得住吗?你跑的飞快。不过,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只有左大哥、老铁和我知道的秘密。听吗?”

    林向笛有气无力的点点头。

    铁蛋四下看看,确定没人,才把手搭在林向笛耳边,低声对着他的耳朵说:“左大哥曾经在王宫里当过习武老师。”

    林向笛惊的都要跳起来:“啥?真的啊?”

    铁蛋急忙堵住林向笛的嘴,低声的说:“小声点。你生怕别人不知道啊。”

    林向笛也压低的了声音,可是还是禁不住的颤抖着问:“真的吗?那请左白大哥帮我找个人,应该不难吧。哎,你知道他具体是给谁当过老师吗?”

    铁蛋摇摇头说:“具体的不知道。这也是我小时候,无意中听老铁和他喝酒时说过的话。”

    林向笛长叹一口气说:“哎呀,左大哥要是二王子的老师,那可就好了。找到郁瑶就指日可待了。”

    铁蛋听到郁瑶的名字,先是一愣,然后很快就陷入了沉思中,脸上明显的没有了刚才的开心。

    林向笛没有注意到铁蛋的表情变化,只是烦闷的自言自语到:“到底怎么才能知道左大哥认不认识二王子呢?我要是直接去问他,估计会被打出来。怎么办呢?”

    这时,从左白的房间里传出一个洪亮的声音喊到:“林向笛,你给我把马步扎好!再看见你偷懒,时间就翻倍!”

    夜间,左白房内。

    老铁提了一壶老酒,也不敲门,推开就近。左白正在炕前扎着马步,见到老铁走进来,便站直身子喊了声:“铁大哥,您来了?”

    毫不客气的老铁大大咧咧的把酒往桌上一放,对左白说:“老左,喝点?”

    “好,我们喝点。”

    “对了,安排你问的事,你帮忙问了吗?”问完。老铁和左白干了一杯酒,然后被辣的使劲匝巴嘴。

    左白仰脖喝下那杯酒后,对老铁说:“当然问了,咱们这么大一个团体,总不能不清不楚就招人进来,万一是个波斯人派来的卧底……”

    老铁叹口气说:“哎,也不知道这个小林到底有多大的魅力,把我那丫头迷的是五迷三道,茶不思饭不想的。”

    左白笑着说:“小林是个重情义的人,是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

    “但愿吧。对了,问出他爱人的下落了吗?”

    “问出来了。要是我没有猜错,应该是被乌剌合带走了。”

    “乌剌合?当今二王子?”老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左白苦涩的抿着嘴,停顿许久后才说:“是他。听说长大后,更加顽劣不堪,强抢民女,一肚子男盗女娼,混把我教的东西都忘完了吧。”

    老铁劝左白说:“行啦,每次你都像思念自己的亲儿子一样想他。有什么意义吗?人家估计早都忘记你的脸长什么样了。”

    他淡淡的笑笑,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着大漠升起的一轮明月,是啊,想或者不想,有什么区别呢?他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王子,自己只是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小执教者而已。但只要在我的记忆里,能想起他年少时的模样,就足够了。

    老铁见左白不答话,便换了个话题问:“小林从铁蛋那里找到画了吗?”

    左白回过神来对老铁说:“哦,你说这个啊。刚开始,铁蛋说什么也不肯把画还给小林,现在可好,她打赌,小林若是在半年内有练刀有长进的话,就还给他。”

    老铁嘎嘎笑起来,边说:“我可听刀疤说了,说当天连个测试都没过啊?那他岂不是这辈子都拿不道自己的画了。”

    左白摇摇头,坚定的说:“铁大哥,我觉得他可以练出一番成就。或许,我的梦想就要靠他实现了。倒是你,得劝劝铁蛋,他的心里,还装着一个人呢。”

    一提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老铁就又急又气。他自己也是过来人,何尝不知道林向笛的心思呢。心心念念要去寻找自己的爱人,又怎么会腾出时间来看别的女人一眼。

    他猛喝一口酒说:“哎,谁让我这个当爹的没本事呢。要是她娘还活着,就能好好的开解开解她。不至于让她钻牛角尖了。这孩子呀,随她娘,死心眼,又较真。当初要不是为了保护铁蛋,也不至于被波斯人一顿乱刀刺死。说实在的,这么多年了,每次想起她死在波斯人刀下的样子,我就……”

    门外,站着一个早已泪流满面的人——铁蛋。

    她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最不怕黑着脸的老铁,因为她知道老铁永远不会和她真生气。但她怕老铁回忆她娘。因为每次老铁喝几杯酒后,就开始一遍遍的重复那个令人惊恐的往事。

    那一年,铁蛋三岁,牙牙学语叫爸爸妈妈。他们当时还住在镇子上,老铁是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农民,伺候着三亩薄田,养活着一家三口。有一次,穷凶极恶的波斯人忽然在镇上寻找藏匿罪犯,可罪犯没找到,却对百姓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大家恐惧万分,纷纷躲在了自家屋中,不敢出声。而恰在这时,铁蛋无声无息的从米缸后面爬出,对着藏在门后的老铁清脆的喊了声:“爸爸。”

    这一声,引起了波斯人的注意。提着刀就冲了进来。庄稼汉没有武器抵抗,只有自己的拳头。终于,他的拳头没能敌过长刀,他的腿部挨了一刀。紧接着,面目狰狞的波斯人就挥刀向铁蛋砍去。千钧一发之际,她妈妈扑身上前,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那把锋利的刀刃。

    刀就那样一下下杂乱无章的砍在她身上。老铁耗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爬到波斯人身后,用一块堵门的大石头砸死了他。铁蛋娘的后背被剁成的血肉模糊。

    老铁悲伤的抱着女儿放声大哭。从此,镇子上少了一个庄稼汉,极边之地多了一个专门抢劫波斯商人的沙匪。

    铁蛋已经记不起母亲的面容,可每次听老铁讲起,就会想起那个血肉模糊的场面,撕裂般的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