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在这个地方作威作福惯了,仗着县太爷的纵容,更变本加厉。四人回到营房,愤愤不平的大声嚷嚷起来。
“没想到,那小娘们竟那么凶蛮,这一下给我的头开了瓢了。”
“哼!没让她尝尝爷们的厉害,等有机会,爷们非得好好治治她,看她还敢不敢那么横!” “行了,就你?被那男的连刺好几次,所幸他拿的是短刀,不然你小子早就被砍成花瓜了。”
“你说谁呢你!”
说着两人就要掐架掐起来。其中一个人赶紧阻拦说:“咱们就别耗子扛枪窝里横了。有件事,不知道你们发现了没有?”
三人异口同声的问:“啥事?”
“你们这些人,没见过世面,就知道吃的满嘴流油。你们难道没有发现那个男人使用的短刀手法是军营里常用的吗?” 那三人面面相觑,愣了半天才说:“废话!就你一人是从军营中出来的,我们三个怎么会知道呢!”
“我看这人来头不小。你们细想想他使的那把短刀。”
四个人同时开始想,可是那三人想了半天都没有想出来一个所以然,准确的说是因为他们压根只顾着躲避短刀,根本无暇顾及那柄刀的样子。
那人一看三人的表情,立刻摆出一副志得意满的表情,痛心疾首的说:“哎呀,观察!观察!再观察!这都是做官差的基本要素,说多少遍你们才能记住啊。”
其中一个横眉冷对,冷哼一声,没好气的说:“别废话了。要说你就说,不说就滚出去!” 那人立刻说:“我以前在军营里时,见过这种短刀,那可都是中将以上的人物才配发的,这种刀刀尖锋利,削铁如泥,是近距离格斗的好东西。再想想那人的武功,要不是因为我们四人都拿着长刀,在距离上占上风,昨天躺下的就是我们了。”
另外三人点头称是。
那人又问:“现在怎么办?就这样咽了这口恶气吗?”
“那怎么行?”
“收拾丫的!” “对!收拾他!”
“你们就不怕他报复?”那人斜睨着眼睛看着三人。
四人相互看看,其中一人说:“我们就去抓了他,悄悄放进牢里,反正县太爷也不会过问的。县太爷最近迷上了一位戏子,没时间理会别的事。”
“啊?还有这事呢?县太爷迷上谁了?小玉宝吗?”
“去去去!不该你管的事情你别管。那咱们啥时候去收拾他们?” “明天!先好好休息休息。”
“对,连周老板一块儿弄回来。我不喜欢他已经很久了。”
其中一个咂摸咂摸嘴说:“昨天还剩了一坛子酒,要不咱喝了再睡?”一说到酒,那可把几个人肚子里的馋虫都给勾了出来,三人拍手叫好。
很快,那人从桌下拖出一坛子酒,四人像是看见了琼浆玉露,一人一碗,咕咚咚就喝了下去。米酒虽绵软,但是后劲大。这一睡,四个人就睡到了第二日日上三竿。
其中一人最先醒来,下床撒了尿,看着东倒西歪的几个人,蓦然想起昨天的事,就叫醒了旁边的人,对他说:“三哥,今天不是要去周老板饭店里逮人吗?”
那人不耐烦的挥挥手,翻个身接着睡。
他自己在冷飕飕的房间里站了片刻后,觉得无趣,也脱鞋上了炕,接着睡。
还在客栈里惴惴不安等待着的郁瑶和周老板,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周老板和老婆托着腮,坐在桌子前,长一声短一声的叹着气。郁瑶实在听不下去,便皱着眉头说:“我说你们俩能不能不要唉声叹气的?”
周老板哭咧咧的说:“要来就早点来啊,这可真是活受罪。”
郁瑶问:“你这是盼望着他们早些来吗?”
“迟早都得来,早死早托生。”周老板都开始自暴自弃了,这一句话,让郁瑶笑得前仰后合。
“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盼望着敌人来的。该来的迟早会来。”郁瑶笑着,上了楼。
还未上楼,门外就有人敲门。
周老板刚喝一口水,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的噗一声,吐了老婆一脸茶水。
郁瑶急忙跑下来。虽然嘴上口口声声说着不怕,但毕竟她是个女子,听到敲门声时,她还是吓的心砰砰直跳。
周老板仔细听了听后,小声的对郁瑶说:“好像不是他们。”
“你不是已经停业了吗?还有谁会来?”郁瑶反问。“打开门吧,不开也是死。”郁瑶豁出去了,心想不就是个决一死战吗?实在不行,就抬出乌剌合的名头来,还不信治不住他们。
开门的时候,周老板手都是抖的。
在开门的瞬间,门外的人,笑着说:“老板,这大白天的为何关门啊?”
大概在场的三人里,只有郁瑶深深提了一口气。因为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看到这人,郁瑶就觉得看到了灾难临头。
来的人正是匆匆追赶郁瑶而来的阿索。
一见到郁瑶,阿索便拜了拜,笑着说:“郁贵人,没想到你们果真还在这里。太好了!”
“阿索大人,请别再叫我郁贵人。我叫郁瑶。”郁瑶扶起阿索,带着微笑和极高的防御姿势说。“阿索大人怎么也到了这里?”
阿索顾左右而言他,问郁瑶:“郁姐姐,怎么不见素素?她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郁瑶知道阿索不是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她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莫不是乌剌合派来跟踪自己的?她抿着嘴巴,心想,看来萧河的事情算是捂不住了,这要是被乌剌合知道,他们绝对没活路。她仔细的打量着阿索,好半天才说:“阿索大人,这边请。郁瑶有话说。”
在周老板惊恐的表情中,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郁瑶的房间中。郁瑶请阿索在圆桌前坐下,便在阿索面前跪了下来。
阿索忙起身拉郁瑶:“郁贵人,这是怎么话说的?你先起来说话。”
郁瑶推开阿索的手,低着头说:“阿索大人,先容我说几句话。之后你再决定该怎么做,可以吗?”
阿索窃笑一下,心想,你要说的事正是我所知道的事,不就是萧河跟着你来了吗?爱情这件事谁也挡不住。
郁瑶当然不知道舒林已经把这事告诉了阿索,她就一五一十的对阿索交代个底朝天。她说:“萧大哥与我真的什么事也没有,只是希望阿索大人高抬贵手,让我们一条生路。”
平日里郁瑶总是一脸的温柔恭谨,阿索决定逗逗她。他装着沉思半天说:“原来是这样?郁贵人你可知道欺瞒王上是什么罪过?我是保不住你和萧河了。”
“阿索大人,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请您放过萧河萧大哥,可以吗?算我求你了。”
“郁贵人,你这可是难为我啊。”
郁瑶抬起头来,看着阿索,诚恳的说:“求阿索大人高抬贵手,放过萧河,让他和素素替我过完幸福的一生吧。”
阿索张大嘴巴,几乎失声的喊出来:“素素?他和素素……”
未等郁瑶开口解释,萧河的声音就在隔壁房间中传来:“阿索大人。”
阿索急忙起身,向隔壁房间走去。房间里,萧河缠着绷带的手臂放在被子外,半靠着坐在床上,脸色已经好转很多,不愧是血气方刚的习武之人。素素则手足无措的站在床头旁,不敢用眼睛直视阿索,只是一味的纠缠着自己的手指。
“你伤的严重吗?”阿索走过去,笑着问萧河。说着,他一屁股坐在床沿上。
“问题不大。我想明天就可以继续赶路了。”萧河和阿索碰了碰手腕,是一种非常亲密的见面打招呼方式。
郁瑶百思不得其解的看着他们。
“你干嘛要吓唬郁瑶呢?”萧河问。
阿索回头看了眼郁瑶,眨眨眼睛笑着说:“才不是吓唬她。我这次来啊,是带着任务来的。”说到这里,阿索看了一眼郁瑶,带着抱歉的表情说:“对不起,郁贵人,我是奉王上之命,前来带你回宫去的。”
房间中的三个人都发出一声惊呼。尤其是郁瑶,她才做了三天的自由人,就又要被拉回去,做一只笼中小鸟,这简直是惊天噩耗。她第一反应就是逃跑。可是逃跑,能逃到哪里去呢?
一个毫无抵抗之力的弱女子,和一个国家的统治者,力量悬殊简直云泥之别。她一瞬间就觉得生活灰暗,前途渺茫。她撇撇嘴,委屈的要哭出来。
萧河着急的问:“王上怎么出尔反尔?”
阿索顿时脸一红,尴尬的咳嗽一声说:“他是王上,可不是说什么是什么。这也怪我,要不是我找了钦天司来说了那些鬼话,王上就不会找郁贵人回去了。”说着,他悄悄抬眼看郁瑶,眼中有说不尽的抱歉。
接着,阿索就把钦天司的话原封不动的讲给他们听。
郁瑶生气的说:“这个王上还真是小气!不想让我走就早说吗!放我出来,见识过自由,再想回去,就难了。”
“谁说不是呢。”素素站在郁瑶身旁,安慰着她。
萧河沉吟片刻后,对素素说:“素素,你先陪着郁瑶出去略坐坐,我和阿索大人有几句话要说。”
郁瑶皱着眉头,嘟着嘴问:“你们是要说我的事吗?”
萧河点点头。
“那为什么不能让我听?”
“呃……郁瑶,我和阿索还有些别的话要说。请你谅解。”萧河真希望此刻郁瑶是一个傻乎乎的女人,一味听从男人安排就好。可郁瑶偏偏不是,她心里有一个非常坚强的自我,才不那么容易被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