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河看着固执的郁瑶说:“阿索大人,先说郁瑶的事吧。”
阿索摇摇头,一脸无奈的说:“郁贵人,你先坐吧。”
站着的郁瑶忽然就开始哭起来,开始声音并不大,可是越哭声音就变得越大,这一下吓到了萧河和阿索。萧河是个身边常年没有女性的人,当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劝阻郁瑶。阿索虽然常常见到各种各样的妃嫔,但是乌剌合不在,当着他的面哭的郁瑶还是头一个,后宫里那些女人都精着呢,知道乌剌合不在,即使哭也是无用。 阿索求饶似的对郁瑶作揖说:“郁贵人,郁贵人,小的该死,不知道那句话冒犯你了。先别哭,你打骂我两句,或者踹我几脚,就是别哭行吗?”
郁瑶依旧无动于衷的哭着。
阿索转过脸,一脸委屈的面对素素,他低声的哀求素素说:“好素素,求求你了。你帮我劝劝郁贵人别哭了,行吗?”
素素没好气的撅起嘴,站在郁瑶身旁,紧紧的依偎着她,就是不说话。
阿索只好自己再说,但是越说郁瑶哭得越凶。阿索都担心,再哭一会儿,就把官差给招来了。 他扑通一声跪下,说:“郁贵人,你倒是说话啊。我哪里做错了,可以改啊。你别一言不合就哭,行吗?”
郁瑶抽抽搭搭的指着阿索说:“你……你不许再叫我郁贵人,我不喜欢。我想做郁瑶。”
阿索不解的眨巴着自己的眼睛,想问却又不敢问。宫中的女人都想要得到王上的宠幸,若是能得到王上的心,那就得到半生无忧,若是再为王族生下一男半女,有幸成为太子,或者未来的王,那前半生的争宠,夺利,阴损,狠毒,都仿佛有了解释。他一直以为宫女的妃嫔都是如此,没想到,站在眼前的郁贵人却因为自己叫她郁贵人而哭的不能自持。
这件事令他匪夷所思。
郁瑶双眼落泪,鼻头微红,一派病中西子的倦怠样。她看似柔弱无力,实则坚定的说:“阿索大人,我不想再回王宫。” 阿索“啊”了一声。就被一阵呼救声打断。
“不好,是官差来了。”萧河半靠在床上,神情急促的说:“郁瑶,你带着素素先去躲一躲。这一次,他们来肯定不会让我们好过。”
“让素素躲起来。这次的事情,我去解决。”郁瑶抬起袖子抹了一把泪。阿索发现,这原本哭得梨花带雨的郁瑶,擦干眼泪后竟然像是一个男子汉般勇猛。
“不行,你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抵挡他们?”萧河着急的去阻拦郁瑶,这一起身让右臂使了劲,刚一动,血就从纱布里渗了出来。
素素低低的惊呼一声,一把按住他说:“不要乱动。” 楼下时不时的传来周老板告饶的声音,从声音上推断,周老板这会儿应该在挨大嘴巴子。郁瑶不顾一切的冲出去,还不忘关紧房门。
她站在二楼的扶手处,居高临下的看着站了一地的官差,篾笑着说:“哟,知道四个人打不过,就找来这么多人帮忙啊?”
头上缠着纱布的官差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右手抬起,指着郁瑶说:“小娘们,爷爷今天来和你算账了。”
“算什么账?算你们砸坏了周老板家多少张桌子,几张椅子吗?周老板,你怎么还不去给各位官差大人拿账本啊?”郁瑶冷冷的笑笑,两手不动声色的在裙边擦了擦,擦掉满手心的汗。
“你别嘴硬,我告诉你。昨天,你们殴打官差,今日里,我们要拿你们去衙门大牢里审问。识相的,就自己走。要是不识相,那就休怪我们手里的刀,不认识人了。”那人仰着头,看着趾高气昂的郁瑶。其实自己心中也是在不断打鼓。这女子好大的气场,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哦?是吗?抓我们?那我倒是要看看,凭证呢?”郁瑶笑着,身子慢慢的趴在二楼扶手上,像是看戏看累的小姑娘一样,猫着腰,看着楼下。眼中,却闪烁出睿智的光芒。
“老子抓你不需要凭证。”
“呵呵,是吗?那就这样吧,你先去问问你们县太爷,这样可以不可以?如果将来有人降罪下来,你们可否能担当的起?”郁瑶脸上的笑容依旧没变,可说的话却让官差觉得后脊背发凉。
脸被人踩住,蹭在地上的周老板使劲全身力气,对着官差喊道:“他们是王宫里的人。”
“什么?”几名官差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踩着周老板的那个官差,吓得抬起了脚。虽然他们在此作威作福,但是要真的惹到了王族,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不过,这个周老板会不会只是吓唬吓唬他们呢?
周老板的头从脚下被释放后,立即连滚带爬的爬到了柜台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说:“真的,他们是王宫里来的。不信,你们自己问。”
缠着纱布的官差一时有点说不出话来,良久才结结巴巴的说:“我们不问她,就问你。你说,怎么回事?”
周老板哭丧着脸说:“在我身上怎么就没有好事呢?”
那官差疾走两步,过去就冲着周老板的肚子踹了一脚,恶声恶气的说:“问什么答什么,哪儿那么多废话?”
周老板捂着肚子,爹一声娘一身的叫唤,可眼见那官差又要飞起一脚,急忙耷拉个脑袋说:“说就说,别一言不合就动手。刚才来了个人,看衣着就知道不简单,一见这姑娘,就叫贵人。贵人可不是王宫里的称呼,普通人哪里敢这样称呼。”
几名官差相互交流眼神,信息在无声的传递中,不知道哪里出现了纰漏。其中一名官差站出来,指着郁瑶说:“放屁!就他们还是王宫里来的呢?我才不信。抓起来,统统关到大牢里,细细审问。”
这话一出来,另外几个官差也愣了。尤其是昨日里没有参与过那场大乱斗的官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生怕抓错人,说错话,肩膀上的小脑袋就要搬家。
“啪嗒”一记响亮的巴掌声,打在了说话那名官差的后脑勺上。
郁瑶笑着说:“怎么?抓我进大牢?你也想和他一样,脑袋开瓢?还是等着王上来给你们好好算算账啊?”她心想,已经被周老板泄露了身份,索性就让乌剌合再背一次黑锅,再帮自己一次。用他的名字,来吓退那些无视他们的无耻官差。
“我告诉你……我们不是被吓大的。你别以为搬出王上,我们就害怕。老子在这里可是天不怕地不怕。”官差输人不输阵的犟嘴。这个时候,也只有这样才能不被眼前这个女子的气焰给比下去。
“哦,原来是这样啊。真的不怕吗?你可想清楚,万一你抓了我去,而我真的是宫里的人,这后果……呵呵呵……”郁瑶像一只小狐狸一样眯起眼睛,笑笑的看着官差。可官差没有看出魅惑,只看出了一丝阴冷。郁瑶当然知道,这是她从电影上学来的,反派女主不都是又媚又阴吗?
最后几声笑,让官差后脊背开始森森冒着冷汗。他此刻也没有主意。
“这样吧,给你们一次机会。抓我也行,但是你们得自己承担后果,无论后果多么严重。不抓我也行,但你们得保证从今往后不再鱼肉百姓,我也保证,以后不找你们的麻烦。怎么样?这笔交易还算划得来?”郁瑶笑着说,像是谈生意一样平常而随意。
那官差又转过头去看着自己的一众同僚。因为上次被他会错意,这次所有官差都不再眼神交流,低垂眼眉。
官差寻了一圈,也没人说话。他想,反正自己是官差的负责人,这个险他冒就冒了。
“那老子就抓了你,回去严刑拷打,教你不说谎话做个诚实好孩子。”官差心一狠,就撂下这句狠话。
郁瑶听完后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直不起腰,她指着那名官差说:“不说谎话,诚实的好孩子?你是三岁,还是当我是三岁?”
官差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便转头对身边的同僚说:“抓住她!”
几名官差犹犹豫豫的相互看着对方,拿不定主意是抓还是不抓。
郁瑶则无奈的摇头,惋惜的说:“哎呀,你们这样的优柔寡断,怎么做官差啊?推诿扯皮,见困难就躲,难怪这里治理的那么差。”
“你!你!你!你怎么说话的你!”官差被气的脸都红了。提着刀就要上二楼。
郁瑶后退一步,慢吞吞的说:“你可想好了?”
“早就想好了。老子昨晚上就想好了,先扒了你的衣服,然后……”官差慢慢的向上踏上楼梯,一边咬牙切齿的说着话。
郁瑶这时则收起笑脸,一脸庄重的瞪着官差,不知对着什么方位喊了一句:“来人,把他给我绑了!”
官差还在纳闷之际,只见郁瑶身后的房门豁然打开,从里面飞身出来一个人影,一个箭步就冲到了自己面前,先是几个大耳帖子甩在脸上,一时之间被打的晕头转向。还没等清醒,就看着那人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刀,明晃晃的软刀一瞬间弹出,刀锋锋利无比。这一招,吓坏了官差,他身子向后一躲,可他却忘记自己已经踩在第三级台阶上,身子后仰,整个人就向后摔了下去。
周围的官差再也顾不上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人,呼啦啦做鸟兽散了。
官差一时半会儿还能从地上爬起来,就只见软刀的刀锋直指自己的咽喉部。他吓得不敢用力呼吸。
那人问了句:“还敢胆大妄为,乱讲话吗?”
官差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知道错了吗?还要带我们去大牢吗?”那人就站在官差面前。一动不动。高大的身影就足以让官差吓得闭上嘴巴。
官差使劲的点点头,只听闻那人疑惑的“嗯”了一声。又立刻摇头说:“不敢不敢。”
那人手腕一抖,收回软刀。那把软刀像是铁鞭一样柔顺,一下子就缩回到那人腰间,像是衣带一样,裹在腰间。
“阿索大人,这样的官差放到哪里都是鱼肉百姓的主,索性办了吧。”郁瑶本来是打算吓唬吓唬官差,可是没想到阿索却回答说:“知道了。”
他又从腰间抽出软刀,劈头就向官差刺去。
那名官差大睁着眼睛,直愣愣的就向前扑倒。热乎乎的血,溅到了郁瑶的脸上。她的脸色一瞬间就变得煞白。
她说:“你……你真的把他杀了?”说话间,她都能听到自己上下牙齿打架的声音。
阿索点点头:“我听闻了他们的事,现在不除,将来会留有更大的隐患。我看不惯身在官门的人如此鱼肉百姓。”
郁瑶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心里一阵阵的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