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你!”上次事情祝如海还记得,此时祝永长死亡,他又出现,哪里能有好脸色。“就是你与孟玉姝沆瀣一气,我儿之死,定也与你脱不开关系。”
况连之向祝如海颔首。“祝大人何故如此武断?光凭一杆笔定玉姝的罪已属缪谈,还要连学生一起牵连进去,实在是不该啊。”
祝如海道:“那你说,是谁杀了我儿?”
况连之道:“是谁杀了祝兄我不好说,但我有些猜测,大人或可一听。”
祝如海沉声道:“若是废话,大可不必言说。”
况连之道:“是否废话,大人听了可再做判断。”
祝如海虽恨孟玉姝与况连之,到底不愿真凶逍遥法外,背了手。“说!”
“敢问祝大人!”况连之道:“是因何断定杀人凶手是孟玉姝?”
祝如海道:“现场留笔就是孟玉姝所有,她又向来与我儿不睦,不是她还有谁?”
况连之问孟玉姝:“是这样吗?”
孟玉姝道:“当然不是,我都不知那支笔为何会在这里。”
况连之温和道:“好,我信你!”
祝如海道:“你信与不信都无法改变她是杀人凶手的事实。”
“祝大人稍安勿躁。”况连之道:“还请耐心听我说完。”
祝如海道:“说!”
“好!”况连之恭敬道:“有请文夫子。”
满头白发的文夫子入房。“老朽给各位大人请安了。”
祝如海道:“你请这老夫子来作甚?”
况连之问文夫子:“敢问文夫子,昨日孟玉姝拟考成绩如何?”
祝如海道:“她成绩如何与我儿之死有何关系?”
文夫子笑道:“没有成绩!”
祝如海稍侧目,正要问为何,想起此为无关之事,便又失了兴趣,等况连之问:“这是为何?”
文夫子道:“孟学子交了白卷,所以是没有成绩。”
“这就奇怪了。”况连之道:“以我对孟学子的了解,她向来要强,拟考成绩不理想尚可理解,但交白卷,可就让人费解 。”
“有甚好费解的!”孟玉姝嘟囔道:“笔都不见了,不交白卷,让我写血书不成?”
况连之给以孟玉姝一个安抚的笑,尔后道:“拟考是在昨日上午,也就是说,这支笔,昨日上午就已不在孟学子那里,至于去了哪里……”况连之目光意有所指的投向祝永生。“就无人可知了。”
“你看我做什么?”祝永生道:“笔又不是我拿的,是哥哥……”话到嘴边,祝永生意识到不对,忙捂了嘴。
“你!”祝如海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祝永生一眼,但心中对孟玉姝是杀人凶手这事还是未释疑。“就算笔是我儿拿的,也并不能说明孟玉姝就不是杀我儿的凶手,她与我儿不睦已久,最是具有杀我儿动机之人。”
“大人请再听学生说过。”况连之拘过礼,去问仵作:“敢问先生,祝兄死因为何?”
仵作道:“该是中毒。”
况连之道:“可能看出是何种毒?”
“这……”仵作思虑片刻过后道:“小人不敢妄下定论,但依小人看,像是食物中毒。”
“你胡扯!”祝如海高声道:“何种食物中毒能要人性命?且我儿与其他学子同食公厨,怎就我儿去了,其他人无事?”
仵作道:“大人有所不知,一般食物中毒是很难要人性命,但有些食物天生相克,若同食之,轻则大伤元气,重则丧命。”
祝如海握了拳。“你的意思是我儿是自己馋嘴死了,非他人所杀?”
仵作道:“并不排除有这可能。”
“啪!”祝如海将旁边茶壶打落地上。“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祝兄!”李沂道:“事实如何还待彻查,仵作也只是说有这可能,你先莫激动。”
祝如海喘着气道:“你倒是去查,去查啊!”
“大人!”况连之道:“案情李大人自会去查,但这之前,可否让学生先将话说完。”
祝如海道:“你还有何话要说?”
况连之来到摔碎的茶壶面前,弯腰拨弄片刻。“这上好的菊花茶可是一点也没有了,只剩了这些个泡发了的菊花。”
祝如海道:“你要说我儿因何而死便快说,讲这些废话作甚?”
“大人莫急!”况连之直起身,问祝如海:“学生请问祝大人,祝兄生前可是有爱饮菊花茶的习惯?”
祝如海道:“是又如何?”
“是便对了!”况连之对门外喊道:“黄师傅,烦请进得内堂来。”
被叫作黄师傅的男人围着个粗布围裙进来。“各位大人安好。”
祝如海道:“他是何人?”
况连之道:“公厨厨子。”
祝如海又气又好笑。“这时候你叫个厨子进来,是要给我儿做顿送行饭不成?”
“非也,大人静听便是。”况连之问黄师傅。“黄师傅之前与我说,昨日有人送了一车乌骨鸡与公厨,言说要为众学子拟考费神之后改善伙食,可有这回事?”
“有的!”黄师傅道。“是任志文任学子,昨日老早将鸡送来,还说他做事不愿留姓名,让我不要告知他人是他送的。”
况连之道:“后来如何?”
黄师傅道:“我看任学子情真意切,一片心意不好拂了,便答应了他,只在昨日将肉洗好,于午膳时给学子们用了。”
况连之道:“黄师傅可是将乌骨鸡全用了?”
“嗯!”黄师傅道:“书院之地,那些乌骨鸡留着也无处可养,想着左右学子也多,便一次做了,让他们好好吃上一顿。”
况连之对黄师傅拘过一礼。“有劳黄师傅。”
祝如海道:“说了这半天,还是没有半句是与我儿之死有关的。”
“大人莫急,再听就是。”况连之再对门外道:“范兄,烦请进来。”
学子范修元进门,行礼。“几位大人安好!”
祝如海道:“他又是作甚来的?”
况连之扬唇拘礼。“请问范兄,昨日午膳时可有发生什么?”
范修元道:“昨日午膳,公厨肉多,还是少有的乌骨鸡,众同窗都吃的尽兴,倒是无甚特别之处。”
况连之道:“堂食期间,可有人与你等嘱咐什么?”
“这个……”范修元想了想,恍然道:“哦对了,后厨布菜时有特意嘱咐过,今日菜色只有乌骨鸡,乌骨鸡与茶同食恐会引起肠胃不适,过量者更会食物中毒而亡,众人吃过之后短时间内切勿饮茶,尤其菊花茶。”
况连之看着祝如海,道:“若我没猜错,后厨说这话的时候,正是祝兄在门口与任兄争执的时候。”
祝如海咬着牙道:“他是故意送公厨猪肉,又故意将我儿拦在门外叫他不能听见菊花茶之事。”
“我苦命的孩子啊!”祝秦氏听完全程,一阵哭天抢地后直接晕了故去,祝如海将她搂在怀里。话说到这份上,哪里还不明白,只恨不能立时擒任志文来将他碎尸万段。
“告诉我,那任志文现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