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13章 出了岔子

目录:对他摇尾巴| 作者:语盖弥彰| 类别:其他类型

    陆文濯素来喜好整洁,他的马车,很少有除他以外的第二个人乘坐。三年前把她带回府时,已经破例。如今她竟然再次脏了他的车厢。

    “夫君。”被他的浑身的气势吓到,赵子砚连忙服软,娇滴滴地道:“妾身真的走不动。再说了,回去那么远,妾身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家,要是半路上,被坏人掳走了怎么办?”

    呵。

    陆文濯嗤笑:“我看你是巴不得被人掳走。这一路,你跟着宁王,不也挺开心的。”

    路都走不动了,这得多卖力。

    赵子砚无言,半晌,也没有任何回应。

    这只狐狸精,以往被踩中尾巴的时候,总会奋力讨好,一口一句甜言蜜语。笑眯眯地说些什么“和夫君在一起才最开心了”的话来反驳他才对。

    今天是中了什么邪?

    陆文濯余光瞥了她一眼,就见她缩在马车的一角,离他远远的,只占了很小一块地方。低眉垂目,捏着自己的手指。

    她没有坐他的软塌,而是抱着膝盖窝在地上。熏笼里的青烟,缥缈于她面颊之上,将她的神情氤氲地迷离不清。虽然没说话,面上却写着四个大字——懒得理你!

    她的那双好看的眼眸,在雾气里也看不真切,黑压压的睫毛盖住她的情绪,只留下绞在一起的手指,捏出通红的指甲印。

    良久,她终于不服气的再度开口:“是我想上他的车吗?是我想的吗?”

    陆文濯凝眉,正要继续嘲讽她,她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春日暖和,却也不到能穿薄纱的温度。她穿着这么一身聊胜于无的衣裳,能不打喷嚏么?

    敛下眼睑,陆文濯看了一眼软塌之上。备用的外衫,早上已经被她扔了。车里再无其他衣服。顿了一会,他脱下身上的官服外衫,扔给她。

    赵子砚连忙避开:“你做什么?”

    这身紫金袍狻猊纹官服,是圣上御赐之物。以紫金做底,三品上文官每人仅有一身。若是弄脏或者遗失,皆会被视为大不敬。每年因为仪容不整被定罪入狱的大臣,可不在少数。

    那还是大臣,她一介草民,要是被抓住这大不敬的把柄,怕是入狱都解决不了。到时候,还不得身首异处?

    光是想想,都忍不住打寒战。

    “拿走!”赵子砚挪开一段距离。

    陆文濯目光冷淡:“你既然要待在我车上,便得体一些。”

    碰瓷,绝对是碰瓷!

    赵子砚看着自己一身的尘土,使劲摇摇头。她今天已经够惊悚的了,可不想再沾上什么破烂罪名。

    岂料,陆文濯扯过衣衫裹在她身上,转身便下了马车。

    赵子砚定定望着被反锁的车门,一脸愕然。

    这天杀的,是有多嫌弃她的裙子不得体?嫌弃到冒着如此大不敬的风险?他这要是看到今日那些舞女,那还不得嫌弃到把自己眼珠子挖下来?

    乾元节的宫宴,一向要进行很久。

    臣子祝寿,酒过三巡。按规制,还要念一大推的祝词,没个一下午都念不完。

    太阳光从一边照到另一边,车厢里越来越暖和,赵子砚在车里等的昏昏欲睡。

    外面的宫人来来回回忙碌着,脚步声时远时近。偶尔可以听到几声交谈,说着宫宴上的情形。中途有宫人喧哗,赵子砚醒了一次。

    肚子饿的咕咕叫,她翻箱倒柜,结果偌大的马车里连杯水都没有,搜罗一圈,也只从软塌底下的置物柜中翻到一小碟凉糕。赵子砚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拿起来就往嘴里送。

    “这个陆文濯,怎么还不回来啊。”把最后一块凉糕塞进嘴里,赵子砚往后一仰,看着车帘下晃动的微光发呆。

    说好了带她进宫,可是到头来,她还是只能待在车里。看不到宫宴,也看不到皇宫,哪里都去不了。这算哪门子的出门?

    使劲踹了踹车门,这天杀的,竟是从外面给她锁上了。

    日暮西沉。

    丝竹声渐渐与日光一起淡去。

    陆文濯带起一阵清风,走进车厢,里头有团人影就“嗷嗷”叫着滚了过来。

    目光触及盘子里的糕渣,陆文濯面色微变。一把拎起地上的小人,赵子砚已经疼地一身冷汗。抱着肚子,眼睛紧闭,嘴里还直哼哼。

    “谁叫你吃东西了?”陆文濯怒斥。

    挣开陆文濯,她扑到车门边,吐出一口血水。

    长吉吓了一跳:“主子?这该不会是……”

    “先回府。”陆文濯打断他,皱眉捞回赵子砚,关上车门。

    火烧一样地难受,赵子砚使劲捂着肚子,额头上都是汗。陆文濯看着她的反应,眉头锁的更紧了:“除了凉糕,你还吃了什么?”

    “就吃了你的破凉糕!”赵子砚咬紧牙关,愤愤道:“你把我锁在这,你以为我还能吃到什么!”

    “叫你乱吃。”

    “我饿啊!不然谁要吃你那破凉糕!诶呦!”赵子砚捂着肚子,气地想打他一顿。可是胳膊一动,浑身都针刺一样,头也晕地厉害,好像里面灌了铅似的,重地眼睛都睁不开。

    陆文濯伸手试了试她的额头,滚烫。看样子,应该是起了温症,而且是很严重的温症。一向白皙的小脸,都烧的通红。用手背给她降温,她难受地一把挣开。哼哼唧唧,意识显然不太清明。

    她在不清明的时候,总是这么凶巴巴的。不会让着他,也不会说好听话。活像一头野性未除的小兽,保不齐还会咬他一口。

    这要是换成清醒的时候,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

    可见平常那幅乖顺听话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

    面色沉了沉,陆文濯揭了车帘吩咐长吉:“着人去趟国公府,看看什么情况。”

    这语气严肃非常,长吉吓得大气不敢出:“主子的意思,是那边出了岔子?”

    陆文濯垂眸看了一会怀里意识不清的人,没有说话。半晌,才又压低声音道:“宫里这边,你也派人盯着,出没出岔子,很快就知道了。”

    马车在朱雀大街一路疾行,赵子砚被颠簸地头昏脑涨,抱着脑袋翻身,险些摔掉地上。陆文濯还没刚摁住她,赵子砚一爪子挠在了他的手背上。

    “唔。”赵子砚挣扎着去开车门。

    陆文濯皱眉,飞快地抓住她:“老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