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虎装模作样的向前走了两步,端起一杯葡萄酒抿了一口,淡然一笑,脱口而出:“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魏征狂傲不屑的表情,渐渐的变了,从撇着嘴到表情凝重,再到最后一脸的吃惊,惊艳,佩服。
秦虎心里暗自得意,这首唐朝诗人王翰的《凉州词》号称唐诗中的巅峰之作,乃作者缘分所至,有感而发,可不是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写出来的。 魏征虽然才高八斗,一代人杰,但如果缘分没到,只怕也写不出另外一篇能名传千古的诗篇来。
台下的人也和魏征抱着差不多的态度,秦虎的名声实在是太臭了,没有人想到他能有这样的才华。
安静,安静,安静,非同寻常的安静。
突然台下有人喊了一声:“好!”而后震天价的掌声便响了起来。
“这首诗不但优美华丽,而且有着浓厚的真情实感,实在是天才之作,我判定它将来一定可以传世,来人,把这首诗抄录下来,按照我们波斯酒家的规矩,找书法大家刻在大厅墙壁上,让长安城所有才子都有机会瞻仰一下。” 这是古丽的声音。
大虞朝是个娱乐项目众多而自由的时代,武士可以当街比武,赌徒可以斗酒,斗鸡,学子可以在酒楼里斗诗,而胜利者的诗篇往往会被提写在墙壁上,供大家观赏评论点赞拍砖,也算是一种网络出版。
而好像波斯酒家这种地方的流量那是非常巨大的,而且它所针对的是整个大虞朝的上流社会,因此一旦在这里成名,那就等于在全天下成名,在朝廷上成名,流传的速度会非常快,比实体出版的效果还要好。
“魏征先生,下面该您了,如果您也有惊世之作,我们酒家也会按照规矩,把他提写在大厅的墙壁上,供后人观赏,我们还会谱写成歌舞曲,让最优秀的歌舞伎给大家演唱和表演,您怎么样?”古丽笑着说道。
“我输了!” 魏征脑子里虽然也构思了几首诗出来,但跟秦虎的诗一对比,总觉得差的太远,所以他也懒的拿出来献丑。
他是世上少有的正直君子,把节操看的比生命更重,头可断血可流,撒泼耍赖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做的。
“锵!”趁着董纯不注意,魏征眼疾手快拔出了他腰间的横刀,照着自己的脖子就抹了下去。
幸亏秦虎一直盯着他,一抬手就把横刀夺了过来。
“魏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魏征厉声说道:“士可杀不可辱,我已经认赌服输,你还想做什么,大不了就是一死,让我对你卑躬屈膝,你休想。”
“魏兄一身傲骨,端正节烈,小弟心中佩服不已,斗诗不过是文人之间一种风雅游戏,何必搞的这么严重呢。”
秦虎叹息着说道:“小弟敬佩魏兄的为人与才学,我们不如换个彩头,这脑袋还要留下来建功立业,造福人群呢。”
“你想怎样?”
魏征这话翻译成现代文就是:你想怎么滴吧? 秦虎苦笑了一下:“魏兄,我秦虎这个人,从小就不学无术,厌恶读书,年少轻狂,任意妄为,于经世治国之学更是全无涉猎,家父常说我只有些歪才学。”
“我曾犯下无边罪孽,每每思想,心痛不已,魏兄风骨,慷慨节烈,我想如果魏兄看的起我这个曾经的浪子,与我结为兄弟,时时在我耳边提点我,正我视听,匡我言行,犹如铜镜。”
“魏兄,世上少了一个坏人就等于多了一个好人,功德不可谓不大,比诛杀一名恶少更加事半功倍,何乐而不为呢。”
“而且魏兄已经输给了我,论理说,我有权提出更换彩头,认赌服输也是我们文人的风骨。”
秦虎这番长篇大论,又是引发现场一片安静,其效果甚至超过了刚刚的惊世之作。
七大恶少之中,秦虎虽然因为最年轻而排行第七,但其实他是最坏的也是最荒唐的,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离经叛道,荒腔走板,甚至是缺德带冒烟。
他自大,狂妄,自私,贪婪,粗俗,胸无点墨,心黑手狠,根本不把比他低的人当人看,出口即可伤人,语言堪比刀剑。
如果不是看在他老子位高权重,根本没有人愿意搭理他,他就像是一坨屎,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可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人人鄙夷的恶少,今天居然能够说出这样一番大义凛然且意气风发的话来,简直令人振聋发聩。
尤其是那句:正我视听,匡我言行,犹如铜镜!
还有一句:世上少了一个坏人就等于多了一个好人!众人心中都觉得,这两句话,可以成为劝人向善的警世格言了。
“还有三哥五哥,咱们都长大了,再也不是整天玩乐的孩子了,以前我们依仗庇荫,骄纵任性,实在做了很多错事,懵懵懂懂,全然不知,我知道咱们兄弟本性都不坏的,所以以后咱们是不是都向魏兄学习,做个利国利民的君子。”
王成虎抽着鼻子:“那坏主意不都是你出的嘛,那你说现在该咋办,我也没想做坏人啊,我们很坏吗?”
杜元荣舔了舔舌头:“我以前也没觉得,不就是吃喝玩乐嘛,让你这么一说,我心里还挺不得劲儿。”
“魏兄,我们捐钱,救援河北山东灾区,我捐十万两!”秦虎啪的一声合上了折扇。
秦虎现在没钱,这十万两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这还是皇上赏赐的再加上罗青青人家从家里带来的。
他现在只能厚着脸皮花。
“捐,捐钱啊,捐,捐——”王成虎和杜元荣差点哭了,光今天这一场,他俩就花了小十万两了,哪还有钱啊。
“我,我三万两。”
“我,我五万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