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虎不是那样的人。”
第二天早朝的时候,宇文化及真的当朝弹劾秦虎,列出种种罪状,拿出诸多证据,言辞激烈,义愤填膺,震动朝堂。
而这次杨寿的态度却一反常态,听完宇文化及的指控之后,只是淡然一笑:“宇文爱卿多虑了吧,这些都是坊间谣传,不足为信。小老虎是朕看着长大的,现在又是朕的社稷之臣,而你做为朕的股肱之臣,两人一定要团结,不要误听谗言,给外人以可乘之机。” “皇上,臣并非听信谗言,而是有理有据,秦虎拥兵百万,肆意扩充,倘若传言确实是真,一旦让他进入关中,危害远比李远要大,可不要忘了,他的部署遍布天下,到时候,只要振臂一呼,整个北方将非国家所有。”
宇文智及也赶忙附和:“皇上,家兄一片忠心,所说句句属实,再说还有杜如晦和秦嘉作证,皇上必须早做防范,将秦虎调离关中。皇上,权利面前,任何人都会变质,所谓空穴不来风,如果秦虎真的清白,又何来这许多谣言?”
云定兴也出班启奏:“陛下,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自古以来,大将拥兵自重,往往是祸乱之源,关中乃是龙兴之地,天下根本,岂可令他人盘踞,请皇上下令秦虎撤出关中,另外调宗室子弟前往讨伐李远,方是上策。”
“皇上请三思。”韦云起站出来说道:“燕国公秦虎公忠体国,乃满朝文武有目共睹,如今天下大乱,变民四起,唯秦大将军可以替皇上分忧,如今那百万将士,除了他还有何人可以节制,一旦临阵换将,士气大挫,士卒怨愤,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非也。”宇文智及说道:“我们所说的,也并非要把燕国公如何如何嘛,只是把他调离关中,如果他真的没有私心,完全可以带人去打李密,他还是有机会忠君报国,将士们何来怨愤之说?” “相反,如果放任他这样下去,倘若谣言是真,以他的攻势凌厉,战无不胜,将来谁能制约?臣以为应该立即派秦王杨浩,赶赴关中接替秦虎,此所谓两全之策,请皇上千万不要错失良机。”
“就是,这也是为了保护秦虎嘛。自古以来将军立下大功,没有几个能有好下场的,如今他即将功成,正好身退避祸,陛下这样做其实是爱护他,他应该感激才是。”封德彝也站出来说。
虞世基瞪了封德彝一眼,示意他不要参与这件事情,封德彝吓了一跳,赶忙缩了回去。而这个眼神也正好落在了宇文化及的眼中,宇文化及心胸狭隘,觉得虞世基跟他不是一条心了,把他恨之入骨。
更加让群臣感觉匪夷所思的事情,随即发生,杨寿听了半天没有反应,此时却揉了揉太阳穴,笑着说:“众位爱卿所说的都有道理,但朕毕竟还是相信小老虎的,你们不可以离间我们之间的感情。”
“但既然你们有所担心,朕也不得不有所表示,那就派秦王杨浩前往关中监军,这样你们总该放心了吧。” “皇上!”宇文化及激动起来。
“不要再说了,朕今天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们说。朕已经决定,迁都丹阳郡,以此来抚慰江东百姓,众位爱卿必须替朕好好谋划,北方的事情有秦王杨浩应该不足为虑,就不要再说了。”
众臣听到这句话,第一反应就是,杨寿要当逃兵了,彻底放弃北方了,他们再也无法回家了。
“皇上圣明烛照。”一直没说话的虞世基终于开口了,他一直不说话一来是因为他不敢得罪秦虎,二来是他揣摩到了皇帝的心意。
其实杨寿早就放弃了北方,只想保守江东,偏安一隅,依靠长江天堑,继续享受他的荣华富贵。 所以他根本不会管秦虎是否造反,也许他真的相信秦虎,而他就算不相信秦虎,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如放任不管。
“江东人民盼望陛下巡视,为时已久,陛下南渡长江,亲自安抚人民,这是古来圣君所做的事情,臣等没有任何异议!”
虞世基的党羽们赶忙跪在地上山呼万岁,纷纷表示自己无论受多大的苦,也会坚决支持皇上的决定。
“好,爱卿们的忠心朕知道了。传旨,即日兴建丹阳宫准备迁都!”
“遵旨。” “皇上且慢!”
左侯卫大将军李才突然站出来说:“皇上,臣也相信秦虎不会造反,正因为如此,等他平定关中,皇上圣驾应该立即返回,坐镇京师,指挥平叛。况且,十几万禁军全都是北方人,将士们思乡若渴,没有一天不想回家,陛下切不可迁都啊。”
“李大将军,你这是什么话?”
虞世基不悦的说:“陛下迁都乃是为了巡视江东,大家都知道,江东距离两京太远,缺少王道教化,族群甚多,难以归附,百姓们每天都在渴望陛下降临,陛下这样做乃是为千秋万代着想,我们作为大臣,饱食俸禄,怎么可以仅仅为了想念家中娇妻美妾,就致江山社稷于不顾呢。”
“虞大人此言差矣。”李才说道:“眼下将士思归,不是我李才一个人的事情,而江东耕地太少,对内要养活皇亲国戚,对外要养活三军将士,根本无法负荷,早晚会生出乱子,这一点虞大人难道不清楚吗?”
虞世基冷笑道:“皇上只说要迁都,并不是放弃北方的土地,秦虎和王世充不是在北方打的挺好嘛,贼寇不久就会被平息,到时候还怕没有粮食吃吗?”
宇文化及是反对迁都的,因为他在北方有着庞大的家产,而且他修理秦虎的计划还没有实现。
不管虞世基是因为什么原因走向了他的对立面,也是既成事实,所以他愤怒的说:“秦虎是否造反,现在还没有定论,我们怎么可以依靠他呢?”
“好了。”杨寿突然站了起来,厉声说道:“都不要再说了,朕意已决,没有和你们商量的意思,都给朕下去办事儿吧。退朝!”
“皇上。”大臣们呼啦啦跪倒了一大片,哭着喊着让杨寿收回成命,可杨寿根本不理,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