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阵阵,花香四溢。
江州城外的望眉山山道之上,一辆马车缓缓前行。
车内童言童语,稚气又可爱,惹的那慵懒地靠在车壁上的美貌妇人“咯咯”笑个不停。
“娘娘你笑什么嘛!”粉妆玉琢的小团子瞧着不过四五岁,此时她感觉受到了嘲笑,小嘴不高兴地撅起,更加显得小脸肉嘟嘟的可爱。
让人指尖发痒,忍不住想捏她的脸。
美妇人也没忍着那份冲动,嫩如水葱的手指毫不犹豫地掐上了粉团子的脸,惹的小丫头哇哇叫起来。
“你又捏人家的脸,讨厌死啦!”粉团子皱着鼻子,不依地拍开妇人的手指,还俏生生地瞪了妇人一眼,“我为什么有你这样的娘娘。”
“不是嘲笑我就是掐我脸!”
美妇人看她那可爱的样子,更是笑的合不拢嘴,手上的团扇都拿不住了。
粉团子愣了一下,鼓起腮帮子,恶声恶气地说道:“不许笑!再笑我生气了!我说的是真的!”
“我生气我就……就不理你,只理爹爹和哥哥。”
不过显然这威胁没有吓到美妇人,她唇边笑意不减,还戳了团子的小脑门一下:“不过笑你一下你还要不理我呢,小没良心的。”
粉粉嫩嫩的小团子气坏了,“你再笑、再笑、再笑我就不吃饭不喝水,我饿死自己!”
美妇人也知道自己这宝贝女儿虽然年纪小,却是说到做到的性子。
无语片刻后,果然收敛了笑容,“好了不笑了。”
“哼!”粉团子瞪着她:“那你现在说说,有什么好笑的?我是说了什么事情,让你笑的止不住?”
“想笑就笑了,哪有什么为什么?”
倚在锦榻上的美妇人望着外面山花烂漫,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肯定有原因啊!”小粉团子挪啊挪,凑到美妇人身边去,“必须说出一个理由,不说不行的!”
“为什么啊?”美妇人回过头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女儿,“你也给我个理由。”
“因为——”粉团子认真想了一下,一本正经地说:“我以后不想给别人笑话,所以你现在笑话我,我便要问清楚理由,下次不再做招人发笑的事情!”
“对,就是这样!”
“你必须给我一个理由!”
美妇人——明无忧慵懒而随意地把玩着折扇,也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在晚晚期待的目光下,慢条斯理地说:“因为好笑。”
小晚晚张大嘴,像是没听懂明无忧说了什么。
然后呆愣了片刻之后,气鼓鼓地别开脸,再也不想理会自己的母亲了!
然后接下去的路上,明无忧无论怎么逗她说话,她都一言不发,还真生气了。
明无忧略微有些尴尬。
这臭丫头,气性这么大嘛?不就随口说了句话,她还给自己这当娘的摆上脸色了呢!
马车到了望眉山庄园停下,晚晚迈着小短腿跳下马车,拎着裙摆就往山庄里面走,可是一点也不等明无忧。
明无忧站在山庄之前,瞧着那小小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才带着婢女也往庄园内走去。
这望眉山庄园是明无忧和慕容御夫妇回到江州之后花费巨资改建的,花了三年多的时间才建成。
山庄内引山泉水造了巨大的水池。
池子有深浅两个,类似与现代的大型泳池。
这山庄内,这两个池子才是主角,房屋阁楼都是陪衬。
水池用月华石地转打底,最上等的大理石为壁,池子的形状并非四方四正,而是一池如弯月,一池如星子。
且当时建造的时候都找的是当世少见的能工巧匠。
这两个池子建出来之后人工痕迹几乎没有,看起来倒似是天然形成的一般。
明无忧穿过月华石铺就的长廊,身旁珍奇花草不断往后退。
走了约莫一盏茶功夫,前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以及晚晚气呼呼告状的声音。
“娘娘好讨厌!笑完了我还说没理由,因为我好笑,我哪里好笑!我快气死了!”
接着便是一道低沉好听的男人笑声。
晚晚的声音一下子拔高:“爹爹你也笑我?”
“爹爹不是笑你,爹爹是觉得,今日的水温不错。”男孩子清脆好听的声音响了起来,期间带着亲和的笑声,“晚晚,哥哥抱你下水玩儿。”
“好……咱们走远一些,我不要理爹爹,也不要理娘娘了!”
“行,咱们去那边玩水。”
明无忧走近的时候,只看到两个小的划着水往远处开莲花的地方游了过去。
“笑她做什么?”靠在池壁上养神的慕容御缓缓发问,“还说人家好笑,惹的小丫头那嘴巴撅的像是能挂起油瓶。”
“她说你水性比我好,我当然觉得好笑。”明无忧坐到慕容御身边光滑的石头上,挽了袖子撩着水玩,“你泅水还是我教的。”
“这小丫头,现在是万事爹爹好,崇拜你崇拜的不得了,看我很不顺眼哦。”
“你是吃她的醋,还是吃我的醋?”慕容御侧了侧脸,那张英毅的脸上挂着懒洋洋的淡笑,泡在池中的身体舒展放松,再无当初走在水面上便浑身紧绷的样子。
“你猜。”明无忧白了他一眼,觉得他那肖荣光有些碍眼,毫不犹豫地撩起水洒到慕容御的脸上去。
慕容御转身游到明无忧的面前来,“自然是你的水性好,小丫头童言无忌,你不必放在心上。”
明无忧眼神幽幽:“还是你会说话。”
“当然了,我与你在一起学会很多,这嘴巴抹蜜的本事现在也炉火纯青了。”慕容御低笑一声,破水而出。
明无忧取了一旁的袍子给他披起来,皱眉说:“可别着凉了,快去换了衣裳。”
这里自然比不得新世界,没有防水材料做泳衣,所以从孩子和慕容御在这水池之中游水开始,便都是用穿着中衣的。
湿哒哒地贴在身上,一吹风可太容易生病了。
尤其是在这快入秋的日子。
看着艳阳高照,风也暖融融的,却最容易受凉。
慕容御“嗯”了一声,踩着鞋子进了水池一旁的阁楼。
明无忧站在岸边,瞧两个孩子玩的开心,边上还有心腹守着,这才也往阁楼走去。
进到厅堂内时,慕容御已经换好了干爽的衣裳出来,一袭月白色长袍披在身上,腰间松散地束着布绣腰带,长发半束,只斜着别了一只木制的簪子。
他那姿态看起来潇洒出尘,俊美精致的五官也似柔和了许多,雅淡清逸,和当初在乾都做摄政王时候的威霸之感天差地别。
若是以前相熟的人见了,恐怕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慕容御牵着明无忧到了桌边坐下,吩咐人送了点儿吃的来,他给挑了两块明无忧喜欢的糕点往明无忧面前玉盏放。
“这趟去到越州,我想在那儿停一段时间。”慕容御捏着袖角给明无忧沏茶:“带着风眠一起吧,到时候说不准还能去安罗外海瞧瞧。”
“那过年怕是得在外面了。”
明无忧一边吃点心一边蹙眉,“爷爷年纪大了,咱们在外面过年可能不太好。”
“我知道,所以我们年前赶回来。”
“可是去越州就得半个月,若是去安罗外海,也不知要多久,再加上返程——”
“如今是九月初,怎么也足够了。”
慕容御笑着说:“这条航路我们走过许多次了,你放心吧,不会耽误时间的,若是到越州之后有什么变故,那就不出海,直接回来。”
明无忧想了想,“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