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未苏顿时觉得太巧,这个医院只是个很小甚至不太先进的地方,阿允的玩伴也是个学习出色的,没道理会屈就在这里。
她产生了很多联想,但她又理不出个具体的头绪,她只是有种莫名的直觉,她应该下车,再去确认一下,刚才那个宋医生是不是阿允幼时的玩伴。
她把车熄了火,下了车。
刚走了两步,手机响了。
她抬手接了,那头传来小御清脆的声音,“阿姨,我来找你了!你在哪里啊,我们晚上一起坐飞机,你没忘吧?”
沈未苏看了眼时间,还有七八个小时,她回去绰绰有余,她道,“我在外面办点事,马上就往回赶了,小御,你等我一会儿,你跟周砚怀在一起是不是?”
小御看了眼一旁的那个人,偷偷扁扁嘴,“是啊……阿姨你快回来,我不想跟他在一个屋子里。”
沈未苏哄他,“你乖一点,去睡个午觉,醒来我就回去了。”
她哄了小御,挂了电话快步返回医院。
——
酒店。
纪琮这次跟着周砚怀一起过来,他是个耐心人,哄孩子倒也擅长,竟然没费力气就把小御哄睡了。
他从卧房出来,看了看手机上的信息,快步走到客厅窗口立着的人身旁。
周砚怀微微侧了侧头,“她跑哪去了。”
“太太去了隔壁市。”
看他话语笼统,周砚怀就知道后面的不是他爱听的话了,眉头一凝,“说具体。”
“是……”纪琮只好如实说
,“江斯允以前的室友,联系太太,说是有一些江斯允的东西要交给她,太太开车过去取了。”
周砚怀脸色看不出波动,但周身却隐约地散发着一些寒意。
纪琮知道他心里肯定不高兴,说了句,“太太刚才跟小御打电话,说办完事就会回来,很快的。”
周砚怀没吭声,抬步去了另一间卧室休息,他们搭飞机先去接了小御,又赶到沈未苏所在的城市,这一番已经足够折腾,晚上他们还要再飞回国,铁打的人也会累。
纪琮看了眼时间,还好,很充足,希望沈未苏别耽搁太久。
——
沈未苏回到医院,一番打听后,她确定了刚才那个医生的资料。
他的确是宋屿,在这间医院工作的时间点也很巧,跟她怀孕产检是同一年。
宋屿和江斯允关系一直不错,江斯允在她生产的时候曾到医院来带走孩子,宋屿和他没碰见吗?
宋屿在Y国当医生,阿允也在Y国当医生,他们俩是发小,互相之间不知道吗?
按说,他们俩离得这么近,又感情很好,应该时常走动,可是沈未苏后来和阿允在一起那么久,从来没听他提过宋屿。
沈未苏一直对自己生产病历上孩子父亲信息被篡改的事耿耿于怀,这个行为简直恶劣得过分。
所有人都理所当然以为是阿允干的,但阿允在信里并没有承认。
没有实质证据,沈未苏对这件事一直持保留态度。
阿允儿时的玩伴也
在这间医院工作,这让沈未苏有一些猜想。
宋屿熟悉医院环境,有操作空间,他想改动病历,可比阿允有条件多了。
可是目的呢?
嫉妒阿允比他出色?或者,是根本就受阿允指使?
她发觉自己想得太多,她找到宋屿任职的科室外,思考着要如何继续探查下去,正在走廊站着,身后忽然传来个低沉的声音,“你找我?”
沈未苏吓了一跳,回过头,看着面前的高大男人,他实在很强壮,头发半长带了点弧度,看起来有点像人猿泰山充满了野性不羁,倒和平常医生的斯文形象不太一样。
“你好……”沈未苏盯着他的眉眼,“我能不能冒昧地问一下,你认识江斯允吗?”
宋屿仔细看了看她,忽然露出一抹笑,“我刚才还觉得你很眼熟,你是阿允的姐姐吗?我跟阿允做同学的时候,常看到你们在一起。”
她松了口气,“是的,怎么这么巧,你在这里工作,我几年前在这里生产过——阿允当时也来看过我。”
宋屿露出意外,“是吗,那确实巧,不过我不是产科的,距离这么近竟然没遇上你们。”
两人寒暄了几句,沈未苏转了话题,问他,“宋医生……能拜托帮个忙吗?我想找一下当年生孩子的记录,可是那边的工作人员说时间太久了不肯帮忙。”
宋屿想了下,“你跟我来。”
他把她带到存档的地方,找里面的人通融一下,然后他亲
自坐到电脑前查。
沈未苏看着他,这个医院六年后仍不是什么特别规范的地方,宋屿一直有条件接触她的档案,甚至,接触当年她的产检。
很快,他就出来说,“很奇怪,你的档案没有了,之前医院出过一些状况,有不少档案都遗失了,我回头再拜托同事帮你查查。”
沈未苏早知道是周砚怀把她档案抹掉了,朝他笑了笑,“太谢谢你了,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啊。”
他刚刚坐到电脑前直接就把她名字输入进去,而她只记得他这个人,早忘了他叫什么了。
宋屿淡淡笑了笑,“是啊,我记得的,你名字很好听。”
沈未苏看了看时间,和他寒暄了几句就告辞了。
临走前,她跑到医生资料栏里找到他,他履历确实很棒,放在这个医院屈才了。
沈未苏匆忙拍下他上面的照片,看了看时间就上车离开。
天色渐暗,沈未苏一边返程,一边在心里整合着所有碎片一般的信息。
没有头绪,她等一个红灯的时候,拿过手机,找到前阵子纪琮发给她的一张人物画像。
据说是花了大价钱请人画的,画里的人就是那个指使别人给沈未苏酒里动手脚的主谋。
画像毕竟是画像,和真人有些差距。
她仔细看了会儿,忽然觉得这个画像人的眉眼,跟宋屿的特别像,除了不是断眉,那双眼睛,还有耳后头发微卷的弧度,都几乎如出一辙
。
她简直震惊得手脚发抖,瞄了眼时间,还足够,她一边开车,一边想拿手机打给周砚怀。
可是手刚伸出去,后视镜中突然泛起一阵刺眼的白——行至一片比较僻静的林路,天色黑了下来,后方一辆车开着大灯,急速紧跟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