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干什么?快去拿啊。”赵敬明催促道。
一旁的李淑月嘴角口噙着冷笑,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苏红玉也在淡淡笑着,但她笑得更有深意,仿佛看出了什么。
没办法,赵怀叹了口气。
“好吧,我摊牌了。那首诗是我写的。”赵怀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写的?!”李淑月嘴角的笑容不再。
“赵怀,你就算不想给我那部诗集,也没必要用这种低劣的谎言继续骗我吧?”李淑月声音冰冷,显然是不相信赵怀的话。
“什么诗啊?你们在说什么?”不明真相的赵敬明依旧很茫然。
“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一旁的苏红玉,将这首诗语调轻柔的念了出来。
“好诗!”即便是赵敬明这个不通文墨的商人,此刻也不禁感叹出声。
但很快他便愣住:“等等,怀儿,你刚刚说这首诗是你作的?”
他震惊的看着赵怀,这么多年,他怎么不知道儿子还有这种天赋!
“赵叔叔,这诗一定不是他写的,而是出自一部诗集,我今天就是向赵怀借这部诗集的。”李淑月连忙解释。
闻言,赵敬明逐渐明白过来,原来是这样。
“怀儿,还不快把诗集拿出来?淑月又不是外人,她是你未来的妻子!”赵敬明严肃道。
闻言,赵怀苦笑一声:“爹,如果真有这部诗集,我又何必借口在您那里呢?”
“再者,您是一家之主,咱们家有没有诗集您还不清楚吗?”
此刻赵怀是哭笑不得,没想到他摊牌了,居然没有人相信!
“好像,的确没有。”赵敬明皱紧眉头,看向李淑月。
这下,李淑月也迷茫了。
诗集真的不存在?那过华清宫这首诗是谁写的?难道真的是赵怀这个家伙?
“不可能!除非你能证明!”李淑月依旧不信道。
“那我要怎么证明?”赵怀无奈道。
真是的,承认我优秀就很难吗?
李淑月环视一周,看着院落中的一颗梧桐淑,她灵机一动:“你就以这座院子和这颗梧桐树,如果能在七步之内做一首诗,我便相信那过华清宫是你所作!”
梧桐。
在李淑月提出这词时,赵怀心头便涌起一首著名诗词。
联合现在萧瑟的秋景,倒是十分符合。
于是,赵怀摇头轻轻一笑,傲然道:“何须七步?四步足以。”
闻言,李淑月俏脸顿时露出不屑的表情:“四步?说什么大话?就连我师傅都未必能四步作出一首诗,你若真有这种才华,又岂能在上京传遍纨绔之名?”
赵敬明也是眉头微皱,在场最迷糊的可谓就是他了。
他儿子什么德行他再清楚不过了,你现在告诉他赵怀会作诗?
这简直比他当上了首相还要离谱!
不过看赵怀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又不解起来。
难道怀儿真能作诗?
在场或许唯有林冲,自始自终保持淡然的情怀。
也只有他知道赵怀究竟有怎样的才气,能写出《孙子兵法》和《满江红》,四步成诗也算不了什么难题吧?
苏红玉依旧默不作声,只是看向赵怀的眼神,愈加多了几分色彩。
面对众人投来的质疑眼神,赵怀只是轻吐了一口浊气,而后一步缓缓走出。
伴随而起的,是赵怀温和的嗓音:“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
仅一句,众人便感觉到那扑面而来的意境之深和用词的韵味,非大家不能写出这种句子!
李淑月美眸微微一颤,虽然赵怀只说了一句,但她心中却有种感觉。
又一首传世之作要问世了!
赵怀迈出了第二步。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第三步。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
“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四步毕。
一副清冷凄凉的秋色情景跃然呈现众人脑海中,更有一被忧思之苦缠绕的人儿立在院中,无尽忧愁!
这首诗,太惊艳了!
李淑月站在赵怀面前,衣袖随着玉手握紧,轻微颤抖着。
赵怀这首诗是什么意思?
他最后两句,难道是在暗示自己吗?
明明说了退婚,却两次三番前来纠缠?
她只是想要那部诗集而已,却被赵怀如此拒绝!
身为李家千金,李淑月又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当即两行清泪落下,转身跑出了院子。
苏红玉见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深深看了赵怀一眼,旋即追了出去。
“赵怀,你这未免也太伤人了,人家姑娘虽说对你态度不怎么样,可毕竟是女子,你居然写词来报复!”
“厉害,不愧是才华横溢的赵公子。”林冲拱手,一脸崇拜。
赵怀愣住了,什么啊?
他想表达的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一旁的赵敬明却是不在乎这些:“怀儿,不用担心,女生嘛,回头多买点礼物哄哄就好了!”
“我就说嘛,我赵敬明如此不凡,生出的儿子怎么可能平庸?”
“看来吾儿亦有天纵之资!”
“你有如此才赋,留在军中岂不浪费?听为父的,去科考,定能功成名就!”赵敬明鼓励道。
“父亲说得对!”赵怀点了点头。
林冲面色古怪的看着这父子俩。
这时,赵敬明才回想起来正事,忙道:“教头,晚宴已备好,不嫌弃的话一起?”
“不嫌弃,不嫌弃。”林冲轻咳两声。
……
“淑月,赵怀今天是有些过分,可你不能为此去撕毁婚约吧?那样李叔叔绝对会发怒的!”李府,苏红玉不断劝慰道。
“他那般羞辱于我,难道我还要嫁给他吗?”李淑月咬牙说道。
可翻遍了李若水整个房间,她都没有找到婚约所在,不由泄气。
苏红玉见状,忙道:“淑月,你有没有想过,赵怀他那两句诗的意思,并不是因为你呢?”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
“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他说的,有没有可能是白袍将军呢?”
听到这话,李淑月不禁一愣。
这两句诗,怎么可能跟白袍将军扯上关系呢?
“你可别忘了,几天前白袍将军诗会上的那首词。”苏红玉别有深意道。
“你是说……”李淑月美眸一颤,她忽然想到某种可能。
“富家子弟,带着侍女,当天去的都是文人书生,谁会带侍女,恐怕也只有赵怀了吧?”苏红玉轻声道。
李淑月不断回想当时的情形,以及秦时明给出的线索,心中越来越觉得那首词作者是赵怀!
“原来是他…”李淑月低声呢喃,心中却仍有一种别扭的感觉。
她无法接受这种极端的反差,赵怀从一个上京闻名的纨绔少爷,变成了一个才高八斗的俊才。
“所以他刚刚那首诗,也是在缅怀白袍将军?”李淑月若有所思道。
“应该没错,只有亲身经历过那种悲惨,才能写出那种志向高远的诗句。”苏红玉轻声道。
“原来如此。”不知为何,知道赵怀那句诗并不是针对自己后,李淑月心中多了几分喜悦。
“咦?淑月?你怎么在这儿?我正要去找你呢。”李若水的声音传来。
两女抬头,只见李侍郎正疑惑的看着他们。
奇怪,他这宝贝女儿怎么在自己房门前?
“那个,爹,你找我什么事啊?”生怕被李若水知道自己来偷婚约,李淑月急忙掩饰道。
“哦,你师傅来了,还带了一个青年才俊。”李若水道。
“师傅?”李淑月一喜,她这个师傅可是当世大儒,隐居期间连自己都难见其一面,没想到今天居然出山了!
“好,我去看看!”李淑月拉着苏红玉,无比雀跃的迎接去了。
“淑月,这位呢从今往后就是你的师弟,也是老夫平生第二位弟子。”一个身穿长袍的儒气老者立在李府院中,对李淑月说道。
此人,正是上京赫赫有名的大儒,孟旬。
在其身后,还有一个仪表堂堂,身着华丽锦衣的青年。
仅是瞥他一眼,便感觉到一股难以形容的贵气,让人无法直视。
一旁的苏红玉看到此人,瞳孔微不可查的缩了一下,李淑月却是大方的微笑:“师弟,你好!”
“师姐好。”对方也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淑月,这么久没见,不知你文学功底有没有退步,你且看看这首诗。”孟旬苍老的脸上浮出一抹笑容,说罢他从怀里拿出一张宣纸。
望着宣纸上的那首诗,李淑月仅仅扫了一眼便没有了兴趣。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首诗也是写的梧桐,虽然也是上乘之作,可与赵怀那首相比较,相差甚远!
苏红玉略通文律,却也看出了这首诗与赵怀那首的差距。
但她不停的向李淑月使着眼色。
李淑月根本没看见,一心沉浸在赵怀那首诗的意境中。
“老师,这首诗虽然不错,可与我相知的一首描写梧桐的诗比起来,却是差强人意。”李淑月毫不客气的说道。
此言一出,孟旬顿时愣住。
这怎么可能?
来之前,他查阅了无数诗集对比,这首诗可以说是超越了以往任何人写的梧桐诗!
淑月居然说,有事远胜于他?
而孟旬身后,自始自终平静的青年,此刻面色也起了一丝波澜,既有疑惑,也有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