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侯与世子姬伯因为争执陷入沉默的时候,
东野西伯也不知道该不该插嘴,所以也就一同陷入了沉默。
就在这时,有侍从来通报,说范氏嫡子,范黎求见。
晋国侯本来是打算抓范黎的,但是范黎一直躲在王都,晋国侯又不好派人去王都拿人。
现在秦国要与范氏联姻的事情一出来,范黎竟然主动来到了晋国都城,
而且还是直接来请见国君。
这让晋国侯与世子姬伯都非常吃惊。
世子姬伯立刻对晋国侯说道,
“范氏主动上门来要人了。”
晋国侯没有想到范黎会亲自出现,来营救自己的父亲。
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见,所以他对着世子姬伯说道,
“你以世子身份去见一见范黎。”
世子姬伯一听,非常不情愿。
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的父亲打算向士大夫们妥协,
所以放了范大夫是肯定的,何况秦国现在还给范氏撑腰。
“父亲直接放了范大夫不就行了?何必要去见范黎?”世子姬伯反问道。
“就算要让他们立国,也要让他们感恩戴德。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晋国侯直接命令道。
世子姬伯看了自己父亲一眼,非常不情愿的退下了。
看着退下的世子姬伯,晋国侯心里那是五味杂陈。
自己变革的第一个阻力竟然是世子,这给前一阵子满是变革热情的晋国侯浇了一盆冷水。
晋国侯看着东野西伯落寞的问道,
“孤是不是真的太急了?可能世子的判断才是对的?”
东野西伯行礼道,
“变革就是这样,如若君上害怕与世子造成隔阂,等待时机成熟的时候再进行变革。”
“时机成熟?什么时机呢?”晋国侯诧异的问道。
东野西伯立刻说道,
“如果天子变革成功,国力变强。说不定世子姬伯就会明白君上的苦心了。”
其实东野西伯这么一说,就是为了给天子的变革打掩护。
毕竟天子最近在周国的变革进程还是比较顺利的,
而且东野西伯也知道,王上的变革很快就会有成效。
东野西伯害怕天子的成效引来以国宰姬成师为首的人忌惮,所以才这样在晋国侯面前铺垫。
晋国侯也会希望天子的变革取得成功,这样一来天子的变革取得成果以后,
晋国侯就可以用天子取得的成果来说服世子姬伯了。
听到东野西伯这么一说,晋国侯也觉得的的确非常有道理。
但是晋国侯还是叹了口气说道,
“变革的成果岂是一朝一夕能见到的?孤的身体也不知还能活几年。”
东野西伯立刻行礼道,
“只要世子能明白君上的苦心,君上所做的事就没有白费。”
晋国侯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东野西伯说道,
“孤有一个想法,想与你探讨一番。”
“请君上赐教。”东野西伯说道。
“现在姬伯已经是监国世子了,孤想等在冬猎的时候跟他好好谈一谈。孤想提前退位,让他做这个国君。”晋国侯说道。
东野西伯没有想到晋国侯竟然有这个想法。
很是不解的看着晋国侯。
晋国侯也看出了东野西伯的疑惑,随后说道,
“不做国君,就算监国也是体会不到治国者的心境的。既然他心高气傲,孤就索性退位,让他真正的坐上国君之位。”
东野西伯立刻明白了晋国侯的用意。
一般冬猎的时候,都是一场军事演习,晋国侯想在那个时候宣告退位。
也的确是一个非常合适的契机。
“变革之事我们就搁置了吗?”东野西伯追问道。
晋国侯摇了摇头说道,
“寡人想过了,晋国想进行天子那种彻底变革是非常困难的。寡人退位给世子,就是让世子处理国政与士大夫们斗智斗勇。孤一心变革宗族内部的事务。”
东野西伯知道晋国侯的意思了。
晋国侯虽然退位,但也不是放掉全部的权利。
退位后的晋国侯相当于让自己做一个晋国宗族族长的职务。
然后以这个身份对宗族内部的势力进行削弱。
这样一来,放开手脚的世子姬伯就能体会到被这些士大夫们制约的痛苦。
就算当上国君也不一定可以做他想做的事情。
晋国侯活着的时候退位,还能协助世子姬伯镇住朝堂,特别是自己弟弟。
东野西伯仔细琢磨一番后,感叹道,
“君上真是用心良苦啊。”
晋国侯摆了摆手说道,
“这也只是无奈之举啊。不过你说的对,天子变革的成功非常重要。孤一定要大力支持天子的变革。”
在东野西伯的引导下,晋国侯现在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希望天子变革成功。
因为晋国侯也认为,以周国的面积与人口,
就算变革成功,对他们晋国也是毫无威胁的。
但是天子周国变革成功的意义却是非常重大的。
“但是臣下听到一些传闻,说前几日秦国派了不少死士在王都行刺。”东野西伯借机说道。
其实秦国死士在王都行刺的事情,周边的几个诸侯国上层都已经知道了。
连秦国公子被杀一事诸侯国高层也都听闻了。
只是普通贵族与商贾们不关心这件事而已,所以在王都并未引起太大的轰动。
东野西伯此时抛出这个话题,就是暗示晋国侯,
如果秦国与天子闹翻了,晋国侯可要适当的维护一下天子啊。
晋国侯随即摆了摆手说道,
“这件事孤也听闻了,但是死士并不是冲着天子去的。而是秦国内部的家务事。秦国公子被当成刺客惨死,怕是秦国也会拿这个做噱头。”
晋国侯这么一说,其实就已经算是在表态支持天子了。
东野西伯听到这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东野西伯还不知道周国内部的具体情况,所以只能以这种方式尽量去保护天子。
“秦国毕竟死了一个公子,秦国国君不可能一声不吭吧?”东野西伯说道。
晋国侯点了点头,随后说道,
“秦国国君既然让孤放了范氏,那么他也必然要卖孤一个人情。”
东野西伯也附和着点了点头,随后又思索着问道,
“君上让世子单独去见范黎,不怕他们发生冲突吗?”
晋国侯冷笑一声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