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心病

目录:裁貌双全| 作者:红袖安然| 类别:都市言情

    柳细细用上好的轻绡为月衍祯做了两套单衣。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裁剪之前,她想起那句“小师父裁得,衍祯便穿得”,心眼一动,做了点手脚。剪刀看了直皱眉:“你还惹他?”

    柳细细狡黠一笑:“就算他看得出来我也自有理论。”

    结果过了一个多月,仍不见有人上门来取衣服。柳细细指了指院外的大榕树,低声道:“树上还有人么?”

    “早没了。”

    柳细细疑惑道:“他为什么走了呢?”

    “他没说。”剪刀收好帐册准备回屋,见柳细细仍是一脸纠结,又补了一句,“夏天雨多,兴许是他没在树上搭窝。”

    星移斗转,转眼已入五月。后院里的石榴开出了火红的花,墙根下的小蔷薇不时散发出淡淡的香味。柳细细给豆角搭了一排架子,细长的豆角便挂得满架都是。旁边是被柳细细拔掉后又让剪刀种下的丝瓜。藤蔓毫不客气地攀上了豆角架,碧叶黄花之间已有几条小丝瓜隐约可见。

    剪刀有空便会在石榴树下拿着尺子比划一阵。柳细细见他把一把木尺舞得宛如蛟龙,周身的气韵如山河广阔、龙腾深渊。世间一隅静好,但这方小院终是容不下卧龙潜蛟。都道乱世出英雄,柳细细心中生出几分坦然。

    这季的蜜桃新鲜味美,柳细细买了一大篮。路过铁匠铺时,她又进去花了五十两银子给剪刀打了把剑。

    回到清水巷时,她见花家老三在田伯的摊前就着豆浆吃油条,便拣了两个大蜜桃递给田伯和花老三。花老三得了蜜桃便舍了油条,一张口正要咬下去,背后伸出一只手一把将蜜桃给夺了过去。花老三咧嘴便要哭,转身看清身后的人后,号了半声的哭泣硬给憋了回去。他怯怯地叫道:“姐姐。”

    来人正是花二那不争气的姐姐花花。“细细,你给我家小三又是送衣服又是送桃子的,是风师父的意思么?风师父能送小三衣服,就不能送一件给我么?”

    花花生得本有几分姿色。家中老爹是清水巷有名的酒鬼,她娘又是个心黑蛮横的泼妇。远近的媒婆不是被她家的混乱给唬住了,就是让她娘狮子大开口的彩礼给吓跑了。垂涎风浅池美色的女子不止花花一个,但没有一个像她这般露骨的。柳细细皱眉道:“花二哥临走前付了银子给我,要我给小三做衣服的。”她故意把银子两个字咬得极重,“我师父忙得很,哪有空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花花自以为妩媚地一笑,把柳细细拉到街边轻声道:“别以为你师父是正人君子,昨晚还有个女人偷偷溜进风记。”

    柳细细顿时黑了脸,厉声道:“你的嘴管进又管出么?平白往人身上喷粪水。”

    “我若骗你,就让我花花一辈子嫁不出去!”花花见柳细细有几分松动了,便撩起衣角擦了擦蜜桃,“嚓”地一口咬下去,汁水喷了柳细细一脸。“当你朋友才给你说。如果你师父给你娶个黑心的师娘,哪还有你好日子过。半夜进男子房里的女人哪会是什么正经货色?不如你帮帮我,让成为你的师娘,我绝不会亏待你的。”

    柳细细强压住心中恶心,问道:“如何帮?”

    花花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神秘道:“这是花二没卖完的药,你只需给你师父今晚放在饭菜里再把门给我留着即可……”

    柳细细顿时气血上涌,几欲将手中的东西劈头盖脸地扔过去,终是舍不得桃子也舍不得剑。她一跺脚回风记了。

    “你昨晚可有听到什么响动?”柳细细抓过剪刀就问。

    “听到你在磨牙。”剪刀诚实地回答。

    “还有呢?”柳细细咬牙切齿地问。

    “半夜有人进了风记。”剪刀淡淡地说。

    柳细细的心瞬间跌入冰窑,颤声道:“男人女人?”

    “我没看。”剪刀见柳细细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忙又道,“听她气息虚滑,脚步细密,应该是个女人。”

    柳细细目眦尽裂:“你怎么不拦住她?”

    剪刀奇怪地看了柳细细一眼,沉声道:“她是风师父的客人。”

    柳细细在石榴树下坐了半晌后,猛地起身向前院冲去。走到半路,她又回来拣了几个红艳的蜜桃洗净了装在一个青瓷盘子里端了过去。

    见到风浅池时,千言万语都没骨气地化成了一句话:“师父吃桃。”

    风浅池起身在铜盆里净了手,捡起一个桃子用白净的指甲当小刀剥起蜜桃皮来。“细细长大了,懂得孝顺师父了。”淡红的汁水顺着他修长的手指往下流。

    柳细细闷声道:“我一直都是最关心师父的。”她刻意将“孝顺”改成了“关心”。

    风浅池宠溺地把去了皮的蜜桃递给她,笑道:“我记得你也是喜欢吃桃的,今天怎么不吃了?”

    柳细细接过桃子低下头,声音里有了一丝哽咽:“师父喜欢的细细都喜欢。”

    风浅池略显诧异地看向柳细细,她已捧着桃子埋着头跑向后院了。他叹了口气,这孩子忽悲忽喜的,定是幼时受了太多磨难。都怪他没有早点找到她……

    柳细细坐回石榴树下,尖起唇啜着那个去皮的桃子。剪刀就坐在一旁静静地望着她,直到她把那桃子吸得再无半点汁水。

    一连几夜,柳细细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听院里的动静。无奈除了院里的蛐蛐叫得欢畅,偶有早蝉鸣上几声,倒底因时令不到而中气不足。几天下来,柳细细眼圈越来越黑,脸色越来越白,原本就不大的脸更小了,倒是一双眼睛大了许多。

    剪刀每每看她哈欠连天的样子就欲言又止。风浅池也发现了不对劲:“细细可是病了?”

    柳细细懒洋洋地摇摇头:“只是没睡好。”说完极为配合地打了个哈欠。

    风浅池便叮嘱她要好好休息。隔了几天,情况没有好转反倒更严重了。风浅池硬把柳细细拉进了医馆。给剪刀治伤的老大夫已成了他们的熟人,熟人宰起熟人来绝不手软。老大夫的几包药成功地骗取了风浅池二十两银子,还赚了风浅池好几句谢谢。

    风浅池亲自煎药喂药,柳细细心安之余难免心酸。她渴望他的关怀,得到了却又发现不是这样子的。

    剪刀趁风浅池去了前院来到柳细细床前,看着半死不活的柳细细,叹了口气道:“别等了,她再来我叫醒你。”

    柳细细精神为之一振,随后又戒备道:“我都听不明白你说什么。”

    “当我没说。”剪刀转身就走。

    柳细细忙叫住他:“我可以相信你么?”

    “随你信不信。”剪刀还是走了。

    柳细细安下心来,酣畅淋漓地睡了一天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