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李定国刚刚由王夫之陪着用过晚饭,姚大榜就来了。
姚大榜一直很尊敬李定国,在见礼过后,李定国让姚大榜坐在自己旁边,而后才问道:“各个隘口可曾派人把守?”
“嗯,王爷请放心,无论明哨暗哨,我都布置好了,清军不会偷偷摸进来的!”姚大榜答道。
“姚兄弟多费心了!”李定国说道。
“份内之事,应该的。”姚大榜谦虚地道。
李定国其实并不过多干涉“湘西联军”的各项事务,多数时候只是提醒一下,毕竟姚大榜才是永历皇帝任命的主将。
“今天江西有消息传来吗?”李定国又问道。
姚大榜知道李定国很关心江西的明军主力,算来此时大明的主力已经出兵了,但是此时到了那里,期间情形如何,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没有,现在我们是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与衡阳的道路,全部被截断了,只有向北的道路还通,不过那需要绕很远的路。”姚大榜说道。
李定国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吴三桂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姚大榜喝了一口茶水,回道:“暂时还没有,不过就算有,我们也只能在他们进山后,才能知道,吴三桂的军队把守在出山的路口,不许任何人进出,就算是行商也被禁止,过些日子,山中就要缺盐了,没了食盐,军中如何打仗啊?”
李定国定下头,有些焦急,说道:“这也算是我们失策的地方,万岁爷曾经对本王说过一句话,他说‘打仗就是打后勤’,‘后勤’就是粮草、军械等兵备事物,这话说得太对了,是我们准备不足啊!”
听到李定国叹气,姚大榜也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更有责任,于是赶紧说道:“天无绝人之路,南路和东路不好走,不过北路倒还是畅通无阻,只是需要翻越崇山峻岭,从四川运来井盐救急。”
“嗯,好,这事需要加紧筹办,看来吴三桂短时间是不会撤兵的”李定国说着,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说道:“北路是不是要经过芦溪?”在得到姚大榜的示意后,继续说道:“龙跃海不同于阿铁等人,他在湘西算是世家大族,凡事都会为了自家考虑,今次吴三桂亲领大军而来,在僵持之下,吴三桂如果派人去拉拢他,他会有何态度呢?”
姚大榜听后,也立即惊觉起来,急道:“王爷所言甚是,龙跃海在‘联军’之中实力最强,如果他倒戈的话,湘西不保!”
李定国站起身来,走了几步,慢慢地说道:“本王这些年南征北战,有胜也有负,但有些仗打得憋屈,比如当年的磨盘山之战,便是叛徒出卖,致使功亏一篑。‘湘西联军’组成参差不齐,其中必有意志不坚者,需要注意呀!”
姚大榜明白李定国的意思,想了想,才说道:“我倒是有个想法,可以断了龙跃海的念头!”
“哦?快说!”李定国急道。
“龙跃海被陛下钦封为大明芦溪伯,他却很低调,不如王爷亲赴芦溪一趟,鼓励一番,顺便探探他的口风,还有他的女儿龙明贝可是与陛下拜过天地的,就算是回娘家省亲,也有好几个月了,早就应该接回陛下身边,王爷以为如何呢?”姚大榜说道。
李定国听完,点点头,说道:“姚兄弟所言不错,龙跃海世镇湘西,心中只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如果清廷,或者吴三桂开出合适的价码,龙跃海未必不会心动。”
姚大榜点头称是,而后说道:“吴三桂久攻不下,必会用反间之计!”
“嗯,那么本王明日就走一趟芦溪,这里有姚兄弟,万事小心啊!”李定国说道。
“在下知道,请王爷此行保重,我看覃远山为人睿智,不如让他陪您前去,如何?”姚大榜提议道。
“好!”李定国决定道。
就在李定国准备出发去芦溪的时候,吴三桂派出的密使卫朴已经从辰州出发了。因为南面的道路隔绝,所以卫朴只能绕路而行,绕过盘龙山,从西面的贵州同仁县再进入湘西,兜一个大圈子后,才到达了芦溪。
此时李定国在两天前就已经见到了龙跃海,不过龙跃海满口“同仇敌忾”,除了原来派出的四千民团外,就不肯再派一兵一卒。不过却答应保证湘西北路的路路畅通,使一些必备商物能够运进湘西。
对于李定国提出将龙明贝送去江西与永历皇帝“团聚”的建议,龙跃海也是满口答应,却以龙明贝正在生病,不宜远行为由,一直拖延着。
李定国当然知道龙跃海的心思,反正也不着急,于是借口等“龙妃”凤体康复,便留在芦溪龙家镇,坐等龙跃海下一步如何推托。
见到李定国住下不走了,龙跃海当然不好送客,人家毕竟是威震四海的“大明晋王殿下”。可是将“宝贝女儿”送走,是龙跃海最不想的事。此事龙家的长老们已经做了决定,就是绝对不能将龙明贝嫁给永历皇帝,决不能将龙家至于险地。
也是出于这个考虑,龙跃海一直推托,但没想到的是李定国竟然住下了,像“狗皮膏药”一样,死死黏在这里,让龙跃海进退两难。
就在龙跃海犯愁的时候,听到有云南的客人求见,自称姓“卫”,名“朴”,来找他谈个生意。
“谈生意?”龙跃海有些迷糊,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来和自己“谈声音”,不过马上就明白了,那个“卫朴”自称云南来的,应该是吴三桂派来的。
“吴三桂派人来这里干嘛?那么到底见还是不见呢?”龙跃海有了很大的疑问。
考虑了半天,龙跃海才点头道:“请他到偏房,过会儿我去见他。”
卫朴一路风尘,跋涉了十天才绕到芦溪,在求见龙跃海的时候,卫朴心想见到龙跃海应该不难,以龙跃海的精明,会马上就猜出自己的身份,然后立即敞开大门,亲自出迎才是。
可是卫朴等了很长时间,一直等到自己腿都酸了,才看到龙府内走出两个仆人模样的人,邀请他进去。
“龙跃海竟然没有亲自出来迎接自己!”卫朴感觉自己很没面子,不过负命而来,也不计较这些,于是便跟着仆人进了龙府。
让卫朴没想到的是,接下来两个仆人竟然把他带到偏房,而且这个偏房竟然还是堆放杂物的地方。
卫朴在做官之前,曾经是昆明城内一家澡堂的老板,有点身家,但算不上大富。不过他为人精明似鬼,能说会道,在某一天遇到了来洗澡的夏国相,就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为了巴结夏国相,卫朴不惜将自己的女儿献了出来,而自己的澡堂也变成了夏国相“金屋藏娇”之地。两年以后,为了迎奉夏国相,卫朴的家产都快花没了,夏国相才答应给卫朴弄个一官半职。
开始卫朴做的是大理的一个八品知县,就任之初,便大兴“门面”工程,“劳民伤财”之后,该地也变了一番模样。在某天吴三桂路过的时候,发现此地不同于其他地方,便点名要见他。
卫朴经过一番讨巧献媚后,深得吴三桂欢心。从此以后,在夏国相的帮助下,卫朴连升两级,直接做了王府副参军。
此时让卫朴想不到的是龙跃海会如此的慢待自己,心中不免得有些恼怒。
在偏房内又等了一会儿,龙跃海才姗姗而来。见到卫朴以后,卫朴也不见礼,而是等着龙跃海主动向他见礼。
龙跃海知道对方这是在责怪自己慢待了人家,不过见这模样,也太过傲慢了些,心中便不喜起来。不过龙跃海还是先躬身见礼,而后卫朴才略微施礼,算是行了见面礼。
不等龙跃海说话,卫朴就先说道:“本官是平西王驾下副参军卫朴,特奉王命前来芦溪。”
果然不出所料,龙跃海反而内心平静下来,说道:“卫大人,在下招待不周,还请担待,那么请问卫大人此行是为何而来?”
卫朴现在还算比较满意龙跃海的态度,自己可是平西王身边的人,此次是代表平西王而来,龙跃海此时是“叛逆之人”,应该放低身价才是。
“嗯,平西王让我给你带个话,马上归降,可饶你不死!”卫朴高声说道。
龙跃海一听,心中火气,心道:这么活腻歪了吧?就算你是吴三桂的使者,以为这么说话,我就不敢宰了你吗?
“我龙跃海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人家的刀都搁在我的脖子上了,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龙跃海如此说道。
其实卫朴也听出龙跃海的言外之意,就是他现在内心中正在矛盾,或者正在等自己来谈条件。想到这里,卫朴就更加得意了,只要龙跃海有这心思,自己在他面前就是“大爷”,就应该讨好自己才对。
“呵呵,只要你上路,一切都好说!”卫朴边说,心中合计是不是趁机敲上一笔,龙家可是湘西有名的“大财主”。
龙跃海当然知道卫朴话中所指,他这是乘机要挟自己,不过现在吴三桂大军压境,胜负未知,还是为自己留一条后路比较好,起码此人不能得罪。
“卫大人此事兹大,请容我慎重考虑”说完,龙跃海转身对管家说道:“来呀,请卫大人去旁院休息,要伺候好!”
卫朴点下头,转身离去。龙跃海送了几步,而后转身向后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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