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突如其来的言行举致,使李莹倾刻间蒙晕了头脑,似乎飘浮在真空里,由婆婆陆阿姑抱着一动不动的呆得说不出一句话了。何水姑正站在李莹的背后,在她背上打了一拳,又提醒着说:
“弟妹,你怎么啦?婆婆在问你话呢!”李莹听了何水姑的话,才感觉自己已失态,便歉意着说:
“婆婆――儿媳不孝,外出了这么些年才回来看望你, 儿媳对不起你,儿媳向你陪罪来了――婆婆大人有大量, 婆婆大人不计儿媳的小人过,请婆婆原凉、请婆婆原凉!饶过儿媳吧,饶过儿媳吧……”
真可谓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陆阿姑把李莹抱得更亲更紧了。
李莹说的话,把站在一旁的何水姑、周永生听得一头雾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看来李莹真的是吓晕了头脑,她以往真是被母亲吓惨、吓怕了。想着,李莹过去受母亲的伤害确实太多太深,母亲的突然变化,使她一时还没能适应过来,这事不该瞒着她的。
丁月华从房间跑出来后, 何水姑发现她 一直站在那儿两眼盯着李莹一动不动的瞧。觉着丁月华的脸上表露出一种惊讶,又似乎对李莹出众的美貌和高贵的气质深深的赞叹。
何水姑走过去说”三弟妹,你今天没去厂里上班。”
“我这五天轮到深夜班,昨天晚上十二点去上了班,今旱上八点过钟回来的。”
李莹听到何水姑在与人说话,才回过神来发现立在堂屋门边的丁月华。此时,李莹已恢愎了平静,朝丁月华笑着点了下头,走过去说:“你好,你是三弟妹吧。”
丁月华笑着迎上去说:“是,你是二嫂,真没想到,二嫂你这么年轻漂亮,看着高贵大方,果真不一般那!”
陆阿姑注视着李莹和丁月华面对面的站着说话,发现她俩的相差实在太大了,这时她才完全了解了什么叫“天差地别”这四个字。
陆阿姑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瞧着她们两人,一个是淡妆秀裹,象晨露下绽放的花儿;一个象是霜打的茄子、秋后的老南瓜。而且前者是:嘘寒问暖、体贴入微、心地善良、通情达理;后者是,心怀叵测、处心积虑、心狠手辣、自私自利……
“触类旁通”,陆阿姑瞧着这两个不同类型的儿媳妇,她又在心里比喻着,一个是块美玉,一个是块烂铁。这样对比之下,她的肠子也悔青了。
这怪谁,怪她陆阿姑不分青红皂白的偏恨;偏爱。一个进门分文没花、冷粥冷饭;一个高朋满座、熙熙嚷嚷,家底掏光、卖屋卖房。长房何水姑进门也只是咸莱、萝卜,一锅稀粥。
何水姑见婆婆愣在那儿就说:“婆婆,太阳照过来了,院子里的水泥地发烫了,上面太阳晒,底下热气往上冲,太热了,进堂屋里去说吧。”听了何水姑的话,陆阿姑才醒悟过来,往屋里去。
周乐也高兴的跟着跑到堂屋去,他本站在院子里对着太阳晒得脸上辣的,身上已在冒汗了,又不敢擅自进屋去。听到大伯妈说进屋去,周乐转身跑进去的时候撞在陆阿姑的身上,陆阿姑发现身旁突然间怎的有个小孩,她心中猛的一跳,这不是小时候的老三永生吗?陆阿姑头脑迷迷糊糊,惊讶的说:
“啊――这孩子是谁?这是谁家的孩子?怎的跑到我家来了。咱们村上没见过这个孩子,他和耿聪一样像是从大城市里下来的小孩子,瞧着怎的还有点眼熟呢? ”
何水姑见婆婆的感觉似乎模糊了,她正要告诉婆婆,陆阿姑又说:“这是哪里来的孩子?怎么看着这孩子像永生小时候一摸一样呢?这孩子怎的跑到我们的家里来了? 咱家的 院门一直关着, 他是怎么进来的?”
“娘,搞了半天你才发现他?” 周永生说:“ 你真是老糊涂了,我当你早看见他了呢!他是我儿子周乐,是你的亲孙子。”
“啊――永生你说啥?你说啥?!我没听错吧?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我听听……”
“他是我周永生和李莹的亲生儿子,他的名字叫周乐,快乐的乐,他也是母亲你的亲孙子。”
“什么,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已长这么大了――我突然有了一个大孙子了?啊――!我的感觉有点模糊,头脑好象拎不清了, 像是在变戏法。我的头脑已经混乱不管用了。”陆阿姑迷惑不解地睁大了双眼,打着额头,可什么也看不见, 她的眼睛犹如蒙上了一层纱, 一片迷糊。
陆阿姑两手用力地拧着自已的脸,“唷――嘘――好痛啊!这又不象梦。不是梦。”她揉着被自己拧痛的脸,还是将信将疑, 疑惑不定,又伸手去摸着周乐的脸蛋进行验证。感觉脸蛋是热的,她还是不敢相信,又伸手去摸着周乐汗淋淋的脑袋和额头,便说:
“摸着热乎乎的,汗淋淋的,是有那么点感觉, 是有那么点感觉!……”陆阿姑如疯了一般,伸手在眼前瞧了瞧,她的手上也沾上了周乐额头上的汗水,她这才相信这不是梦。
瞧见周乐正对着她笑,这孩子确实是个活脱脱的周永生,他笑的模样,也和周永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又不明白了,这又像是变魔术,一会又变没了。
陆阿姑又神志不清,糊里糊涂的说:“这孩子已有这么大了,看着与耿聪长得象是两兄弟,他是什么时候生的?还是捡到……”陆阿姑喃喃的说:“人们常说, 捡得的孩子,进他家, 就像他家人, 莫非就是这个意思。”
周永生说:“娘,你怎么说出这种话?你不相信,李莹那年从家里出走的时候已经怀上了,不过那时候才刚刚怀上,出去九个月后就生下了周乐……”
“这么说,这孩子不是假的,是真的孩子喽?”陆阿姑疑惑的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