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逢水走后很久，白天才如梦游般回到床上睡觉。心想生活将会按他的旨意进行下去，不久的将来，目前这种贫困卑微的生活就会在他的生命中彻底消失。
刹那间，他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窗外，夜色深沉，像个张开大嘴的巨兽，要把整个湖城县吞没在黒暗之中。
在县城秀女湖畔的丽人酒店五楼豪华套房内，一场肮脏不堪交易正在进行着。
“来，到强哥这里来。”桔红色的灯光下，满嘴酒气的男人拍着大腿对女人说：“让哥好好疼疼你。”
女人把坤包放在床头，莞尔一笑道：“强哥，你老是这么猴急，咱们先聊聊天不行吗？”话没说完，浑圆丰膄的臀部已经坐到了强哥的双腿上，玉指在他的脑门上轻轻一戮，娇嗔道：“你们男人啊，全是坏死了。”
强哥打了个酒嗝，呵呵地笑说：“没我们坏男人，你们女人早就成旱田了，彩玲，说来你要感谢我，要是没了我，你怎么会有这么肥的田？”说着，双手就从女人上衣下往里钻，捏着那两团柔软，舒服感叹道：“有半个月没见了，我还是挺想你的……够味道，比我家那个黄面婆强多了。”
女人在他的动作下，很快酸软无力，主动搂着他，倒在床上，娇滴滴地说：“死鬼，还不快点来？”
“你不是说要聊天吗？”强哥把手顺着肚子往下探，不知含着什么，口齿不清地说：“我们再聊会儿……”
不一会儿，雪白的被单把两人笼盖住，里面传出了阵陈喘息声和的呻吟声……
“强哥，你答应过我的事可要算数哦？”风雨停歇之后，女人满脸春色，她依着床头，整理着凌乱的头发，暗红色的灯光下，两截白生生的手臂珠圆玉润。
强哥也坐起来，他点了支烟说：“你放心，等这个学期，我把那个姓马副校长赶走，那下个学期，我必然会升为副校长。你也知道，我们校长是个女的，她不理事，整天不在家。到时，学校的事还不是我说了算？别说你只想包小卖部，就是想包学校的食堂，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女人高兴得亲了他一口说：“要真像你说的那样，强哥，妹子一定好好谢谢你。”
强哥搂着她的腰，轻轻的抚摸着，一脸坏笑道：“那你准备如何谢我？”
女人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躲在他的怀中说：“人家身子都是你的了，你还想人家怎么样？”
看着女人那个娇媚勾人的样子，强哥腹下的无名火又上来了，他扑倒在女人的身上：“谢不谢以后再说，如今再种次肥田是真……”
正当两人再次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突然“棚啦”声响，房门被人在外面踢开了，接着是几束手电光照过来，便有人厉声喝道：“警察扫黄，都不许动！小黄，快拍好录像。”
“咦，这不是实验高中的政教主任莫强生吗？”当手电光扫到惊魂未定的强哥时，有人如是说……
“铃铃铃，”急促的电话铃声把县教育局长李松年吵醒，他坐了起来，习惯性的看看床头的小闹钟，凌晨一点。心想可能出大事了，不然不会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
果然，电话是局办公室主任石荣打来的：“局长，出事了。”
他皱了皱眉，这个石荣的能力还是有的，就是魄力不够，事到如今，还遮遮掩掩，他有点不高兴了：“说吧，出了什么事，不会是天塌下来了吧？”
石荣听出局长不高兴，额头冷汗都出来了，连忙说：“我刚才接到朋友的电话，他告诉我，实验高中的莫强生在酒店跟有夫之妇鬼混，被公安机关扣押了。”
李松年心里顿时骂娘，莫强生是他亲表弟，出了这档子事简直是打他的脸。但他还是压着怒气说：“消息绝对真实吗，来源绝对可靠吗？”
石荣马上说：“消息绝对是真的，今晚上带队扫黄的人就是我朋友。”
李松年思索了下说：“你去问问你那个朋友，看看这件事还有没有通融的余地，尽量办得漂亮点。”
石荣道：“这事我也问过了，我朋友说今晚的行动除了公安，还有县纪委的人也参与，实在没办法。所以我打电话来跟局长说说，也好提先做好准备。”
李松年脸色暗沉地放下电话，坐在床边吸闷烟，自从四年前当上教育局长以来，就不断有人攻击他施政不当，导致湖城县高考、中考成绩，连年下滑。跟兄弟县市相比，差距不断拉大。就是县里主要领导，也多次在不同场合，暗示他要尽快改变教育系统这一被动局面。
“老李，你怎么了，这大半晚的，吸什么闷烟呢？”局长夫人冯美珍披了件衣服坐起来，关切地问：“有什么心事就说说吧，看我能不能帮你分析分析。”
李松年灭掉烟头，站起来摇摇头说：“没什么大事，就是工作的压力太大，睡不着，你先睡吧，我出去透透气。”
这时他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响了，拿过来看，是组织部长龙静荣打来的。马上接通说：“哟，龙部长，这么晚还打电话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指示？”
龙静荣轻笑几声说：“真不好意思了，老李，打扰你的好梦，至于说指示，你我这间就不要说那些生份的话了。这么晚打电话给你，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跟老李你好好谈一谈，聊一聊。”
龙静荣也是在睡梦中被秘书叫醒的，这些年来，教育局对他这个部长不太买账，好几次暗示想调个亲戚进县城的小学教书，李松年都装没听到。现在机会来了，不修理一番怎么可能？他也想乘机提提白天的名字，帮那个年轻人上一个台阶，算是对他救人的一种报答。至于能不能成事，就看天意了。
李松年拍着大腿道：“龙部长，我也想找多机会跟你聊聊生活，汇报汇报工作呀，可组织部那幢大楼，我看着就眼晕，也不敢进去，怕进去被人见了，还以为我在跑官呢是。”
龙静荣哈哈大笑道：“老李，你这话大夸张了，来组织部汇报下工作，谈谈思想，没什么问题啊，一向以来，县委领导都是要求全县干部生活检点，廉洁奉公。你要是来我们组织部谈这些问题，我打开大门也求之不得呢。”
李松年心想这电话的中心话题来了，就装作糊涂打哈哈说：“那是那是，我们教育系统一直以来，都在是县委的领导下，在组织部的布置下，做好干部老师的思想工作的。”
龙静荣听到李松年想混过关，就明说了：“刚才，公安章局长向我汇报了今晚‘扫黄打非’活动的成果，里面竟然有你们教育系统的人，竟然不管伦理道德，跟有夫之妇开房鬼混。老李，我想，你们教育系统要加强思想教育，加大对师德不过关者的处罚力度。这样才能促使全县教育水平的提高嘛。”
李松年知道这次他表弟受处罚是跑不了的，搞不好自己也会连累进去，只好表态说教育局一定对违规人员严肃处理，决不手软。
龙静荣见效果差不多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对于新的政教主任人选，我以为，一定要从实验高中的年轻老师中提拔，要给像白天老师这样的年轻人，加重担，给压力，促使全县的中青年老师快速成长起来，成为教育事业的中坚力量，尽快改变湖城县教育事业落后的局面，向全县人民交一份满意的答卷。”道理冠冕堂皇，让人无法反驳。
手机挂掉后，李松年在心中大骂，你丫要提那个叫白天的老师当政教主任就明说啊，绕那么多弯弯道道，不就是为了以后出问题好推托责任？
望着窗外深沉的夜色，他在口中喃喃道“白天，白天是谁啊？”
只是白天并不知道，他的命运，在这个漆黒的夜晚，已经让两个男人在床上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