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野还在阁楼里写词,突然外面刮起了大风,风中夹带了细雨,零零散散地被吹进来,落在了阳台边的小提琴上,于是他走过去关上阳台的窗户,将落地窗帘也一并拉起来。
“嘭…”房门被人用力地撞开,跑进来的滕翊气喘呼呼地说:“哥哥,遭了,那家伙又闯祸了,妈妈很生气,罚她跪在外面的台阶上。”
滕野怔住了,下意识蹙起了眉头。
当他们赶来的时候,雨滴已经越来越大,夏离的的确确跪在前院的台阶上,但是并不是滕太太要罚她跪在那里,而是她自己跑出去跪在外面;滕太太‘不相信’她说的话,认为是夏离有意袒护华叔,于是她斥责了夏离;而夏离坚持自己的说法,并且运用这种方式来与滕太太对抗起来。滕太太气不过,转身便走上楼,不再去理会夏离的固执。
秦华从车库里走出来,看到跪在外面的夏离,顿时心里一颤,赶紧就跑过去劝起来:“乖孩子,你不要跪了,她不会领情的。”
“东西就是我偷的,这是事实,我不能让他们都误会你。”夏离咬着唇,平视着前方;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的门口出现了滕野和滕翊两兄弟,他们惊讶地注视着雨中的女孩子,见她的全身因为淋雨而湿透了,越来越大的雨水狂倾下来,毫不留情地打在她纤瘦的身上。
夏离的双眸因为在雨中,只能朦朦胧胧地看到滕野就伫立在不远处,却看不清楚他的面色上究竟呈现了怎样复杂的表情。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滕翊偏着头,不禁问道。
滕野抿了抿嘴,又朝着屋子里走去;夏离的心咯噔一沉,好像因为滕野的动作而落寞了许多。她虽然能感受到滕野下一步会做什么,无视她的一切,是自己早就习惯了的,可是眼睁睁看着他扭头离去,她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心疼。
“华叔,你走吧…”夏离噙着泪,又朝着秦华说:“你也淋湿了,你年纪大,又有病,不能淋雨的。”
“你是个女孩子,你也不能淋雨,你等着,华叔给你找雨伞。”说着,秦华又跑去了车库,想去寻找能遮风挡雨的东西。
夏离凝视着秦华的背影,看着看着,就鼻头一酸,再也忍不住了;当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伤感之中时,突然发现自己眼角不在是雨水,而被泪水侵湿了,于是她伸手抹去眼泪,好奇地仰起头,看到了一把黑色的雨伞就赫然出现。
夏离眨了眨湿润的双眸,看到面前的滕野,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滕野蹲下来,高举着手中的雨伞,说道:“你怎么做事情不经过大脑?”
“我…”夏离想生气,可是内心却涌出一抹难以言喻的喜悦。
“究竟是怎么回事?”滕野冷静地问道:“难道非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吗?如果你的对手也是如此,你们只会两败俱伤,到最后依然解决不了问题,所以你必须调整作战方式,否则你跪一辈子都没用。”
夏离撅了撅嘴,说道:“可是我已经跟臻姨说了很多遍,她就是认为我说的不是真话,就是一口咬定是华叔偷了酒窖里面的酒。”
“那你为什么要偷酒窖里面的酒?”滕野紧接着追问。
夏离刚刚还没来得及流下来的泪珠正挂在她长长而弯弯的睫毛上,泪珠晶莹剔透,在路灯的照射下泛出一丝小光芒,正好吸引了滕野的注意,于是他用腾出来的另一只手擦拭了泪珠,睫毛在他的手指上划动了两下,勾起了滕野异样的心思。
“如果我没有猜错,是不是跟小提琴的事情有关系?”滕野想了想,问道:“还有那一次在商场里面的布偶娃娃,也是你,对不对?”
夏离有点无地自容,她晃动两下身子,嘟着唇问道:“干什么你都知道?你知道了为什么不拆穿我?”
“我为什么要拆穿你。”滕野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说道:“你现在不一样受到报应?”
“什么?我为了赚钱赔你一把小提琴,你居然说我现在活该?”
“我有说吗?”
“你的意思是这样的。”
滕野撇着嘴,说道:“随便你说,不过,你在商场把艾蜜莉死死地压在地上,就是不对。”
夏离生气地别过脸,闷哼道:“哼,你帮你的小情人落井下石,我讨厌你。”
滕野挑起眉,将雨伞塞给了夏离,说道:“那你自己慢慢跪。”
“喂…”夏离噌地站起来,又将手中的雨伞递上去挡住了滕野头上的雨水,滕野转过身看着夏离,然后摇着头走近她,握住了雨伞,问道:“你是不是真的打算在这里过夜?那好,我就不奉陪了,不过,你万一冻死饿死累死,就真的便宜艾蜜莉了吧…”
“休想。”夏离鼓着腮帮子,瞪视着滕野说道:“我想通了,暂时就不跪在这里了,有什么事情我去找臻姨说。”说着,她又要冲出去,却被滕野随手拉住,由于用力过猛,夏离直接被他带进自己怀里,滕野踉踉跄跄的后退,为了稳住自己的重心,却又丢了雨伞将夏离抱了个满怀。
扑进滕野怀里的夏离,虽然冷得发抖,可是脸上却热得发红,她陡然想起那一次匆匆忙忙的亲吻,现在又是将自己抱在怀里…好像离她想的距离不是很遥远了…想着想着,夏离瞬间就飘飘然起来;而滕野也是僵硬了身子,在雨中与夏离相拥,他有种不太好的感觉,抱着夏离的手不知不觉地松弛下来,好像也不是很排斥。
滕野镇定地想了想,然后将夏离扶着站好,他们都站在雨中,凝视着对方,滕野咕哝了一句:“对不起。”
“呃?”夏离忍住笑意,凑近些,问道:“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滕野不习惯手足无措的自己,他抖了抖身子,然后又说:“你站好,我…我先进去了,不要冒冒失失去找妈妈。”
夏离拉住了滕野,嘟着小嘴,撒娇地问:“那你能帮我吗?”
滕野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挣脱了夏离的手,然后逃也似地跑着进门。
“看起来更加糟糕了…”滕翊倚靠在门口,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一副老成地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