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究竟是什么鬼名堂!”手臂上猛地传来剧痛,一根通体赤黑三尺有余的蛇状怪藤竟狠狠将他咬住。
北宫破凤用力一扯,连皮带肉扯下血淋淋一大块来,望着其末端似针状的事物在不断吸食着他的血肉。他顿生怒意,用手一捻,体内真气朝着藤条滚滚而去。
那蛇藤像受刺激一般,突地收缩起来,渐渐僵硬开来,仅片刻功夫,其上便覆上了一层冰霜。
“北宫大哥,你没什么事吧!”云海赶上来问道。
“这怪藤倒也厉害,却不知何时爬上船来,幸好只是些皮外伤。此地看来真的古怪的很,我们还是先离开再说吧。”北宫破凤说着,便去推动那木筏,谁知他稍一用力,手臂伤口处传来阵阵剧痛。
咦?
云海瞅见他那左臂伤口处似乎有细小的东西在不断缠绕着,细看之下竟是数根细小的枝条,那枝条相互交缠,如无数触手在那伤口处一闪而没,却看得云海毛骨悚然。
“北宫大哥,你的左手,恐怕是中了藤毒!”
北宫破凤被这剧痛一震,如何不知道身上变化,他左臂的血脉中好像有无数的蚂蚁在游走,这感觉又麻又痛,偏偏在他连续运转数道真气去抵挡后,这种感觉才勉强止于肩膀处。
偏偏这种感觉停下来后,四周传来阵阵“簌簌簌”的声响,像是大风刮过落叶,这声音由远而近,竟是朝二人而来。
二人突想到什么,脸色均大变。北宫破凤朝着云海喊道:“云兄弟,你快去推木筏,怕是那些怪藤袭来了!”
果然,他话音刚落,原先自林中延伸出来的藤条活了一般,像游走的蛇群滑过巨岩,藤条顶端裂开的缝隙想张合的蛇口,四面八方朝着二人卷来。
木筏离海仅二十丈余,这长度刚好不让木筏让海潮卷去,也防止二人突发意外时离之不及。可偏偏这二十丈余的距离,云海使力推动不过半盏茶功夫,却看不过这些怪藤的速度。
北宫破凤略一咬牙,口中念念生词,那枚冰镜自他右掌生出,“起”字诀下,立起一道水幕将这些怪藤抵挡在外。那些蛇状怪藤一碰触到水幕上,似乎被其上的寒气一激,又纷纷缩了回去,围着这道水幕四周打转。
北宫破凤面上一喜,他虽早料到自己的寒性真气对这些怪藤有效果,不过眼前这幕还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正欲捻转“破”字诀开出一道路来,脸突又一沉,脸色转眼又苍白起来。
原来他刚才稍一调动真气,已隐隐压制不住左臂上的那异物,他明显感觉上左臂上那物略微一动,在他准备捻起“破”字诀时,那物猛地发劲朝他肩膀外钻去。这痛他虽能忍住,但令他感觉不妙的是,除了手臂的血液不断朝外滴落,体内其他脉络上的血液竟慢慢朝那物汇聚而去。
此刻他哪还有雀喜之心,连忙掏出数颗丹丸喂入口中,调整体内所有的真气都朝那处堵去。那些蛇形怪藤一见水幕凭空逝去,又纷纷舒展开来,舞动藤条朝二人卷来,而此刻云海推动木筏离海面仅仅数丈远。
便是这数丈远,近在咫尺,却让云海生出天涯之遥的感觉。
那些藤条几乎都游到了云海的脚下,甚至其中一些爬上木筏,朝着他迎面扑来,这让他暂时放弃了将木筏推入海中的决定,自腰间提过那边匕刃,手落匕落,将扑面而来的蛇藤划成两断。蛇藤的断口出涓涓血状液体涌出,在体内液体流尽之后,一下子干涸得像枯枝。
而另一边,北宫破凤几丧了战斗的能力,他仅靠着头顶的那枚冰镜不时地射出几道冰刃,将欺身而来的蛇藤击退,不过纵是如此,他的脸色越发苍白,明显便支撑不了多久。而更不妙的是,自他左臂流出的血液对于那些蛇藤来说似乎有种魔力。那些蛇藤状若疯狂,几乎十之七八的蛇藤都冲着他而去。
北宫破凤心中暗暗叫苦,他体内的真气都抵了那异物去,剩余的仅仅靠刚才服用的丹药勉强支撑着。而刚才那数颗可以说是他最后留给自己保命用的,现在身上再无丹药支撑,恐怕不过数息功夫,自己便要葬身蛇藤之下。
耳边传来“啪啪”数声,却见云海左手持匕刃,又手挥掌,将他身边数条藤条击落。望着云海掌间隐约散发的寒气,北宫破凤心中一动,朝着身后的少年喊道:“云兄弟,还记得昨天在沙滩上练的那功法么,你听好了,体法一念,心念一体,至静至柔,至寒至容,心随意走,脉气所发,汇入气海,出于太阴。能不能渡过今日难关就靠你了!”
这段要诀是聚气生云的口诀,北宫破凤只寄望他能在短时间内将这二层境界融汇贯通,这样他二人才有存活的希望。也幸得云海自小识得脉络,北宫破凤这一赌对了。云海听得他一言,豁然畅通,他昨日便学了北宫破凤的功法,如今再将体内的真气按照他所示而行,果然畅通无比。
海面潮涨潮俯,如他气息一般,这四周流动的空气便如那水,至静又至柔,他仿佛一道寒流般融入其中,掌风挥动间,聚起肉眼可及的寒气,朝着那些蛇藤射去。这寒气可不是昨日他依靠水灵珠生成的,所及之处,蛇藤纷纷朝着后面缩去。
这水灵之体果然天赋异禀,数息之间居然将玄冰功前二层融会贯通,若能在给他时光,有生之年必然能踏入元境之境。想到这,北宫破凤眼里一丝嫉色一闪而过。在云海挥掌所及,眼前生生地打出了一条通向海边的路。
云海心中一喜,朝身后的北宫破凤言道:“北宫大哥,我背你过去!”
“不了,你还是先将木筏推到海上去,我这边还能稍微支持的住。我怕再拖上会儿,迟则生变。”北宫破凤断然拒绝道。
云海也不坚持,一边挥掌劈散近身的蛇藤,一边使力又将木筏朝前推了两丈。便在离海仅三丈时,二人身后传来一阵接一阵的“啊呜”“啊呜”的嚎叫声,那些蛇藤在听到这数声嚎叫之后跟着发出“簌簌”的声响来。
这声响和刚才那声音无异,不过这漫野的声响中,蛇藤体表那尖锐如刺的绒毛一根接一根地抽出新的枝条来。这些枝条细小如丝,枝条上眨眼间又生出无数赤色的枝叶,将一根根的蛇藤包裹其中。
云海的寒气一打在这些枝叶上,叶片索索响了数下,这寒气不但未侵入其中,反而随着这些叶片的抖动,化解在空气中。云海又连连打了数记,每次莫不是若此。而这会儿功夫,这些蛇藤虽未近他身,却越过二人重新爬上木筏,密密麻麻之下,居然将整个木筏固定在海岸前,纵然云海使了再大的劲,也仅仅是推行了数步。
若两臂的力气全在,怕此刻木筏早已入海了。但此时也不是自怨的时候,身后乍起数道蛇藤,闪电般地朝二人袭去。这蛇藤虽快,一条还是被云海反应过来,挥匕斩于身前,而另一条却卷起真气几竭的北宫破凤朝林中退去。
北宫破凤自是又气又急,他自付天赋异于常人,而眼前两折于这小小的蛇藤之下,特别是体内不停作怪的异物让他再也使不出任何的真气,偏偏仅仗生云之境的云海在蛇藤中游刃有余。
眼下被这蛇藤虏去,他也不希冀那少年能再出手救他,只得强压下所剩的真气,以待危机时再放手一搏。不过他这种心情没维持多久,身后传来熟悉的“啪啪”的击拍声,那少年身泛微弱的蓝光,拍散一干蛇藤披星赶月地追了上来。
这树林一眼望去皆是云海口中言及如有生命般的赤色怪树,那些怪树粗细不一,不过无一例外的是,树身上缠绕着全身这些鬼怪的蛇藤。而且随着二人一前一后入到林中,怪树的叶片间发出“簌簌”的响声,那些蛇藤居然纷纷散去,就连缠绕在北宫破凤身上的蛇藤也一并散了回到了怪树的树身上。
北宫破凤一落到地上,入眼便看见一只火红色的碧眼狐狸正一脸戏谑地看着自己,这火色小狐不过三尺大小,偏偏长着三条似火般的巨大尾巴,而它戏谑的神态以及眼神间流露出的得意,无不告诉他一个信息。
这局便是眼前这小东西设的。
北宫破凤明晓这些,随即追上来的云海更是知道这些。早在木筏上发现的沙痕,还有刚才那数声嚎叫不正是眼前这火色小狐搞的鬼么?他想也不想,运掌成风,朝着狐狸尾巴凛空劈了下去。
地面突然传来一阵颤动,在他身边数丈内,一株怪树树根突地破土而出,粗长的树根迎着他的掌风拍了过来,竟隔空将云海凝结的寒气拍散,若不是他反应迅捷,但这一下便能将他此掌废残。
而随着这根怪树的变化,地面数阵颤动后,周围的怪树纷纷破土而出拔地而起,这些粗壮的树根向一只只后肢,慢慢地朝着二人挤压过来。
“快跟上那只小狐!”北宫破凤厉声喊道。
果然,随着这些怪树的变化,那只小狐居然穿过树缝朝林中深处奔去,云海想也不想,背起躺在地上的北宫破凤,绕过这些怪树朝着火狐追去。
这些怪树看似笨拙,大步之下一跃数丈,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朝着二人追来。这番在林中跌跌撞撞追了半个多时辰,二人明显感觉到那只小狐似乎有意将他们引到一个地方去。
果然在行到一处时,那只狐狸不慌不忙地停了下来。前方数步之后亦是一片树林,只是这树林弥漫着一层厚厚的黑雾,林中的树也不同林外的那些怪树,漆黑的树身上那刀一般亮光的果实在黑雾中若隐若现。
那小狐停下后有意回头看了云海一眼,朝着前方的黑雾一跃而入。而云海眼见身后那些怪树步步逼来,也咬了咬牙。背上北宫破凤一头扎进黑雾中。而二人所未曾留意到的是,那些紧跟而来的怪树尚未靠近黑雾,树身上的蛇藤纷纷卷缩起来,好像是极怕了这黑雾。
不过这黑雾一触碰到怪树树身后渐渐散去,露出其中颗颗拳头大小的白色果子,这些果子透露着诡异的气息,偏偏那些蛇藤如嗅到美味一般,纷纷朝着白果扑去。蛇藤上的绒毛一接触到白果上,蛇藤体内血般的液体跟着一下子朝果子汇去。
不到一炷香时间,这些蛇藤纷纷干枯下来,若死去一般掉落在地上而那白果向饱食血液一样,眼前一下子变得红艳非常。随之那阵黑雾又再一次的弥漫开来,那些跟上来的怪树也一株紧接一株散开。
而另一边,在黑雾深处,那只火色三尾小狐正恭敬地伏在地方,口中传出悦耳的女童声:“老祖,那二人魅儿已将他们骗入祭坛处,不知这次这二人能否祭出那宝贝来?”
“恩!”黑雾深处发出一阵深沉的声音,偏偏此音让这小狐心中忐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