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各出奇策

目录:境元| 作者:闻音| 类别:都市言情

    院内凄恻一片,断落烧黑的瓦片散落一地,阿碧踏过这些碎瓦,瞧得碎裂的大门上站着八人,却是她带来的侍从,这些侍从最高也不过焚魂之境。而与之相对的,门外却足足有十三人,这十三人身着黑衣,全身上下除了眼睛以外全被蒙着。

    这十三人手中各持一把长刀,刀锋所向,正是门内安置云海的地方。这群人中,领头的一人一声轻呼,自有十人出刀朝门前这些侍从劈去。这刀也贼快,八人中一人尚未反应过来,一刀被削了一臂。余者在其中一焚魂之境的好手指挥下,绕成半环状,数人抽出随身武器抵挡,数人偷得间隙往黑衣身上释放火球。

    那些火球有些被那黑衣破落,数个落在他们身上,也烧去了他们好些皮肉。如此道光火影一来一往,终是黑衣那方人多,将阿碧带来的那些侍从逼至门前。等她来时,方才瞧到的,他原来带的十一个侍从死了三个,黑衣原本十八个死了五个。

    “九叔,你去收拾他们!”一见这场面,她顿生火气,朝身后的那人吩咐道。

    那九叔领命踏出,携裹着离火真气,一掌毙了一个黑衣。再走一步,又是一掌,那些个黑衣仿佛稻草一般,在众人眼前化为灰烬,就连他手中那把大刀亦化成铁水。门前的一众侍卫大喜,易守为攻,善掌的早冲了上去,一些远攻的,那些火球不要命都朝黑衣人群中扔去,这等机会再不表现,更等何时。

    那群黑衣人首尾相顾,顾之不及,特别是那九叔一人之力对付他们如切小鸡,五步不到已灭六人,那领头的黑衣人终是抵挡不住,一声轻呼:“撤!”

    “老夫面前,你们如何走得?”那九叔嘿嘿一笑,莲心中射出一道白色火球,那火球化开六道火莲,分别朝那六个黑衣射去。火莲落在众人身上,也如先前一般,他们只惨叫一声转眼化为灰烬。

    领头的那人看得大惊,纵身便要跃上墙头,哪知他身后一只有力的手伸来,如提小鸡般地将他劫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这力重约数百斤,摔得那人肋骨不知断了几根,五脏皆伤,莫说起不来身,须臾不就恐怕危及性命。

    “说!到底何人派你来行事的,说出来老夫给你个痛快!”九叔一脚踩住他的手掌,威吓道。

    那人却是惨笑一声,便再无声息。那九叔忽是想到什么,急忙掀开他的面巾,只见一张苍白的脸上露出墨绿色的笑容,嘴角斑斑的绿色血迹,像是他在齿间放了巨毒之物,服毒自尽了。

    好个死士!那九叔悔之不及,早知如此,一指点了他的颈脉,让他说话不得,带回圣山也好好摸摸他的底细。不过眼前,纵是他仔细搜寻了一番那具尸体,除了那把弯成半月的大刀,尸身上再出蛛丝马迹。

    不过正待他搜寻那具尸体时,变故再起。

    离那烧毁的宅子相隔不过两间的宅子上,一片屋瓦破空袭来,其速度之快,等那九叔反应过来时,那瓦片竟以抵到阿碧的眼前。

    果然,明着抢那少年的身体是假,突袭阿碧这圣山上派下的巫侍是真。本来,那九叔进入内院时,早将神识布满周围十来丈的范围里。已他的能力,虽能将神识放出近百丈之远,但这极耗神识。所以这十来丈虽小,倒也将周围人物摸得一清二楚,谁知竟有人躲在屋顶突然大力,打得他一个措手不及。

    要想躲避他的神识也不难,只有境界相差不远,封了六识,人便恍若死物一般。不过一般人封了六识能持续的时间不长,除非那些专门修炼此类门道的细作刺客,而眼前这位,明显有魂师中期左右的修为。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瓦片就要击在阿碧山上,顿时看得肝胆欲裂。谁知阿碧的颈前突然曝出一道红光,迎着那瓦片射了过去。两相一击,顿将瓦片击成粉末,却也扑了阿碧一脸的灰尘。

    屋顶上那人一击不成,身影骤起,却不是往阿碧方向射来,而是以极快的速度朝后退去。那九叔早已是满脸怒意,冷哼一声,正待追了上去,却见阿碧面纱下苍白着脸道:“九叔,不要去管那人了,就让他去吧!”

    “可是,他差点要了小姐你的性命!”九叔恨恨道,“多怪老奴,一时不查,竟让这等人物匿于自己眼下!”

    “阿碧无甚大碍!”阿碧缓了口气道,“放那人走,对我们或许有利无害!”

    她嘴里说的无碍,其实刚才那幕岂止吓得她面色苍白,几乎那刻多半以为自己要死在瓦片之下。幸得她父亲赠予她的那条火云坠,关键时候救了她一命,只是可惜这坠子只能用三次,如今在这种地方用了一次,却是可惜了。果然,她低眼便见胸前的那枚似红云燃烧的坠子,其上的赤色淡了三分。

    “小姐如何说得,放了那人对我们只有利处。须知,他们是来要小姐命的!”那九叔不解问道。他虽在小事上辨的清楚明非,但看大事的眼光,自然和阿碧这等长期服侍在大巫身边的人不可同日而语。

    阿碧只笑不说,她朝身后众人扫了一眼。那一干的侍从收拾了尸体,躬身拜退下去。她扫视四周,这才徐徐道来:“九叔,请试想一下,欲得那少年肉身的会是何人?”

    “你说是烈山广派人来的,他何时养了这么多不修功法的死士?”那九叔骇然道。

    “烈山广虽是莽撞之徒,却也不会蠢到这种时候给我们送钉子来。再者,那些黑衣看似穿着水族的衣服,实际是欲盖弥彰之计,这十数人对付我手下区区的八人,何需要这么多时间,要知时间越拖越对他们不利。而且,他们采用的方法亦不对,若是一组围攻,一组自梁上来,何须要废那么多时辰。”阿碧徐徐道来,眼里不时闪出智慧之光,“所以,他们实不是冲着那少年而来,而是向你说的冲我而来的。或者说,是冲着烈山广而来的。一击既中,我若死,则可,若不死,也无碍他们计划。他们只需将方向朝着烈山广身上引。九叔,袭杀一名巫侍,其中谁会得利?”

    “你是说,是他们自己?”九叔听了不由愕然,谁能想到,一个少年身上竟然引发这么多事情,竟有人连番出招,只为除去自己的眼中钉。

    “这事你我知晓便成!”阿碧呵呵一笑,再道,“或许,那人既出此计,为的也是除去烈山广。那人仗着其父,张牙之势,我们何不借着此事,好好敲打一番那厮?”

    “可是小姐,我们就如此放过来刺杀你的人?”九叔还是怒意难平。

    “虽不是盟友,暂时也成不了敌人!”阿碧又是一笑,这笑中却是说不出的寒意,“他日等我登上大巫之位,你说,我会放过此人?”

    那九叔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心中亦是一寒,暗叹道,小姐自成巫侍以来,少了那天真,脑里装满各种心机,却再也不是我的小阿碧了!

    二人言尽,自去房中看昏迷不醒的云海。阿碧虽派人去叫了烈山严和烈山广二人,料到他二人不会来得这么急。果然,他们这边战斗结束,也不见出去禀告的小厮带着二人回来。

    九叔一脚踏入房内,耳朵一动,却不是他听到什么风声。而是他的神识密布在房四周,房内的某死物动了一动,连带着云海以很快的速度朝一个方向移去。他迅速将阿碧护在身后,阿碧亦知发生了变故,不动声色地跟着九叔身后。

    二人行不了数丈,便来到云海躺着的床前,眼前床头空空如也,却是何人寻了空隙将人转走了。

    这不可能,怎么会还有人再瞒过我的神识,而且将一个昏迷中的人带出去?所幸他神识展开,暗暗将云海的身体锁定住,那人提着云海尚未走远了,离他不过六七十丈。

    “九叔,怎会如此,让那少年在我们眼皮底下溜了呢?”云海一失,她顿时方寸大乱。也是,毕竟计较自身的利益太切,往往找不到支点。

    倒是那九叔显得不慌乱,开口道:“老奴料得定是那侍从中出了内鬼,先将绳索帮在少年腰间,屋顶伏一细作,等那边事起,这边趁乱好办事。不过所幸那人离得不远,不过。。。”

    “那人竟会连番设计,我以为他是冲烈山广而来,却是冲那少年而来,莫非是我想错了?”阿碧这心里稍微计较,强镇静下来朝九叔道:“你休管我安危,莫说那帮侍从,便是这里,既算安全的。反之,那少年有失,阿碧我反而危矣!”

    那九叔终是一咬牙,躬身道:“如此,小心你自己要保重了。老奴这就速去,保重半个时辰内必回来!”他说完,飞身跃上墙头,没入前方黑暗中。

    以那九叔贤者中期的身份,她本来不会这般担忧,但事情既然出了她的意料之外,虽说那人也是贤者身份,难保他不会预留什么杀招,她担忧的便是这不在她掌控的事。

    不过多想也无用,她一人来到外院,呼了众侍从进来,一时也没时间去细查究竟谁是内贼,正待将一诸事情一一吩咐下去。却听得院外又有人呼起,一声数应,虽言皆道:“走水了!走水了!”

    她引着众人来到院外,却见相隔数个宅院火光四起,火势借风而长,大有蔓延的趋势。须知,他们身为火族,竟叫人放火,而且这些宅院住的虽无贤者之流,好歹也都是魂师之境的高手,却见场面乱的,一众的小厮呼喊着去寻水来灭火,也有些老孺哭声渐起,一些身着赤衣之人混入其中,不是防火便是趁乱杀人,更是伴随着一些魂师驱掌灭火同时将这些赤衣一一毙落。

    一些地方火势淡了下来,一些地方火势愈烈。阿碧却静静观着,不派一人上去助之,她怕有人趁乱来找她的好事,不过她此刻心里隐隐觉得,这一套接一套的计谋或许不全是那人出的,单单眼前的纵火烧宅,而且烧的全是魂师以上的宅子,这后果不是那人所能承担的。

    趁着火光,却见她原先派出去的小厮终于引着烈山严和烈山广过来了。进来时,她特意瞄了下二人的脸色,二人表现的皆是无不诧异,也看不出谁真谁假。倒是这二人虽不对付,此刻倒也稍微给了她点面子,先是告罪安排手下去帮助灭火。等事情安排下去后,这才回来将阿碧相召之因相询。

    他们尚未开口,阿碧挑了些要紧的关节述说开来。半柱香不到功夫,等她述说完毕,烈山严略一躬身,言道:“大人,您的意思是说,连你也不知那群人的身份?”

    而那烈山广更是直接,对着阿碧瞪眼道:“怎么,大人莫不是怀疑老夫下的手?”

    阿碧却不回答,起身仔细地观察了二人一番,却见观察不出什么名堂来。出了院门,来到院外,迎着那些火光,感受许许微风,一颗豆大的水珠落在她额头上。她终是一叹,心道,

    这天,终于要下雨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