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云海体内的水行真气也恢复了八成。
这一日,先前曾来传呼之人又出现在他屋内,所言之意无非是三日已过客人也该动身了。云海倒也不矫情,心里既已计定,无非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了,不过他冥冥中有直觉,此去危险不大,更甚者可能会得到离开此界的契机。故,也顺便把珊珊那丫头拉了过来,倒是让这丫头心中好是欢喜。
“你们的圣师并没言明,我不能带人过去吧?”对着那位初境,云海轻易一句话便解决此事。
自石屋中出,朝北走了数里,不知穿过多少间类似的石屋,一路上那些背负巨弓的九黎之人纷纷对云海此行报以疑惑之色。不过期间经过那间巨大石屋前时,云海的脚步明显驻留了一下,他正奇怪那位老者为何未在他临行之前使人唤自己去这里见上一面。
就这样几里之外,那些石屋才依稀少了起来,等最后一间石屋也消失在众人眼中后,前方出现一片宽旷无比的草原,一些说不上名的百花盛开布满于野,观这草原连绵起码数百里长,深亦有数十里深,而在数十里深外,自然是那黑雾所在之处。
黑雾深处,那扶桑巨木参天而立。
珊珊那丫头一见这些好看的百花,满是欢喜,说不得也要上前采上数朵,每每遇到新奇之物总是难遮掩自己的好奇心,这几乎成了这丫头的特性。好在云海相处得久了,自然也对她了解的颇深,一把又将她拉住。那小丫头小嘴一撅,满脸的不高兴。
“这是落日原上的孽齿花,切莫去沾碰它,在它诡异的白色之下,是数道沾满巨毒的啮齿,初境之下被咬一下,顷刻毙命!而初境之上,若不能在半个时辰内将体内的毒祛尽,也有性命之虞!”那引路的初境这才缓缓道来。
原本云海对眼前这片花海诡异的色有点警惕,因为在这花海附近数十丈内全无一兽,而在数十丈外,方隐隐看得几头黑色小兽探出头来,可想而知这片白色花海定是被这些走兽所忌惮。
在听了那位初境的话后,深知刚才不是自己拉住她,那丫头就此葬身花海。因为就在那人话说完没多久,一头小兽跌跌撞撞地跑如其中,片刻功夫不到,体表发黑,摔在花海中。而朵朵白花瞬间围了上来,将那头小兽彻底淹没,这一幕看得珊珊花容失色。
这孽齿花漫布云海等人眼前,想踩着它过去那几乎是不可能了,云海有意试试自己的元阳真气是否对这些白花有效,不过想到这初境既然如此平淡地说出此花的名堂,想来也有破解之道,他就熄了卖弄的念头。
果然,那人说后不久,就从兽服中取出火折,不顾云海二人惊讶的表情,伸手从那孽齿花下摘过一片叶子,那叶子和一般绿叶无什么不同,不过等他将火折点起,点上那篇叶子时。那叶子遇火即焚。一个呼吸不到,大量呛鼻的浓烟自这片叶子冒出,朝着那孽齿花的花海卷去,而那些白色花朵一被此烟熏上,纷纷收卷起叶片来,露出其下腥红齿状之物。
就一会功夫,眼前大片的此花枯死了一般,那初境这才放下地踩了上去,一路走过,连番烧了数片这种叶子,三人已出这白色花海。
“这些花生命力极其顽强,便是烈火焚烧,齐根不断,只需一天又能长出叶子来。唯一稍微能克制之物,便是它花下的叶子了。此叶遇火既烧,冒出之烟能让其瞬间假死,每每吾等靠此进入这落日园。不过,这孽齿花的花瓣却是炼制活血之药的必备之物!”那初境也不隐瞒,一一解释道。
所谓一物降一物,这孽齿花毒性如此之烈,可谓无解,谁知道克制它的却是其叶,造化果然神奇。
进入这片草原以来,一路所见奇花异草颇多,甚至出现了无数云海和珊珊叫不出名的鸟兽来,观他们九黎族身上所穿,多半来自此了。不过这一路上,珊珊倒是老实了多,明显这丫头还未从刚才那幕的震骇中恢复过来。
云海心中却暗暗留心,因为这一路走来,所见的花草倒无甚出众之处,而那些飞禽走兽更是无此,每经过它们身边时,它们无一不被他们两人身上强者的气息所震住,或者稍机灵些的,在他们靠近时早已跑得远远的。
若这些兽类果真最高不过二阶水准,那这九黎族来去匆匆,几乎人人兽服巨弓,那就值得商榷了。或者说,这所谓的落日原也并非他所见的这般简单。再观察那引路初境平淡的神色,云海暗暗将之记在心头。
就这样又行了十来里路后,翻过前面一座小坡,清风徐来,吹得那片草地瑟瑟地响,而就在这空旷的草地上,一身负巨弓裸露的一臂上刻着一犬状之物的少年迎风而立。
又是这个疯子!
“又是那个疯子哥哥!”珊珊却是先嚷开了,而云海心中暗暗叫苦。
果然,等那少年转过身来,朝向云海时双目爆发出强烈的战意,不过这战意随着又一阵风徐来,瞬间便消失了。不等云海开口,那房瑄自是道来:“放心,我此来不是与你一战的。而是受人所托,与你一同进入这黑雾中!”
一听那一击几有贤者实力的少年不是找他一较高下的,云海心中不由为之一松,不过他心中也猜测开了,那托他之人,是他的那位父亲房诚还是那九个老鬼中的一个?
不过那房瑄下面那句话让他明白,眼前这厮还是那个疯子。
“不过,在此间事了后,你我之间注定一战!”
“我说老兄,你们之间不能平和处之么?你想胜我,无非是为了那名,或者为了某利。在下直接认输不成?”对于这少年,云海已是无计可施了。
“名?利?”那房瑄也疑惑了,不过他目光瞬间清晰起来,瞪着云海道,“我只想证明自己,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人!”
既如此,云海只好也将之放到一旁,反正他此来暂不是为他添乱的。而云海和房瑄对话的过程中,那位初境自始而终未说一句话,等他们话完,这才说了一句:“好了,既如此某也不说了,再走上十里路,见了圣师再凭处置!”
等他们再行上十里路,方在黑雾和草原之间见到一间布置简单的茅屋。而这一路,云海他们三人仗着本身的修为,也不觉得累,倒是珊珊那丫头,也不知走得脚上起了多少泡,不仅喊酸还在喊痛。
此时,茅屋间的那扇木门“咯吱”一声,开了。自屋内走出一身追灰袍的老者,只见他朝珊珊哈哈大笑,也不说话,袖袍一挥,一道清风朝珊珊而去,顿时她原来的疲乏感大减。
而那位引路的初境,朝那灰袍老者躬下身,他见那老者也未问他为何带来之人多了两位,不动声色地退了下去。
“阁下便是那位要小子来此的圣师?”云海直接开门见山道。
“呵呵,不错!正是老夫!”那灰袍老者笑着答道,“老夫是那九黎的圣师不错,不过真正要见你之人却不是我!”
他这话又有何意,云海也被他弄糊涂了。按他推测,眼前这人当是这九黎众族的幕后之人,而他却言真正想见自己的并非是他,莫非是他猜错了?
眼前这老者明明有贤者之境的修为,只是看不出处于哪阶,不过对上他时,一点压力也无。若不是在他出来时,云海将一道神识发出,探出他的境界,差点以为眼前这灰袍老者不过平凡之人罢了。
那他既给云海带来这种感觉,那一身的神通起码也练至贤者巅峰了。
不过他也注意到他身边那位疯子面对他族圣师之时,脸上无那恭敬之色,也无惧怕之意,莫非这其中另有隐情。
“哈哈,小友。此地倒不是说话之处,心中但有疑惑,不妨来老夫屋内,且听老夫一一道来!”那灰袍老者话落,自个先进了茅屋。
而云海略一犹豫,也跟着进了。
“两位小友既然同来,不妨也进来一谈!”
这茅屋中的布置一如云海在海边所住的茅屋,只是在石桌前摆放了几杯清水,而那位老者正抿着这清水在淡淡品尝。
他撩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那三人一坐到石凳上,首先云海口中的那位疯子一点也不客气,拿起小杯的清水一饮而尽。而珊珊端起杯子尝了几口,便把杯子放下了,口中嘀咕道:“什么呀,还真的是清水!”
唯独云海学着那老者的样子,轻抿了几口,初觉此水淡淡不过如是,不过在抿了几口后,舌尖传来一丝沁凉之意,不知觉一杯水尽后,腹下突然涌上一股热气,云海亦是一惊,继而出了一身汗后,只觉那水行真气复又圆满了。
这杯中水果然非同一般!
那老者赞许地看了他一眼,笑道:“果然只有你未糟蹋了这甘露!”
不等众人问云海身上变化,那老者揭过这话,自言道来:“老夫弇兹郄,添为九黎族圣师,想来那位小友亦知老夫的身份。”他说着,有意无意地朝房瑄看了一眼。
“今特邀小友来此,实乃吾主听闻小友乘龙而来,料是上界之人,欲与之一见。不过既然其他两位小友也在,那即是缘,也可随他一同去觐见吾主!”
这灰色圣师的主人?那会是何等人物?此界界主?抑或是那传说中死去的九黎王?
云海心中顿是骇然不已。而那弇兹郄话一说完,袖袍一摆,原先众人坐立之石桌立刻裂开,裂开的木板下露出一片黑蒙之气。
正是那神秘的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