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还是不进呢?这尚需答案?
云海当先跳了下去,珊珊原本被这灰袍老者的巨大动作吓住了,一见她的云哥哥如被魔附般跃入黑雾中,一声惊呼,小脸转眼发白。不过这丫头仿是想到什么,咬了咬牙也跟着跳了下去。
那少年房瑄对这幕视若无睹,缓缓地站起身来,朝那灰袍老者望了一眼,一声不吭也跟着跃了下去。
“齐!”等三人落毕,那九黎圣师袖袍一挥,那木板也好,石桌也罢重又恢复如初,要不是那三个杯子斜放于石桌,怕是没人相信那幕是真的。
“破局之人已入棋中,就不知吾主真能把握住这破局之人带来的变数么?”那老者将所剩的甘露放在口中细细品尝,可嘴里只品出苦涩还是苦涩。
“华兄,这一步子已落出,其中变数不可琢磨,不知下一步你觉得我们该如何走?”那风姓老者自一道石柱的阴影处走了出来。
“既是渔猎,又是落子为棋。吾等布局,既是局中之子,也算那下棋之人。下一步如何走,某之见,静观其变。海王和那人既以自己为善弈之人,吾等只等那水浑浊时,方有其中渔利之机!”另一道石柱前走出的那位华姓老者目中精光一闪,说道。
“簌簌簌”,连续数道声响自云海的耳边闪过,在这睁眼不见两手的漆黑之地,所能听到的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其他再无。不过进入这黑雾后,所际之遇,明显比云海所预想的要好多了。
原本云海猜想,这黑雾应该和他在北海神秘小岛上遇到的那黑雾类似,虽类似,可在云海将神识释放出来后,却被局限于自己身上,看来那神秘小岛上的黑雾估计也释放不了神识吧。但明显在云海叫了数声后,不远处传来珊珊那丫头呻吟之声。他自是大喜,摸黑伸手走了过去。
手中触及柔和之物,好像摸到了一道光滑的绸物,随即云海的手上一痛,紧跟着在他身前传来一阵粗重的喘息声,眼前似是一兽发出低低的嘶吟之声。
这神秘的黑雾中竟然还有野兽存在?这明显出乎云海的意料之外,不过眼下容不得他多想。黑暗中那兽在发出那声嘶吟后,云海凭感觉,利爪应该是朝自己抓来。虽处如此环境中,神识都起不到任何作用,但云海天生的直觉还是告诉他这一击该是避还是取。
果然,在云海朝一侧滚落时,他耳边传来狂风刮过之声,接着是轰轰巨响,不用想定是黑暗中那物所致。但凭这狂风和巨声,可想刚才那击何等之威了。他对面看不清的那兽,实力却是在初境之上。
难怪在那落日原中见不到厉害的走兽,原来都躲在这黑雾中。
却不知刚才高呼了珊珊一声,那丫头也回了一声,会不会被其他走兽袭了。
云海心中暗暗焦急道,不过他的直觉告诉他,再那一击之后,那兽此刻应该就站在他对面,蓄势而发,只等云海露出于破绽来,随时都有可能将他击杀在地。
不管了,说不得也要战上一回了。
云海手心那道青焰慢慢生起,只是这黑雾端是诡异,这青焰在云海手掌传来滚热之意,偏偏在这黑雾中半点光芒也无。不过对面那兽似乎感受到云海手中这青焰的威力,根本不等云海将它完全聚集好,猛地扑咬过来。
等得便是你这刻!
云海冷冷一笑,那青焰其实他又何须聚呢,练了多次,早已收发自如,如此做只是做样子给那黑暗中那兽看的罢了,无非是逼迫它先发而露出破绽来。因为在这陌生的环境中,明显对面那兽更有优势。
那道青焰等它扑下时猛地爆涨,以云海的直觉,直接朝那下落的走兽拍去。
“给我爆!”
“砰”的一声,青焰明显和那兽的利爪撞击上了,产生的余波让云海连退了数步,而半空中那兽被余波涉及,不知摔落在何处。等云海以为此兽多半葬身于在一击之下时,不远处传来“呜呜”之声,却是那头受伤的走兽发出之声,不过此声离云海越来越远,想来它也被云海那击打的怕了。
那兽真有初境的实力,看来这黑雾并没自己想的这般简单,而那九黎的圣师也不想我这么轻易去见他的主人。
云海暗暗摇头想着,冷不防耳边听得破空之声,他想也不想一拳打去,手中传来绵绵之感,那物一击被他打出好远。
“这一局胜之不武,下次我们再战过!”他耳边传来房瑄淡淡之语。
这疯子!果然在这危险之境还是这般的疯狂!
云海哪里不晓得那绵绵之物定也是黑暗中的一兽,不想被他称为疯子的房瑄不动声色地杀掉了,心中对这疯子的提防之意又深了一层。不过对方说他胜之不武,想来他应该是极其熟悉这里吧,所以才能做到细若无声,他随即释然。
看来,这才是这疯子被人使唤至此之由吧。
“云哥哥,珊儿不喜欢这里,珊儿怕黑!”一具绵绵的身体扑进他怀中,好在这次他先听得那丫头的声音,不然又可能一击而飞了。
“傻丫头,有我在。莫怕就是,哥哥答应你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伤害的。”摸摸那丫头的小脑袋宽慰了几句,他不由想起当日在北海遇到的那只三条尾巴的狐狸,若是换了那只狐狸,估计会对他这话不屑一顾吧。
“等下按我所走,紧紧跟住我,我会带你去要去的地方!”房瑄黑雾中淡淡地说了一句,紧接着云海耳边传来踏步之声,那厮一句话完,说走就走了。
云海拉过珊珊的小手,在这黑雾中无疑给了那丫头无限的温暖。更者,他将自己的神识密布在他和珊珊体表四周,这样以他的直觉,等有走兽接近时,他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也能起到保护珊珊之意。
就这样,耳边听得踏踏踏之声,黑雾中几声粗重的喘气声,前面行走的房瑄脚步或疾或慢,间或传来几声轻叱声,也不知这一路上斩杀了多少头走兽。行了足足一个多时辰,眼前突地一亮,不知何时一脚踏进一块黑土中。
这片黑土不过也就是百丈左右的样子,外圈三十丈是黑土,而剩下七十来丈被铺上了青灰之石。而在最中心处,却是一座石台,石台上似一座丈宽数尺高的金字小塔,而他们所见之光明,正是此塔上那发亮的四字发出。
那四字云海自然识得,紫色符文,广成之制。
其实早在云海踏上这片黑土时,一诸往事已涌上心头。巨龟岛,北宫破凤,烛强良,金字小塔。
果然他抬头望去,那非金非石的黑色小塔上的四字顿是他让心神剧烈一震。
“哈哈,小家伙!想不到你又来了,这次是不是那九个小鬼授意你来的?”黑色石塔中发出几声粗壮之音,不过这声音听在众人耳中,仿佛来自虚空中。
塔中这声音明显是朝房瑄而去的,不过那少年静静而立,视若无睹。
云海心中一动,渐渐明了那少年为何在黑雾中视若无物而行了,看来他真的来过这里。不过对于这刻着四字符文的黑塔,他明显忌惮的很,因为在北海巨龟岛上之遭遇,因烛强良和北宫破凤之斗,从黑塔中放出来的那物,不说他百丈长的巨躯,单单它释放出的洪荒气息,让云海心灵深处都产生了惧意。
或许只有那风君侯才能与之一战!
若眼前封印之物也如那物一般,他说不得也不会来此了。
“这位小家伙,你又在害怕什么,莫非你曾见过老夫?”虚空中那声音再道,他自然看出云海镇静的外表下心灵之颤。
不等他回答,虚空中那声音发出惊疑一声,再道:“你身上竟然穿着轩辕小儿的那件内甲,莫非那妄图长生的老小子已死不成?哈哈,这是何等好笑之事!吾等尚还残活至今,那小儿却早以死去,这真是对他讽刺!”
“你便是那位破局之人吧?或者说,老夫该称呼你为破界之人!今日见你,老夫既是失望又是有所希冀,那类江既在你身上步下一局,他那步却是错了,身具水灵真体又如何,轩辕内甲又如何。老夫虽不知你因何心中怯我,不过既然类江那步已错,便由老夫帮他纠正一步吧!”
那黑塔中被困之人自言自道,云海听得一头雾水,不过那人却分明看出他身上的一些奥秘,也知他内心深处惧怕于他。他却不知为何未看到他体内所藏的那颗水灵珠和那道奇异的白光,莫非这些在他看来不过尔尓。
不过云海还是从他话中得到一些信息,其一,便是他称呼自己为破局之人,好像何人在他身上设了一局,不单是那五色界界主海王类江,也不单这黑塔下封印之人,更又甚者,在他进入这虞渊囚境之前,早已被人下局了,而他就是局中关键之处。但他却不知他们所谋为何?
其二,所谓破界,那人话中所指又是何意?如何破界,是毁去还是离开?若他真是破界之人,他应该能离开这里回到原先的世界,但又如何回。且,当日那海王类江如何将他和珊珊送之此界。再者,那封印之人真有破界之力,为何他不能离开这封印他的黑塔?
种种谜团丛生,总是神龙现尾不见其首。
“那小子敢言,前辈又是何人?”云海终于踏前数步,问道。
“我?哈哈,我是何人?”虚空中那声音笑道,“九黎魔君俞涟,仓绥,肓难,还是这九魔界界主,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谁了!哈哈!”猖狂的笑声中几丝悲凉之意。
云海原本他便是当年被轩辕枭首的九黎王,却听他自称九黎魔君,心中更是连起涟漪。
九黎魔君?那日在神秘小岛上被那小狐除去的怪物,不是自称九黎魔君勾意么?莫非便是眼前这人的兄弟?不过那勾意虽也厉害,但感觉和眼前封印这人无法比拟的,因为就在他说话这会儿,一股强大的气息朝他们扑来,引得他和房瑄气血涌动。
“不管我是谁,老夫今日与你一约。不知你感兴趣否?”那声音终于恢复过来,再道。
“约之何?”这便要在自己身上设局了么,云海心道。
“老夫送你等出此界,但你也答应老夫一件事情!”
“是将这封印打破么?”云海脱口道。
“打破广成之封印?”那人哈哈大笑,仿佛听到好笑之事。
那日巨龟岛上,那同样的封印不是轻易破去了,云海这话却是没说出来。
“老夫要你去下界传一句话!”
“一句话?”云海不解道,这便是设局?
“如何?”
“好,一句话。小子便答应前辈你!”
“好,你等且上来,老夫和你一说!”
云海也不忧他出何招,看了房瑄一眼,拉着珊珊走了上去。那被他称为疯子的少年一声不响地跟了上来。
“老夫要你传达之人你自会知,传达只话却是——”黑塔前一阵滚动,那四道符文都爆射出强光,直接在黑塔中飞出一物。
站在黑塔前,那飞出之物不过一颗黝黑的石子,不过落在云海等人眼前,那黝黑的石子传来一股强烈的吸引之力令众人抵挡不住,眨眼间竟诡异般地将云海三人吸入其中。
而那黑色石头转眼又涨了几分,又缩小了几分。忽地其上也乍出一道黑光,破开黑雾,沿着不远处的扶桑巨木,朝赤空飞去。
那赤空传来数声“轰隆隆”之声,仿佛无数惊雷炸起,那九黎之人纷纷出来一看,直接赤空的某处,不知何时多出一抹黑意来。
“老夫暴怒之时,那两个小家伙都不由自主地露出惧怕之意,唯独那小丫头无动于衷的样子。老夫当时未曾留意,现在想起来,这丫头身世不凡啊,莫非这才是类江真正的布局?”
黑塔前传来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