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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的什么?属下?栾月?分明就是那张脸,就连一个眼神、步伐间的动作都分毫不差,那些早已刻入脑海的印记,洛羽又怎会认错?
可如今又是怎么回事?
近看着不远处低眉垂首的那张熟悉容颜,又抬头看向殿上的男子。只见贺倪慵懒地斜倚在座上,唇角轻勾,眼底闪动着戏谑的光芒,淡淡出声,“孤想这应该便是紫荆王要的人了,答案可还满意?”
那人眼底的戏谑刺痛了洛羽的双眼,一瞬间,她似乎都懂了```
问君何事轻离别,人生能几团栾月```
闭月,栾月```
呵呵,原来如此```
早该想到的,至少在齐燕一战之后就该想到,可是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地跑来求证?是因为太过相信她?还是过于相信自己```
世间有很多事都是后知后觉,只是不曾料想,这份觉悟竟迟来了九年```
九年前南宫钰的归国之计,明明计划的天衣无缝,为何却在关键时刻凭空多出那么多拦截阻力?
九年前的识香楼,明明被皇甫他们周全地保护起来,本该排除在伤害之外,为何到头来,却只剩下一堆断壁残垣?任人无迹可寻?
九年后在居砻关,因为一抹熟悉的红影,在战场上扰乱了自己的心绪,于是深入敌圈后当胸一箭,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九年后的此时,她活生生地站在眼前,对着一心想要整治自己的男人自称下属,而一招请君入瓮,自己却成了阶下囚```
向来清明的眼睛,此刻眼前却有些模糊,生生逼下喉间涌出的一股腥甜,待重复平静,如炬的目光便略过栾月,一瞬不瞬地盯着座上笑自得意的男子,
“燕王果然高明,”洛羽话中的深意不言自喻,视线却再没有往栾月身上放过,“依燕王广告天下之言,只要在下肯身往西燕,便不再以起兵挟制,如今我既已身在西燕,便旦凭西燕处置,只希望燕王能依言行事,不要再为难齐国,拿战争当作儿戏,还天下百姓一个安定!”
对于贺倪这种强买强卖的霸道手段,洛羽虽气愤至极,但也知道,此人行事虽不按章法,但却是个言出必行之人,既是当天下人面承诺过的事,更不会有出尔反尔之嫌,所以自己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地前来西燕,至于自己今后的遭遇,那又是另一重考虑了。
“紫荆王倒是忠君爱民的紧,真是令人钦佩啊```”贺倪依旧嘴角轻勾,笑意却未达眼底,“奉献至此,你就不怕,有朝一日会后悔么?”
“我既敢来,就已经做好准备,好坏不过一死而已,若洛羽的一条命,能换得苍生安宁,哪怕只是一时,我便也无憾了,又谈何后悔?”
洛羽一番话说的义不容辞,可听的人却掀起了一个愉快的笑意,贺倪缓缓自座上起身,连动作都带着一股疲倦般的慵懒,随意至极地走下王座,在洛羽面前站定,高大的身材顿显,迎面而来的沉重的压迫感,竟逼的人闯不过气来。
洛羽稳定心神不动安如山,抬头对上那双近看更加慑人的眼眸,却见贺倪突然掀起嘴角的弧度,不再是漫不经心,而是真正意义上的那种笑,笑容间透出毫不掩饰邪恶与算计,站在仅仅不到一臂的距离,他带着这个堪称愉悦的笑意对洛羽道,
“紫荆王好胆识,只是这世上除了死,还有一种方法,不知你听没听过```生不如死,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惩罚了不是么?”
阴冷的声调如毒蝎般,冷意缓缓自脚底往上,清晰地窜过心脏,令人止不住地战栗。
掌纹分明的手心中,一粒药丸静静地递至洛羽面前,仿佛一个选择摆在洛羽眼前,选还是不选?
对上那毒辣的眼神,几乎没有迟疑地,洛羽取过那颗药丸吞入口中,入口即化,效果也是立竿见影地快,见贺倪突然袭上来,洛羽本能地闪躲,却感觉全身经络一麻,便软倒在地。
贺倪笑着,自她面前俯下身,同眼神一样冰凉的手指钳上她的下颌,强行对上他的双眼,“像你这样的人,真是既让人好奇```又讨厌。”
说罢将洛羽甩至一边,负手而立道,“虽然是你毁了孤对阵齐国的战局,但就此杀了你,未免少了几分乐趣,不如就让孤教教你,什么叫后悔,紫荆王天资过人,想是能好生体会,定会叫你终生难忘```”
如果说此刻有什么叫洛羽难忘,定是那逆光中栩栩如生的蝎子纹身,黑中带紫的毒蝎,竟似活了般张牙舞爪地朝自己扑来,即使洛羽此刻已被蚀骨的疼痛模糊了视线,也依晰能感应到,那骇人的毒蝎所彰显的寓意,恐怕在不久的将来,就要应验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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