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我的残疾,爷爷的过世,并没有我多少事情,只是点了个人头而已。我唯一的任务,就是陪奶奶。
爸爸在村里是小队长,因此,有一些村干部来帮忙,主任也在其中。
这天下午不忙的时候,爸爸把我叫到一边,问我:“你给中央写信了?”
“是啊,怎么了?”
“现在回来了,在我这儿。”
爸爸把那封信递给我,它比我寄出去的时候只是多了两个邮戳而已。发出去的信竟然会回到自己手中,真让我惊讶
“管什么用啊,中央给了省,省给了县,县给了乡,乡给了村主任,村主任给了我,你不白写吗?”
真想不到,竟然还有这样的处理方式!!!!!
我不甘心,趁主任不忙,就去问他,这才知道,事情不象爸爸描述的那样,这封信是由乡政府负责处理,有一个副乡长等着要见我呢。
可是我没有办法马上去,只有等丧事完了再说。
到了星期六晚上,兰灵已经休假了,来我家玩,说了一会话,我提到那封信的事情,她也感觉是好事情,要我找找政府看。
可是这件事情只能拖下去,我的左脚足踝内侧已经肿了起来,而且颜色发青,疼痛不能碰。经过这几天,整个足踝内侧已经溃破了,形成了乒乓球大的创面,而且发烧。可是我这个人很内向,生病从来不喜欢跟别人说,当然也瞒着没有告诉兰灵。
爸爸是爷爷的长子,没有时间陪我,还是要我找那个乡村医生。诊断结果是,原来的创面被药粉淤塞了,分泌物另寻出路,整个足踝内侧那一片都感染了。医生给我?了创,还要打点滴,我就在家修养,不敢下床。
足踝部的那个新溃疡很快就好了,可是足跟的老的溃疡却很难有进展,烧退了一些,但是转为低烧,在三十七度多,再也不能降低了。
这样我的脚已经可以走路了,趁着乡所在地是大集,我一早跟车到了乡政府,找到那个副乡长,询问关于我的那封信的处理结果。副乡长说:“你也挺让人同情的,我已经和校长打了招呼,尽量满足你的要求。读高中是不可能的,你毕竟是没有达到分数线,但是返校复读可以满足,现在初三各班级已经爆满了,不可能再安排下座位,你就读初二吧。你的问题反应的晚了些,只能这样子安排了。你要是想去的话,让校长给你安排就可以了。”
回到家,我反复思考着这个安排,如果是回初二复读,要重新学习两年,当然,这是值得的。可是,毕竟是复读生,要比新生分数线高40多分,我所敬佩的几个复读生,学习都很刻苦,可是没有一个可以考上,复读尽管是一条路,但是可以考上的机会并不高。而且我的体质可以用弱不禁风来形容,还经常的腹泻,脚也总是不能医好,还低烧。这种体质已经不允许我返校了。学裁剪和在校读书毕竟不一样,一个是我可以随时休假,老师并不管我,也不存在漏课问题,更重要的是伙食是自己携带,虽然是由师母来做,大伙合伙吃,毕竟是和学校不一样了。
这样看来,我是不能走复读这条路的,尽管它是我费了力气争取来的。机遇总是青睐有准备的人。我的准备不足,机遇真的来了,也没有办法赶上。
之后的每一天,我都在懊恼和输液中度过。一直到了周六晚上,兰灵来看望我时。我的脚的炎症已经消的差不多了,心里的懊恼却没有丝毫减退。
“我觉得,你不应该这样子想问题。”兰灵说:“你已经证明了可以做到,这是你的能力。只是因为一些原因不能去做,这是你觉得不合算。做得到和不去做是两回事,你已经证明了你的能力,而不去做是你的选择,只要有能力,任何时候都可以做自己愿意做的事情。”
是啊,不管前面的路有多坎坷,只要有能力,才可以闯过。虽然我这次放弃了一个机会,可是,我得到了一个证明能力的机会。这样算起来,我并没有赔哎!
我的精神顿时恢复了,感谢兰灵,每每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能够给予我鼓励,谢谢你。
没有了这个牵挂,每天的输液还要进行。可是并不像父亲想象的那样,打几天消炎药就可以解决,没有。脚虽然是好转了不少,但是并没有彻底的好转,渗液依然较多,低烧也没有解决。停药后,低烧会导致创面慢慢的加大,而且是在皮肤的下面,象蘑菇一样的,口并不大,里面还很大。这样的情况是不能踩缝纫机的,因此有必要继续治疗。
我把这一切归咎于乡村医生,毕竟级别太低了,我需要更好的医生。父亲刚开始不同意,但是在一个月输液未果后,就答应带我到山东省立医院就诊。病因断定是一样的,就是炎症,也没有别的病,医生只是开了六盒螺旋霉素片。那个时候,螺旋霉素片刚刚问世,效力正在好时候,也不会有抗药性。六盒螺旋霉素片吃完,整个创面就完全好了,只剩下一个钉子一样的红丝,从皮肤直到创底,在原来创面最中心的位置。这其实在说明,这个创面早晚有一天还会复发!
经过这一段时间,离元旦已经是不远了,这时候是裁剪行业最忙的时候了。可是,我并不急于回去,既想多休息一段时间,怕创面生长不牢固,也是因为回去了也是帮老师干活,虽然忙,收入却是老师的。
这天,我正在闲的没事,院子里唧唧喳喳的好多声音,是我学裁剪的同学来了,大概有三四个人,都是女生,也不知道她们是怎样找到我的。她们是来请我回去的,在我家玩了一会,好说歹说,还是把我叫走了。这些人中间,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茹娟。别人问我的脚是什么情况,都是有说有笑的,只有她,听了几句以后,就落泪了。她的弟弟,和我是相同的病,也有溃疡,但腰椎要比我重得多,我是慢性的,六岁了才做手术,而她的弟弟,只一岁不到,腰肌膜膨出就很严重了,必须手术。我还在学裁剪,可是她的弟弟只能呆在家里。
就这样我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环境里,并开始做服装活,可是我并没有得到父亲说的电动缝纫机,还是靠自己的双脚去踩。我的脚在几个月后又出现了溃疡,整个县城的螺旋霉素片买遍了,没有一个是有效的,只好还是到济南去买,就这样,好好坏坏的,日子一天天过了下去。');